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白烬……”孟凛咬着白烬的名字,他弯着嘴角向秋筠玩笑,“白小将军可是我朝中的倚靠,淮北那事小将军也算是立了大功吧,今后前途无量,我这不也跟着沾光。”
“是了……”秋筠能把孟凛玩笑的话全捡出来不听,她想着道:“白烬也是从淮北回来的,你们二人相识也不奇怪。淮北一事闹得可凶了,那个淮北巡抚胆子也是真大,但要说这事儿是他一个人的主意,如今人人心里的猜测也多,还把那位不参政事的温国公给拉出来说了许久。”
“温国公一家潜心修佛,他也是这京城里的老人了,我猜……”孟凛没碰那杯酒,反而是倒了水,他浅浅喝了一口,才道:“他应当是得了消息便入宫去了,当初让周琮留在淮北,是来于这位温国公的恩旨,这一趟入宫请罪免不了,但他一向淡泊,皇帝也应当不会追究他。”
秋筠丢了葡萄进嘴里,没好气地看着孟凛,“你都知道还来问我做什么,孟公子耳目更是通顺,我一个弹琵琶的小女子,跟你在这里谈论什么国家大事。”
“姐姐怎么还生气了。”孟凛跟着赔笑,“姐姐手里的琵琶哪里就只是琵琶了,我惜命,心里可敬着你,之前的事不是猜的就是陈玄告诉我的,这几日,这几日京中发生了何事?这我可真不知道。”
“……”陈玄插不进嘴,也不敢反驳。
秋筠面色缓了些,她又在摆弄琵琶了,一边轻拢慢挑,一边缓缓道:“近来京城里说的还不都是那个小将军,白烬现在风头正盛,眼红他的人也多着,昨日就有个人喝醉了酒在这楼里疯了好一会儿,我记得那人……好像是叫司马平。”
“司马平?”孟凛不作别的发表,只继续听。
“他也是在羽林军中任职,大概是那位小将军新官上任,一把火烧到了他身上,说是借着什么由头打了他一顿,他昨日花了好大一笔银子,喝醉了酒,当着整个楼骂了白烬好大一通,连楼里的妈妈都拉不住,看来是梁子结得大了。”秋筠指间不停,“这位小将军年少,势头也猛,就怕他分寸尚欠……”
秋筠不往下说,弹着琵琶哼了小曲。
孟凛眼皮微沉,思索着什么……
等到曲子完了,孟凛从怀里拿了个纸条出来递给秋筠,“今日不过寻个时间来见见姐姐,这纸上有些人名,还请姐姐记了便烧掉,若是遇上他们的事,想让你帮忙留意一番。”
秋筠拿在手上打开,她看了一眼不禁抬手舒了舒眉,“你这是……要……”但她又摆摆手,“也罢,我管你做什么,就怕你高看了我,这些大人物,哪里是我见得着的。”
“姐姐这就是妄自菲薄了。”孟凛站起身来,他弄着衣服,“夜雨琵琶,太常寺你也进得,若不是你敛着锋芒,听月楼都容不下你。”
“我一个风尘之人,哪里能去得了太常寺。”秋筠脸上无色,她将琵琶摆在旁边,脚步轻盈地拿着纸条去灯盏旁点燃了,“孟公子行事可要当心,京城里处处都是豺狼虎豹。”
孟凛抬手朝她作了个揖,“多谢姐姐挂怀。”
“这就要走了?”秋筠看出孟凛的意思,“你菜也不吃,酒也不喝,像我亏待了你。”
“这哪能。”孟凛拿起那酒杯碰了一碰,又放下了,他失礼地笑了笑,“今日废了口舌才出来的,喝了酒,回去可能要挨骂,家中,家中……”
孟凛恍惚有些发愣,他咂舌了下,“我京城里还没家呢。”
秋筠听他这么说,阴阳怪气地送客了,“我这还指着生意,沾了穷酸气可不吉利。”
“……”孟凛转头出门,见着陈玄站那儿怪可怜的,孟凛从他手里把披风拿走了,又拍了拍他的肩,“陈玄呐,公子也不诓你,今日你就不用跟我回去了。”
孟凛道:“你秋筠姐姐是风月场的老手,让她跟你说说,来这儿都能吃点什么好的。”
“……”陈玄这会儿发了愣,“公子……”
公子已经顾自下楼去了。
第27章 命案
孟凛才出了听月楼,迎面而来的冬寒撞了他一身,天愈发阴沉了,催着街上的人往家里赶,这会儿人少了许多。
京城里又要下雪……孟凛面无表情地往天上看,只看见灰蒙蒙的一片,他恍惚记起入狱那时候,甲胄擦着刀鞘碰出金石之声,急骤的步子混着烈马嘶鸣,横空出世般地往耳朵里灌。
耳畔的声音让孟凛皱了眉头,可他随即发现,这并非恍惚,他真的听到了这声音。
一队军士从他面前快步走过去了,旁边的人看着场面,脸色夸张地说着什么——
“听说后街的沟渠里捞出了具尸体。”严珊停
“是了,我见着许多军爷都过去了,死的好像还是什么大人物……”
……
死了人?孟凛微眯了眼,起了几分看热闹的兴致。
天门街是条熙攘的主街道,门面都是齐齐整整的,而后街却挤在昏暗的小巷子里,沟渠日夜排着光鲜门面的腌臜物,后面竟是乱成了污水沟,京城几日没有下雨了,沟里的水并不算深,一道横尸脸朝下埋在沟里,露出后脊,身上颇有质地的暗红缎子被染成了乌黑色。
孟凛过去的时候尸体已经捞出来了,那人的脸被水泡得臃肿泛白,还有黑色的泥渍沾在上边,抬出来就大脸朝上地放在地上,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早先到了,正查验着那人身份,旁边围了好多人看着热闹,都给拦了些距离。
“大哥。”孟凛实在看不出那泡得像猪脸的所谓大人物是谁,他问了旁边,“我这看不清,那死的是谁啊?”
“听说啊……”那人压着声音道:“听说是个军营里的人,好像是叫什么……司马……”
“司马平。”旁边一人也凑过来说着,“这人还是个司阶呢,六品官,这死得也太惨了……”
司马平……孟凛不禁眼皮一跳。
他才刚听秋筠说了,昨日白小将军在羽林军中打了司马平一顿,他喝醉了酒大骂白烬,这事儿弄得许多人都知道了,可今天……人竟然死了?
巧合吗?
孟凛嗅着些危险,只听那边朗声喊了句:“羽林军来了——”
他看热闹似的抬眼看去,那边给过来的羽林军让出了条路,可那队人穿过人群,孟凛一眼见着的是走在前面的白烬——白小将军穿着铠甲,盖住了他那个年纪仅剩的一点少年气,已经是个令人生敬的少年将军模样了。
不好……孟凛来不及顾及巧合与否,只觉得危险的是自己,被白烬当场看见,他怕是得挨骂。
孟凛逆着人往外边走,他挡了脸钻进旁边的小巷子,这边多的是窄小昏暗的小路,里边阴暗,还泛着些溃烂的味道,不像是有人呆的地方。
巷子里却有个人靠在墙角,似乎是个衣着褴褛的乞丐,京城的繁华与糜烂并存,时常东街还是丹楹刻桷的各类商铺,西街便是聚满流民的破落宅邸。
可这个地方……孟凛心中有惑,他朝那人走了过去。
***
白小将军才刚到了,这会儿天色也不好,那尸体放在地上更显得吓人,打捞尸体的那几个小吏还在吐着,那后街的沟里几乎是臭不可闻,一脚下去能踩出半尺的淤泥,翻开的尸体的时候那人半截都给泡肿了,当场吐了好些人。
若非从他身上翻出了羽林军当差的腰牌,这会儿还不敢喊了羽林军的过来认人。
白烬来的时候就往人群里瞥了一眼,派了手下的人去把围观的人群都遣散了,他对着身边的副将说了什么,那人从他身边退了出去。
“小将军。”大理寺同刑部来的人朝白烬拱手行了礼。
大理寺的官吏道:“下官查验了腰牌,且据旁人所说,昨日司马大人正是着了此样衣物,但下官未曾与司阶大人打过交道,不敢妄下定论,这才通报了羽林军,竟然还麻烦小将军亲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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