白袖小心地用他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一层刚冒出来的新鲜草莓嫩芽, 仿佛已经想象出了自己日后吃到草莓的场景。
他如今已经不再穿鞋的毛发浓密的厚厚后爪从宽松运动裤的裤管下边冒出了头, 光溜溜地踩在地上,粗长的尾巴从美人的尾椎处钻了出来,在空中弯成一个下沉的钩子,时不时在他的身后左右扫动。
好奇的小蜘蛛们像是找到了漂亮的玩具, 在后面兴高采烈地追着大猫猫的尾巴乱跑,玩得不亦乐乎。
“猫猫,猫猫的尾巴, 长长。”
谢松原听了白袖的话,不由得一怔:“我还有这个功能吗?”
末世前人类的确也有相关实验, 如果每天为植物奏放音乐,或者坚持和植物交流,表达赞赏或者鼓励之意,植物生长的速度,亦或是存活的概率,都会比对照组的植物更强。
与此同时,人们也发现,当他们试图通过仪器监测植物的反应,在人类和植物对话,表达自己的想法时,植物的确会释放出非常明显的电信号。
人类大脑中的神经元在活动时同样会产生出电信号,这形成了他们的脑电波。
因此植物尽管没有人类这样沟回分明的结构性大脑,但两种迥然不同的物种依旧可以通过最基础的电磁响应搭建起某种微妙的桥梁。
生物之间当然是可以交流沟通的,只不过植物所散发出来的那种能量或是反应很难被人类感受到。
谢松原忽然意识到,他确实应该拥有这种能力。
人类的大脑产生了脑磁场。而大脑经过进化的精神变异者,明显会拥有更加强大的,感知其他生物磁场的能力:
甚至可以定向捕捉到单独某个,或者某群目标的生物信号,对此进行信息传递乃至控制。
这些都是他从神和老鼠身上观察到的。
如果电信号是共通的生物活动,那么他理所应当能够驱使植物。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双头蛇他们当初为什么能在山洞内操纵榕树根藤。
在污染源的影响下,他们所产生的电信号达到了相当一致的频率……
等等。污染源。
谢松原的脑海中猛然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
但他紧接着又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怀疑。
不会……吧?
其实自溪城以来,谢松原的心中就一直有两个未曾解开的隐隐谜团。
一个是从易覃的骨灰里捡到的那块“软金属”:如今已基本被判定为每种变异生物的体内都有的病变组织。
还有一个,就是谢松原当初在蚁后的体内发现的那只完全和宿主的大脑融合在一起的怪鱼。
在生死关头之际,小桃张大嘴巴,吃掉了一个生长在婴面鱼脑中的东西。
那东西被血水和肉膜包裹,像是早已深埋并嵌入在怪鱼的脑体深处,谢松原一度并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
但它给谢松原带来了无穷无尽的能量。不再拮据,不再窘迫,不用再因为担心能量耗尽而畏首畏尾。
这难道不就是靠近污染源后的种种现象吗?
因为太过接近这种危险物质,蚁后和双头蛇都变得无比硕大。就连靠近他们的山洞生物,都要比自己的同类进化更甚。
如果按照这一点来理解,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些草莓和椒类的幼苗会出现这种靠近了谢松原就生长迅速,离开了他又蔫巴的状况了。
谢松原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什么。只是每当他抱着异样的心情询问小桃,小桃都是一副装傻的模样。
它本来就不能说话,在蒙混过关上是一级好手,不管谢松原怎么逼问,或者要挟它把嘴巴里的东西吐出来——如果对方真的能的话,小桃都只是紧抿嘴巴。
长此以往,谢松原实在没有办法,也快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
再次在白袖面前提起自己的猜想,在花盆对面和谢松原面面相对的美人轻挑眉梢,和青年一起低头看向他摊开的掌心间的小桃。
似乎感受到了二人灼灼的注视,小桃有些紧张:“阿巴,阿巴阿巴。”
一只大胆的小蜘蛛沿着花盆边跳上谢松原的手心,在小桃两排收拢起来的利齿边好奇地低头探望。
小桃立刻紧紧地闭上嘴巴,像往常那样装死。
白袖道:“如果小桃吃进去的真的是污染源,你打算怎么办?”
谢松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它不吐出来,我什么办法都没有。不过这东西自从被小桃吃了之后,除了一开始会涨得慌之外,好像也没对我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谢松原没有因此体型变大,变成像蚁后和双头蛇那样连合适的栖身之所都难以找到的巨型怪物。他也没有受到污染源的影响,基因紊乱失控。
他有种奇特又玄妙的感觉,小桃就好像就是一种专门为了他而存在的保护层,又或者是那种包裹在电线外面的绝缘橡胶,让他可以利用这种能量或是资源,并让他不会被其灼伤。
谢松原现在越来越觉得,神和小桃的出现是别有深意的了。
就算小桃真的吞了一块污染源,这家伙也绝对不可能把污染源给消化了,所以那东西肯定还在小桃的体内。
只不过小桃始终不肯松口,谢松原也没法把东西掏出来一看究竟。
况且时至今日,谢松原也始终不曾理解,小桃那黑洞一般的嘴巴内部究竟通向哪里,而被它吃掉的猎物骨骸又到底何去何从。
“既来之,则安之。”他的思绪紧接着歪到了别的地方。
“过几天还是把所有的苗都搬上来吧,说不定照这个速度生长下去,我们都不用等到明年,很快就能吃到新的草莓了。”
话毕,就见白袖合起了自己的一对雪豹前爪,神情肃穆认真,对着面前的草莓苗念念有词。
谢松原:“……猫,你在做什么?”
白袖垂下眼睛,长长的眼睫扑闪:“我在和它们沟通。并且赞美它们,草莓非常好吃,希望能多长一点。”
谢松原莞尔,差点没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样跟它们说话,就算它们能听到,不也得被吓得种不出果实?走吧,陪我下去看看摊子。”
说着,他拉起白袖的爪子。
白袖想想也对,只好不情不愿地从花盆边站了起来。
……
时隔一个星期,乔家的管家再次找上了门,说乔其想要见他们一面。
一问之下才知道,乔其停止注射药剂之后,身体并没有好起来,反而每况愈下——如今甚至变得比之前还更虚弱。
这样的情况完全在谢松原的预料之内。
尽管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找二人,但谢松原和白袖还是很干脆地点头答应了下来,和管家一同前往乔家。
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
在乔其那相当宽敞明亮的卧室里,他的床被人移到最边上,取而代之摆放在房间正中央的,是一个巨大的方形玻璃水缸。
乔其彻底变成了一摊藤壶。
这个水缸可能有近两米高,三米多长,近两米宽。水缸内部尽量模仿着湖里——或者说海里的场景布置来摆设。
底层是一层从浅处湖床山打捞上来的湿泥和碎石,缸里高低错落地摆放着好几块巨大嶙峋的石头,乔其的身体化成的藤壶群落就生长并吸附在上面。
石头和泥床的缝隙中生长着一些跟着移植来的水草和绿莹莹的苔藓,偶尔随着四周的水流而轻轻晃动。
水缸的内部安装了某种装置,可以保持缸内水源的干净与活性。
隔着那透明的玻璃质地,谢松原他们能看见里面的每一毫细节。
看见二人的出现,缸中的乔其终于动了。密集排布在石块上的藤壶群拔地而起,在水中渐渐聚齐成一个趴附在玻璃缸面上的人形。
稍后,这个人形凝聚得更严实紧密了。
乔其的上半身渐渐变出他人类的醒来,只不过苍白的肌肤上还像鳞片一样,不规则地到处长着凸起的浅灰色圆形纹路。
至于他的下半身,还是一团混沌模糊、聚集在一起的甲壳质藤壶。
乔其裸露的双掌轻轻扶着面前的玻璃,说:“你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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