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弥重新又朦胧的睡了过去。
程绽半弯的腰复而直起,左手上是还没来得及揩干净的黑血,眉眼处刻骨的阴冷消失不见,眸光微烁。
“……晚安。”
第90章 《鬼王的强制霸爱》新娘
从这个市区回老家的县城,路途不远,所以没有通高铁火车,只有大巴可坐。
蒋弥没有带多少东西,就一个小的拉杆行李箱,提来拎去也很方便。
这种日子回那个县城的人并不多,大巴上的座位都没有坐满。
蒋弥肩膀上挎着包,身边空着的位置坐的就是程绽。
程绽对于坐车没有兴趣,他是鬼体,车子带不了他,他是一直飘在蒋弥边上的。
今天天气转好了,太阳很大,但不是很热。
蒋弥靠着车窗,手指半撑着额头。
中途还会经过一段山区的路,蒋弥左手勾着程绽的衣角,眼睛就随意的看着沿路的风景。
忽然,蒋弥眸子一顿,勾着程绽衣角的力度稍稍加大。
“……鹿,野鹿?”
马路边上见到活物不是稀罕事,但蒋弥倒没想过这里还有野生的鹿,花纹清晰,摇头晃脑的。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蒋弥下意识就想让程绽看看。
程绽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车速很快,不过短短几秒,那只鹿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大巴上的人或是假寐或是手机听歌看电视,倒也没人留意到那只鹿。
程绽收回视线,眸光淡淡的看着蒋弥。
“喜欢吗。”
蒋弥被问的愣了一下,不太明白程绽指的是什么,而后又迅速反应了过来。
“喜欢什么?啊……那只鹿吗,还行吧。”
那只野鹿不过引起蒋弥片刻的注意,想要让程绽也看上一眼,提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
程绽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了,只半垂下眸子,依然是安静乖巧的模样。
蒋弥看了看程绽的神情,接着靠近,肩膀下压,低声在程绽耳边说话,并没有引起大巴上任何人的注意。
“无聊吗,要看电视吗,你当时不陪我出来也可以的。”
说着,蒋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程绽眼睫掀起,浅色的眸子瞧向蒋弥,嘴角微微弯起,“不无聊。”
蒋弥握住程绽冰冷的五指,也笑了一下,“那就好。”
半个小时不过一晃就过去了。
到了地方之后,蒋弥从大巴车的行李舱取出箱子,附近都是等人的出租车。
毕竟是住了十几年的地方,蒋弥比谁都更加熟悉清楚一点。
随手找了个辆出租车,就直接简明扼要的报出了地址。
二师伯住的地方一直是郊区的农村老家,有一个气派的大院,门口摆着两座石狮,红色的刷漆大门。
加了些钱,出租车就给送到了门口。
蒋弥左手牵着程绽,右手拉着行李箱,刚准备上前叩门,身后却传来了几声呦呦鹿鸣。
蒋弥:“……?”
蒋弥撒开行李箱,有点茫然的回过了头。
身后赫然是一只鹿。
这个花色,这个体形……
“……是来的路上看到的那只吗?”
蒋弥有点不确定的看向程绽试探着询问。
程绽淡然的点头承认,好像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是,你喜欢吗。”
蒋弥被罕见的惊到了,完了又想笑,先前路上随口说的那句还行没想到程绽还记在心里了,他手握成拳半掩住唇,深呼口气,看着那只依然悠闲嚼着嘴巴的鹿。
“……还行,就是它毕竟是野外的,我不会养也不能养,很麻烦,还要照顾的……现在还可以送回去吗。”
程绽把放在蒋弥身上的视线移到了那只野鹿上。
“可以送回去……”
也就就在这时候,大门被人一把拉开,并伴随着人的喊声。
“门口什么东西鬼叫呢。”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蒋弥二师伯的妻子,蒋弥的师伯母,一个干练热情的中年妇女。
妇女袖子半摞,眉头横起,却正对上了蒋弥。
妇女一愣,接着嘴角止不住的咧起来,高兴的絮叨着,“小蒋!你来啦,你师伯昨天还说你这几天回来,哪晓得就是今天呐,傻站着干什么,快进来,早跟我说多好,还能提前杀只鸡……”
蒋弥也笑了起来,“伯母好。”
妇女赶忙侧身,把蒋弥给迎进来,“进来进来!”她往后再看了一眼,就直接看见了程绽弄过来的鹿。
“这是……”她异讶的张大嘴巴。
“这是……路边捡到的受伤的野生动物,等会还得送回去。”
这话说出来,蒋弥自己都觉得蹩脚。
中年妇女缓缓点了点头,嘴巴咂咂,“这膘肥体壮,也不像受伤啊……算了,它也一起进来吧。”
蒋弥无奈的笑了起来,“麻烦伯母了。”
妇女干练的把那只不怕人的鹿给弄了进来,这么大的院子,就任它瞎跑吃花嚼草也不管。
“你师伯屋头里画符呢,我喊他一声……老李,小蒋来了,别捯饬了,赶紧出来。”
妇女一嗓子,房子里就传来了动静。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锃光瓦亮的大光头,脚下趿拉着拖鞋,手上是未干的墨汁,急匆匆的模样,很是凝重,不像是什么欣喜的神情。
来的就是蒋弥的二师伯,吴禄。
吴禄往蒋弥身上看了一眼,眉头皱的更紧。
“……小蒋来这不容易,赶紧烧饭去。”
吴禄推拉着身边的妇女。
妇女眉头拧起,一把甩开,“推什么推,我不晓得吗,用得着催,要不是小蒋在这,我准给你一巴掌!”
妇女半怒的转身走了。
蒋弥自然能看出吴禄不对劲的地方,他脚步稍顿,灰黑色的左眼直视着吴禄,“师伯,怎么了。”
吴禄咽下口水,面上勉强的挂了点笑,堆起褶皱,“这不怕你饿着吗。”
这么明显的假话,除了心思粗的伯母看不出来外,谁都能看出来,但看吴禄的模样,蒋弥也就没再追问了。
程绽眉眼淡漠,没有任何的言语动作。
蒋弥跟着吴禄进了屋子,静立在旁的程绽也飘了进去。
进屋之后,吴禄又是端茶又是挪椅子,坐立不安的情态过于明显。
蒋弥没有接过吴禄递过来的茶水,并反手拿起桌上的杯盏,给吴禄斟了杯茶,“师伯,您坐。”
那茶水简直就是个烫手山芋,吴禄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简直手足无措。
蒋弥不轻不重的扶住吴禄的肩膀把人给压到了座位上面,那杯茶也送到了吴禄的手里。
“师伯,是那块石头的事情吗。”
一提石头,吴禄更火烧屁股似的坐不住了。
“师伯,那块石头有什么问题。”
蒋弥没有再给吴禄绕圈子的机会,开门见山道。
“……就,就……”
吴禄有点语无伦次的结巴起来,像是忌惮着什么。
“师伯,没什么好怕的。”
蒋弥认真的安抚着吴禄的情绪。
“他怕的应该是我。”
程绽垂眸,随意的看了一眼那边慌里慌张的吴禄,对着蒋弥静静的道。
蒋弥有些疑惑,转头低声道,“他能看见你吗。”
“能察觉到。”程绽眸光淡淡,没什么波澜。
当然能察觉到,从程绽踏入院子的那一刻起,此处的气息就彻底变了。
那种恐怖血腥的鬼气威压,怪物,是怪物。
吴禄虽然不是像蒋弥那样直接见鬼的阴阳眼,但毕竟在这行耳濡目染那么多年,老道熟练的实践经验让他能立刻发现问题所在,怀里震碎的几块罗盘就是证明。
就算现在蒋弥的师父从土里爬出来,重新活过来,都没法对付这种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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