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冷暖,杨晔一个活了几十年的男人不会不明白,心里也没什么多余感受,反而觉得中午说了那么多话,现在倒乐得个清净。
阿喜见他一直没说话,又坐在偏僻的地方,认为杨晔是被方才管家的行事作风给刺激到了,他伸出暖呼呼的手握了握杨晔冰凉的指尖,小声道:“晚上有些冷了,待会儿我、我们早点回去好吗?”
杨晔拢了拢阿喜的衣服:“好。”
晚饭用的早,两人草草吃了一些便和庞展中告辞,庞展中有意留两口子在家里过夜,但是被杨晔婉拒了,庞展中也实在忙,没有强留。
出了庞家大宅子,阿喜看了眼门口的两个镇宅石头狮子,出了片刻的神。
杨晔揉了揉少年的头:“等以后咱们家也买个大宅子。”
阿喜翘起嘴角:“我、我才不要大宅子。”
“诶,前面有卖糖葫芦的。”杨晔忽然道,他叫住小贩跑上前买了一串拿给阿喜,见小朋友笑的开心,他心下便宽松了许多。
他带阿喜出来是希望让所有人知道他是自己的夫郎,让他开朗一些,没想要他看见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到头来还让小朋友反过来担心安慰他。
心下歉疚的同时又感慨阿喜是个贴心人。
两人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吃了饭肚子也不饿,少了点热水洗漱,准备早点休息了,明日杨晔就得重新上工了。
阿喜泡脚的时候在啃糖葫芦,裹在糖葫芦上的糖衣黏在嘴角,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拿下糖葫芦的时候才瞧见杨晔在看他。
“好吃吗?”
阿喜点了点头。
杨晔继续问道:“什么味道的?”
“有点酸。”糖葫芦的糖衣裹的少,一口下去多数是山楂的味道,阿喜把糖葫芦举到杨晔嘴边:“要、要尝尝吗?”
杨晔还真动了动身子,阿喜以为他是真要吃糖葫芦,却没想到人错开了糖葫芦朝着自己凑了过来,他眼睛睁大:“你不……唔……”
啪嗒一声,糖葫芦掉到了地上。
杨晔唇间温润,他尝到了少年嘴里糖葫芦的味道,真实的美好,不似梦里的虚无,令人满足。
他放开少年的时候轻声道:“我怎么没尝到酸味?反而觉得很甜。”
阿喜脸涨得通红,快赶上了山楂的外皮。
杨晔点了点小朋友的鼻尖:“今天怎么不躲了?”
阿喜敛着眸子,觉着实在是不好意思看见杨晔的目光,索性扑到了人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了他胸前的衣襟上:“家、家里只有我们。”
杨晔忍不住笑:“那就让我再尝尝糖葫芦。”
“不要,糖葫芦都、都被你弄到地上了。”
杨晔心情很好,他给小朋友擦了擦脚,将人抱进了屋里,他吹了灯,夜色幽幽,少年羞涩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阿晔,你、你今晚……”
“怎么了?”
“是、是要跟我圆房吗?”
杨晔背脊一僵,他一个正常男人说不想是不可能的,更何况阿喜又长得那么漂亮,自打两人互通心意以后,他的梦就少有安静过,只是纵然再想,他也下不了手啊!
他没有正面回答,躺到床上道:“脑瓜子里在想些什么?”
“我今天看见黄管事的孩子很可爱,他、他还叫我哥哥。”
杨晔安慰道:“是很可爱,我们以后也会有孩子的,不急。”
阿喜拿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脸:“我没有急。睡、睡觉。”
杨晔幽幽叹了口气,他是不是让阿喜失望了?
翌日,杨晔年后第一天去上工,这阵子县城里都挺热闹,酒楼生意也不错,只是员工们还在年节气氛里,头天上工都有些松懈,不如往日里麻利。
好在今日庞展中没来酒楼,只有黄进在。
约莫午时的时候,黄进忽然说有人找,杨晔去一瞧,竟然是庞家的管家,他正诧异此人为何找他时,管家一脸歉意道:“杨先生,实在是对不住,不知您是老爷请的客,我有眼不识泰山,昨日的事情还望你别放在心上。”
昨天宾客大数散去后,王达在库房里整理礼品,恰巧登记杨晔的礼品时,庞展中正好也在,随口便问了他杨晔送的是什么。
当时他瞧着礼品装点简单,在一众好物中实属不起眼,杨晔说时他也没留心记是什么,见他答不上话来,庞展中呵斥了两句,随即开了礼品,瞧见竟然是香肠和糕点。
香肠熏制过,肉香味馋人,这年头里灌香肠卖的不多,香肠不管放哪儿都是登得上脸的好东西,就是年节里皇帝给大臣们腊赐也是赏香肠腊肉米粮的,就那么几截香肠,可值不少钱。
那糕点打开也是香甜新鲜,一瞧他就知道事情不妙,恐怕这是人家里做来送的,包装自是不如县城里的东西,但耐不住里头的东西好啊!
当下他便知道看走眼得罪了人,连夜带着东西去拜访了黄进问书生的来历,他管着庞家的事儿,酒楼的事都是黄进在管,极少有来酒楼,只知道酒楼时常换账房先生,听闻后头来了个能得老爷赏识的,一直忙着也没机会见面,哪知昨儿偏生就那么倒霉。
趁着老爷还不知道这事儿,他先来给杨晔致歉了,老爷三天两头在酒楼,两人接触多,若是杨晔酸他几句,保管又是吃不了兜着走。
杨晔也没想到庞家管家会来,他道:“我不放在心上,管家也不必放在心上。”
“这事儿是我有错在先,先生大气不计较,日后若有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吩咐,我必鞍前马后。”
“管家客气了。”
两人客套了几句后,管家硬要请杨晔去喝茶,杨晔知道今日是不可能的了,直接拒绝人怕是又要纠缠,于是便应了下来,管家这才放心的去了。
人走后,黄进笑了一声:“这王达就是爱狗眼看人低,这么多年了脾气也没怎么改,老爷要不是看他是远方亲戚,恐怕管家早换了人。”
“昨日先生遭了他白眼如何不早些说,就该揪着他到老爷跟前去。”
杨晔笑了一声:“寄人篱下混饭吃也不易,我是真没放在心上,若真闹起来,岂非搅了老爷好好的一桩酒席。”
像王达这样的人多的是,势利眼可谓是绝大部分人的写照,能得罪的起人,也舍得下面子来道歉,可谓是人精啊。
日子慢悠悠的过着。
此后很长一段日子杨晔和杨成两口子都在筹备开糕点铺子的事情,前面两种糕点杨成夫妇俩已经做的很纯熟,天气好了以后都在上山挖木薯攒着做木薯粉。
杨晔也没闲着,既要开铺子两种糕点就算新奇好吃,但是也架不住品类单一的短板,他就着千层糕的做法,把配料红枣换成了梨,又在原来红枣的基础上加了红豆,如此就一个千层糕变成了三种,再者,除了糕的方面,他还制了酥,和饼。
只要熟练掌握了制造糕点的方法,其实别的种类的不管是酥也好饼也罢,延伸起来都不太难,无非是最后出锅的方法不一样而已。
其中最重要的是这些糕点的配料,为了做酥,杨晔跑了好多干货商铺,买到了一些晒干的玫瑰,一一将其花瓣拆开,处理掉花蕊,再往花瓣里加入白糖捣碎,存入罐子加上蜂蜜,两个月方能食用。
杨晔把这些东西准备的早,就是想开铺子的时候就能做玫瑰酥,玫瑰饼,到时候这花酥定然受欢迎。
杨成在山上挖木薯的时候看见过好多蜂窝,为了节省开支,他提议去山上自取蜂蜜,杨晔跑去凑热闹,蜂蜜是摘到了,手臂上却也被蛰了几个大包,闹得他题字手都发痛,阿喜觉得好笑又心疼,从贾回春那里要了些药回来,日日跟杨晔涂抹,好几日后红包才散了下去。
准备开铺子做糕点虽然辛苦,为了还上还差的一半铺子钱,日子过得也拮据辛苦些,但是大家却都觉得充实有奔头。
晃眼到了二月,天气开春变暖,杨大嫂生了,是个女孩儿,夫妻俩十分高兴,孩子比预产期早了些时日出生,但吴永兰养胎的日子里吃的好,身体也不错,孩子没有很弱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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