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猫对于蒋弥莫名变红的头发兴趣不大,只是它看见了蒋弥的鱼尾巴和微微搭在桶外的鲛纱,格外的兴奋了起来。
爪子抓上浴桶边,嗷嗷的叫唤起来。
蒋弥是第一次发现猫还能嗷嗷叫,他想伸手把猫拎起来,但那猫步伐敏捷,根本抓不住。
更别说,蒋弥现在是半人半鱼的模样,行动大大受限。
蒋弥没有办法,把鱼尾伸向桶外,给那波斯猫看,“给你看,别叫了。”
波斯猫伸爪子去勾鱼尾,依然嗷嗷叫,一副不得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蒋弥环顾四周,还是觉得从身上先拽一片鱼鳞下来,给这猫先抓着玩玩看。
他翘起尾巴,用爪子从边角处扯了一片下来。
但好在人鱼皮糙肉厚,鳞片也多,平日里蹭掉一两片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蒋弥把那片不大不小的鳞片放在了浴桶外面。
波斯猫立刻扑了过去,对着地上的鱼鳞左抓右挠,也算是慢慢安分了下来。
蒋弥刚松了口气,就察觉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许是先前因为这突然到来的猫走了神,分了心。
导致蒋弥到现在才惊觉有人来了。
蒋弥面色凝重,立时收回了鱼尾,这次到还算顺利,没有出现收不回的现象。
蒋弥湿漉漉的从浴桶中出来,没有去管地上玩闹的那只波斯猫。
从旁边的屏风架子上随手抓过长衫来,险险的穿上了亵裤,披上了外袍,不至于衣不蔽体。
他刚拿起云纹腰带来,准备系紧大敞的衣裳。
门却被人重重的一把推开,可见推门之人的不耐与怒火。
于是,蒋弥就这么衣裳大敞的与冷着脸的程绽对上了眸子。
程绽眸间一顿,看着蒋弥潮湿的长发披在身后,冷冽张扬的眉眼处还蕴着浓重的水气,上身只有一件大敞着的外袍,和一条松松垮垮的可见其间幽深的亵裤。
水滴顺着蒋弥的胸口处下滑,漫过结实的小腹,没入蒋弥的亵裤之中。
程绽到现在才发现,这个低贱的男侍身形还算高大。
他再一垂眸,看见了闷头抓挠着鱼鳞的波斯猫,清浅的眸色略深,装若思索般。
蒋弥皱着眉,生怕程绽疑心自己的身份,他都已经开始想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如果用声惑的话,就怕程绽醒来还记得,把人打晕的话,还更麻烦些,难不成还是抵死不认吗……
程绽冷笑一声缓缓开口,蒋弥绷紧身子,下意识准备开始使用声惑,但他却听那人道。
“果然是以色上位者,还妄想着勾引孤。”
蒋弥:“……啊?”
蒋弥愣在原地,怎么也想不出面前这人究竟是怎么得出这结论来的。
程绽眸子泛寒,他想的很自然。
这低贱的男侍就是听信传言,以为他喜好男风,又知晓他素来宠爱这猫,所以以鱼鳞诱之,把猫引来,再接机把他引来。
又是故作刚刚出浴的模样,袒·胸露腹,妄图勾引之。
果然是低贱之人,尽使些腌臜的手段。
无怪乎程绽作这般想,他对那红发人鱼先入为主的想法就是觉得那是条鱼妖。
妖自然只能是那般模样,与人定是不同。
所以,他倒没有怀疑蒋弥就是那条鱼妖。
第55章 《宫女为妃》秘密
蒋弥默了片刻,单从那人的神情来看,他大致猜到了那人的想法。
他没有搭话,只是低头把云纹腰带系紧,把衣裳整理好,确保不再有一丝不该露的地方露出来。
接着再抬头看向那人,语气平缓的道:“陛下,您多虑了,奴没有那般本事只用片鱼鳞在这么远的地方把您的猫引来,这只是个意外。”
说着,蒋弥弯腰拎起那只波斯猫的后颈皮来,轻轻放入程绽的怀里。
“陛下还请回去歇息吧。”
程绽冷着眸子,怀里抱着嗷嗷叫的猫,死盯着蒋弥瞧,似乎在等着蒋弥磕头认罪,痛哭流涕,“你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奴,竟与孤这般说话。”
“那陛下可是要奴送回寝殿。”蒋弥认真的回道。
程绽顿了顿,眸间戾气上涌,可又无处发泄,蒋弥的态度看着的确是无可指摘。
明明是一句话就能处死的低贱之人,何必又与他多费口舌,徒惹烦乱。
程绽这般作想,但转念又想起面前这人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何,还没有挖出来,若这么让他轻易死了,倒是便宜他了。
等目的被挖出,他就要这人生不如死,受尽折磨!
蒋弥静静看着这位金贵陛下阴晴不定的面容神色,知道估计他是起了杀意。
无怪乎这君主的位子坐了不过几年,便被人推翻了,如此嗜杀心性,可以理解。
程绽冷嗤一声,无意间又瞥了地上黯淡的鱼鳞一眼,抱着猫,拂袖而去。
门外已候着一列垂头恭谨的宫人,见陛下出来,就又紧跟上程绽隐含怒气的步伐。
蒋弥对程绽的莫名打扰没有太大的感觉,他脱下潮湿的衣裳,擦干身子,重新换衣,接着就又毫无负担的入眠了。
一直到了第二日。
有宫人过来敲响蒋弥的房门,在外面喊着。
“男侍可起了?”
蒋弥朦胧着眼从床上坐起,看了一眼窗外曙光渐起的昏沉天色,寒露的冷气丝丝缕缕的从窗外透进来,他伸手拂开床幔,声音略哑的回道,“起了。”
宫人见蒋弥答话,接着又喊,“陛下将用早膳,男侍早些过去吧,省得陛下怪罪。”
蒋弥意识逐渐清晰,明白那位脾气秉性都不是好相与的,不想再添麻烦,于是他手脚麻利的换好衣裳,洗漱完了,走出屋外。
远处的天沉着蓝,蕴着昏,宫中也是寂静一片。
蒋弥大致估摸了一下,现在应是卯时左右,在现代来说,也不过五六点的样子。
蒋弥原以为暴君通常都是作息不调,想几时起便几时起,怎么会按规矩来。
但看那位还是有所不同的。
等蒋弥过去之后,才发现事情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样。
程绽一身乌金袍服,乳白的羊脂玉簪将墨黑长发松松垮垮的挽起,他半垂着眸子,眼下泛着青,眸间蕴着冷,苍白的指尖搭在暗色的桌角上。
看着心情极是不悦。
从远处小跑来一个老太监,手里小心翼翼的托着个檀木盒子,姿态很慎重的样子。
他走至程绽身边,躬身施礼,双手奉上盒子,“陛下,左相的宁心丸还剩两颗,明日里左相就差人重新送药过来了,陛下便是昨夜事情忙乱,但这药万万却是不能忘的。”
程绽眸子斜瞥过去,默了半晌,没做表态。
只指尖打开那檀木盒子来,从中取了颗褐色的拇指般大小的药丸,指尖拿捏着药丸转了转,程绽眸子微敛,张嘴便把药丸干吞下去。
刚吞到嗓子眼里,从左手边推来一杯清水。
蒋弥站在一旁,语气平静的道:“陛下喝水。”
程绽冷着眸子瞧他一眼,低嗤一声,却还是伸手拿过瓷白的杯子来,喝了下去。
老太监看蒋弥一眼,眉梢拧起,面上的褶皱显得更深了些,“你这奴做什么呢,陛下这药不可饮水服之。”
虽然蒋弥不通药理,但也不理解这药为什么不能饮水而服,他刚准备开口说话。
程绽一挥手,神色厌烦,“好了,不过这一回罢了,少说些教训话。”
老太监蔫蔫的就又闭了嘴,身子佝的更低,“陛下说的是。”
程绽坐在那缓了片刻,心头上涌的戾气才有所消减。
蒋弥看他一眼,大致清楚估计这位昨夜应是没有睡着,今日才起的这般早。
程绽头支起额来,双目昏沉,身子半歪半斜,似乎忽然困顿起来。
老太监仔细瞧着程绽神色,悄声开口,“陛下可是乏了,若乏了,便先行歇息,龙体为重啊,朝廷诸般事宜可由左相代管。”
程绽散漫的掀起眼帘来,他也听见了那太监的话,嗯了一声。
“便就这般吧,孤要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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