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手机、电脑、电竞游戏、社交app……在忙着活下去之际所能够找到的乐趣实在有限,最快捷的方式便是从别人的痛苦里找了。
毕竟每天都有人生活在苦难里,不是吗?
少年抿了抿干裂的嘴,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走。
春雪急匆匆的走过来,打量了眼他的身体状况,说道:“宫里来人了,公主已经拖不下去了,你既然能走了,便进宫面见太后去吧。”
“太后审讯你,一是给皇上个交代,二是考量你的心,这一关你过去了,便能重活一回。届时锦衣卫和东厂的人都在,你不用太怕,东厂那边公主已经打点好了,进宫这块公主正在打点,太后身边的人胃口大。”
“进宫以后,这些人拿了想拿的,路上不会太为难你的,”
别看从进宫到面圣就这么一段路程,若是没有把这些人喂好,他们有的是法子折磨谢资安。
公主希望谢资安能活下去是为了那个人的一句话。
她不一样,她希望谢资安活下去是为了公主。
如果谢资安活下去那么以后一定是为太后做事,她期翼有朝一日他能够成为公主的另一把刀,否则他活着对于公主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她思及此处,又道:“活下来,记得公主的恩德,死了,那便是你的命,别怨人。”
“是,资安永记公主大恩大德。”
谢资安的神色没什么波澜,他早就料到光是交了账本也不能完全从死亡中脱离出来,危险永远没有止境。
他腿脚不便,春雪就叫了个小厮背着他到了前堂。
到前堂时,朱月正与宫里来的妙心姑姑谈话。
他恭敬得立在一旁,低着脑袋,眼睛却暗暗得瞟向朱月旁边的宫女。
那是个四十来岁左右的女子,穿着不俗,看着还挺面善,嘴角始终往上勾着,不过宫里来得人哪有真正善的?
“咳咳咳!”那咳嗽声控制不住的响起来,在冷清的空气里荡起一层又一层涟漪,谢资安急忙捂住嘴尽量让声音小点。
朱月口气淡淡的说道:“穿得这么单薄,回头有人该说我苛待你了,春雪,去拿件儿厚实的大氅给他。”
谢资安回道:“谢公主。”
妙心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道:“公主真是心善啊,一个囚犯还怕他冻着。”
朱月摘下手里的翡翠镯子,不着痕迹地往妙心手里送去:“姑姑别嫌弃,这孩子可怜。”
哪想妙心冷笑道:“公主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把镯子又推了回去。
不用猜,久经算计的朱月就明白了老狐狸的意思,老狐狸要现钱呢。
她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连同镯子再次送过去:“还望姑姑可怜可怜他。”
“好说好说。”妙心拿了自己要的,脸比翻书快,她又装模作样轻叹了口气,“我也瞧着这孩子可怜,那条胳膊都不知能不能保下呢。”
而这句话刚好戳中了谢资安的心事,他这条胳膊现在没什么知觉。宫里来的蓝太医说是他只要不再受伤,按时换药就能好的。
虽说只是问话,但也不比在陆炳秋的手里好多少,不扒他一层皮,太后怎么给皇上个交代?
所以能不能活命还是未知之数。
几人等了片刻,春雪就送来了大氅。妙心不想再耽搁下去,她还急着回宫里交差,便匆匆的要带着谢资安走。
朱月一直相送到公主府门口。
“咚咚咚!”
一阵马蹄声响起,街上的几个过路人慌慌张张闪开。
这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两匹高大的骏马,它们直直地朝着谢资安方向飞奔来。
谢资安的脑子空白了一秒钟,他连走路都费事,怎么能躲开?!
谢资安几乎感受到了马鼻子喷出来的热气。
就差那么一点,关键时刻幸亏春雪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这才使得两匹马与他只是擦肩而过。
尽管只是擦了下肩膀,但刚好是谢资安受伤严重的的肩膀,此刻他疼的已经站不直身子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谢资安都没有来得及看清马背上的人。
他强忍着剧痛,心有余悸地望向两匹骏马离开的方向,其中一匹马的马背上坐着一个十分眼熟的人。
那人身姿高大挺拔,乌黑的发间用暗色彩绳辫了几根小辫子和挂着两条叮呤当啷的银链,脚底踩着一双鹿皮靴子。
好巧不巧正是李寒池。
他行头这般招摇,公主府的人和宫里的人也认出来了,两拨人都没说话做声,只任由那混小子去了。
谢资安脸色更加白了几分,他攥着衣袖的手紧了紧。
他改变了小公爷的死亡路线,但原书本来存在的的故事并不会轻易改变,所以它在努力的纠正谢资安改动的部分。
李寒池似乎是早就预料到宫里会派人接他,故才蹲守此处,就等着骑马撞他。
倘若那两匹马真撞到他,依照他如今的身子骨,绝对是活不成了。
李寒池这是想要他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抱歉,我昨天到家太晚了。
第8章 活命
乾清宫的大殿宽阔通达,哪怕点着炉子,也十分清冷。
正大光明牌匾之下的宝座旁摆了把交椅,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正抱着只酣睡的蓝眼玉面狸倚靠在交椅上。
妇人体态年迈消瘦,但目光炯炯,她只是随意瞥了眼台下站着的陆炳秋,陆炳秋便如芒在背,赶忙把头低下。
能让陆炳秋怕得人,只有两人,一位是皇帝,另一位则是太后。
大晋自洪庆皇帝伊始,皇权便彻底落没了。
洪庆是当朝太后萧姝一手养大的棋子,他的龙椅原本无论如何也是轮不着他的,可萧姝亲自为他扫清路障,硬生生把他扶上去了。
萧姝以为自己养了头听话的小羊,可等到小羊逐渐长大,她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这根本是头披着羊皮的狼崽子,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如何把她手里的大权挖走。
因为她的疏忽大意,狼崽磨锐了爪牙,建立了完全只属于他的特务心腹——锦衣卫。
等她幡然醒悟时,狼崽已经长成了狼,野心白日昭昭,他不仅要把她拽下高台,甚至还要清除她的母家。
谢家贪污案就是洪庆设计的陷阱,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谢萧两家贪污军饷,换一句话说,贪污案就是在他的纵容下发生的,他不惜以军败割舍城池为代价,也要拼命打压萧家和她。
萧姝以前只觉得洪庆皇帝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小打小闹,但这一次她险些栽在洪庆手里,所以她已经万万容不得洪庆了。
现在他们二人坐得多么亲近啊,交椅紧挨着龙椅,可他们的心里的沟壑早已经宛如天堑。
傀儡不听话了,那便换一个听话的来。
乾清宫的硬木几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四个铜胎掐丝珐琅香炉,檀香静静地焚烧着,几缕白色烟雾飘绕在大殿内。
大殿的高台之下除了站着的北镇抚司陆炳秋和东厂掌印太监江海河,还跪着一人,那人的手和脚都带着铐子,也不知跪了多久,脸色煞白。
“谢家余孽年纪尚小,可却不是一般的狡猾,都能逃过陆炳秋的眼,也不知道用的什么伎俩。”
太后一边轻轻抚摸着玉面狸的脑袋,一边和身旁的洪庆帝说道,“幸亏月儿前几日碰巧抓住了他,听说伤得不轻呢,如今一看,确实不轻,那条胳膊听说废了呢。”
洪庆帝淡淡地瞥了眼陆炳秋道:“母后说得是,陆炳秋连个十来岁的孩子都抓不到,废物至极。”
他布了这么久的局,不惜堵上城池和二儿子的命,竟然全赔在了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身上,他怎能不气?!他恨不得把底下跪着的谢资安扒皮抽筋!
但在太后面前,他又不能表现出一点情绪。以至于这股子心火迁怒到了陆炳秋。
许多事情不点明,不代表他傻。他自己都忌惮太后,他的狗又怎能不怕?
陆炳秋闻声后慌慌张张的抬头望了一眼坐在龙椅上脸色不佳的洪庆帝,他心神骤然一颤,“扑通!”一声,陆炳秋跪了下来,磕头道:“臣无能,臣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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