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既然让他知道了,白烬想过要退却,可他心里满枝的树丫都是因他而来,孟凛自己撩拨了人又想一走了之,没有这样的道理,哪怕是试一试。
可孟凛心里还在催促,够了吧?白烬……他怎么还不起来?
福报啊福报,往日里就该少些占他的便宜……
睚眦必报的孟凛还在想,改天!改天他一定要把场子找回来!
……
白烬可算是放了他一马,他毕了坐直身子,说起话来都添了温柔:“孟凛,下次可不许作贱自己了,剑走偏锋,哪能每次都稳稳当当地走过去。”
孟凛心里道:不敢了……您这找时机趁人之危的法子,算是不敢领教了……
孟公子暗自叹气,却听白烬又道:“下次,要是下次你还,还做些这般危险的事……”
“……”
嗯?孟凛听了会儿没有后话,白烬竟是没有言明了。
孟凛奇怪地心里想:怎么这种话说一半也让人抓心挠肝的。
可惜孟凛没见着白烬的表情,白小公子却是一脸严肃认真,孟凛终究……终究是还没接受他的心意,可孟凛下次再这样一意孤行地做些危险的事,白烬怕是真要忍不住将他狠狠地拴在身边,让他再也逃不脱了……
白烬抓着他的手握得快要出汗才放开了,他又把他的手放好了,才起身出了门去。
等到关上门的声音响完,孟凛才睁开了眼,他双目圆睁得像是受了震撼,却又无可奈何地眨回了桃花眼原本的模样。
“……”
“……”
孟凛的鸡皮疙瘩延迟般地起了一身,脑子还不知为何有些空白的迹象,他一个人不想说话,可他有些懊恼了,因为他的身体比他更诚实。
他忍不住闭上眼,被子里的手移动时缓缓蹭到了身上,他不想承认,他被白小公子亲出了反应……
……
***
这一日楼远的动作很快,下属都是在上面的人当甩手掌柜时成长得飞快,从问出新的口供到去查金乐坊,虽然其后的真相还没查出,却总算是有了新的方向,方扶风也就没再找上将军府了,林归去了趟六王府,六殿下虽没醒,也没了什么大碍。
夜里,晚风微凉,皓月当空,庭院里仿佛撒了一院子积水。
白烬走在庭院,他忽觉心情很好,仿佛前世的一切都是一场大梦,如今手里还握着许多,他还突然想再去看看孟凛。
生了主意他就转身,可才走了几步,白烬忽然感觉背后有丝凌厉的锋芒,像是正对着他的后背,这感觉一起,白烬就警觉地作出了反应。
他才移步,一根锋利的羽箭就倏然射来,正正刺进了他方才站立的位置。
白烬立刻抬头找着射箭的方向,对方确实有备而来,一晃就只剩了四周的月光,白烬这才去注意那羽箭的箭尾,上面系了个信封。
送信?白烬犹疑着将信取了下来,那信封面上什么都没写,白烬未多想地将信打开了,却只看到上面写了短短一行话。
可他忽然觉得这皓月万里的空中蓦然起了惊雷。
“明日……城西观音庙……南朝奸细……”
白烬忽地吸了口凉气,他手间仿佛有些颤抖了,他才刚从前世的梦中醒来,却又突然给拉回了那个风雪呼啸的冬天。
他有些不识今时今月了,前世建昭二十四年的冬天,白烬收到有人举报,明日城西观音庙会有南朝奸细来往通信,此事不知真假却事关重大,因而羽林军隐而不发,第二日直接去了城西观音庙。
此行的确顺利,观音庙里抓了人,白烬为此立了大功,更是前途顺遂,可他在观音庙见到的那人……竟是孟凛……
但如今,如今不是才建昭二十年的春天吗?晚风吹得白烬恍若进了冬日。
建昭二十四年冬。
临近冬至,京城里萧条凛冽,冷风呼啸,就差一场大雪,来盖住这京城里的波涛汹涌。
天门街上熙熙攘攘地挤满了行人,竟有一队羽林军匆匆行过,惹得一众行人有些好奇——羽林军护卫皇城,如今如此匆忙走过,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白烬拧着眉,骑着马行在一众羽林军前头,正赶往城西观音庙。
昨日白烬收到匿名信,有南朝来的探子与奸细在观音庙交易,正逢南北朝时局敏感,白烬身为羽林军将军,得带人走上一趟。
“哟,白将军。”白烬路上遇上了侍卫亲军的方扶风,他骑马也带了人,他看了眼白烬走的方向,“怎么白将军也收到了……这方向可是去城西的。”
白烬颔首赶了下马,不欲同他多说,“是。”
可方扶风加鞭与他并齐,又道:“这种事也算是功劳,见者有份,白将军可别撇下我们独占了去。”
“……”白烬觉得他这话说得很没道理,却也没法子,只好同他一同去了观音庙。
羽林军与侍卫亲军的人加起来,将观音庙几乎围成了铁桶,下面的人率先冲了进去,里面的刀光剑影白烬都没见着,只听里头慷慨赴死一般地高喊了句:“我等皆为明亲王爷而死——”
明亲王爷便是那前朝叛变的孟明枢,果真是南朝的奸细,白烬心中冷意带着国恨,里面正来报:“将军,里面贼人大多自尽,但贼首尚且还在。”
方扶风在旁冷笑道:“进去看看。”
白烬与他移步进去。
这天似是要下雪了,冷风刮得越发呼啸,京城的寒风是带了刀子,往人脸上吹去,仿佛能划出细口。
那孟明枢手下脸上的面具极其扎眼,黑白色的花纹藤蔓一般往人眼中缠绕而去,但先入了白烬眼的不是那分明的黑白,而是站在其中的那个脸色惨淡的人。
孟凛……白烬如何也没想到其中的是孟凛,他顿时吸了一大口冬日的冷风进去,竟是瞬间冰冻了他的五脏六腑,冻得他连再往前迈出去都变得万分艰难起来,白烬像是被什么给猛然捶打到了脊骨上,疼得他失了片刻的理智,他甚至一瞬间在想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直到他听到面前这个眼神冰冷的人嘴里喊出了一句:“白烬。”
孟凛抱着个木盒子站在原地,手里毫无兵器,只剩周围倒了一圈的黑衣人,喊完句为谁而死的口号,然后将一切的祸事全都抛给了其中的孟凛。
先发话的是方扶风,“孟凛?”
“啧啧啧,你竟是南朝来的奸细,孟凛,我还真是没想到啊。”他仿佛对这个同在太子手下做事的同僚毫无感情,他冷笑着加大了声音,“抓起来。”
那一拥而上的将士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孟凛团团围住,明晃晃的刀剑架在他的脖间,他挣扎了两下不让怀中的木盒子被抢走,却是螳臂当车,手中无力的掉出个酒杯,轻声地砸在了稻草上,然后他立刻被牢牢地反锁住了手,如何也挣脱不开。
接着孟凛的膝盖被人狠狠踢了一脚,弯着膝盖就生生跪了下去,连带着手被反折得几乎要断,他吃痛地闷哼了声,第一次这般体会到我为鱼肉的感觉。
方扶风看了孟凛,又看了下旁边夺过的木盒子,他嘲讽地笑着,“这是什么东西值得孟大人这般珍视,打开看看——”
孟凛死死地盯着方扶风的眼睛,他几乎是咬着牙道:“你敢……”
“孟大人似乎是还没清楚自己的处境。”方扶风把手放在那盒子上,他收起笑冷语道:“我怎么不敢。”
孟凛的挣扎白烬看在眼里,他的肩骨几乎要反折过去,孟凛若是再多挣扎,那手怕是要被折断……
白烬艰难地开口道:“方大人,算了吧……”
“嗯?”方扶风置若罔闻地掀开了盒子,“白将军怎么了这是,平日里你公正无私的名声……哦,里头装的是书信?”
方扶风从盒子里拿出书信的时候孟凛眼里瞬间黯淡了,他挣扎的手也停了下来,他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冰冷的寒风吹进他的衣襟,他这才结实地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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