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绽还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的,他自己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第44章 《乱世锦绣缘》“你说爱我,你说帮我……
程绽愣在原地,神色中满是迷茫无措,他怔怔的开口。
“我……”
他想说些什么,但半响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雨越发的大了,伞面上传来噼里啪啦的脆响声,远处的云端雷声嗡鸣,街道上一个行人都没了,一片空寂。
蒋弥在伞下静静的与程绽对视,他眸间倒映着程绽狼狈的身形。
程绽缓缓伸出苍白的手摘下眼镜,再用手擦了一下脸,接着他把眼镜重新戴上。
“对不起……”
蒋弥垂眸,“没事,你走吧,你今天说的话我会当作没有听见。”
“对不起……”
蒋弥复而抬眸看他,“把伞拿好,我回去了,你也走吧。”
说完,蒋弥左手持伞转身回到院子里面,把院门关好,就再没看程绽一眼了。
隔着朦胧雨幕,蒋弥的背影渐行渐远。
蒋弥不知道程绽在自己走后有没有离开,可等到晚上何槐回到公馆的时候,他面色疑惑的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把湿透的雨伞。
何槐抬头看向蒋弥随口问道:“蒋哥,我们家伞怎么在外面。”
蒋弥看了过去,顿了顿,然后把视线从湿透滴水的雨伞上收了回来,并不准备和何槐说今天的事情,“不知道。”
何槐百思不得其解的“嗯?”了一声,虽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想着深究,转眼便抛到脑后了。
到了第二日,蒋弥的月假也结束了。
便和何槐像往常一样回到了警·察厅上班。
厅里的众人便是再没眼色,也知道这新来的厅长定是来历不凡,要不然就这刚任职不久的一系列政·改,要搁个没背景没身份的,改明儿就在大街上躺着了。
历任的厅长都是与那些势力和和气气的来往,我给你开后门,你给我好处,咱各得各的,也没什么利益冲突,自然是各自安好。
毕竟苦的不是他们,苦的是那些寻常人,若是出了事,连个讨公道的地方都没有。
由蒋弥的一顿整改之后,厅里的气氛也好多了,大家各司其职,整日忙这忙那,再不像以前那样混吃等死了。
有人心里从前来这警·察厅还是有些抱负的,不过也是这大环境导致,让他们渐渐变得是随波逐流,浑浑噩噩的。
蒋弥任职之后,自然是有人心里乐意,有人不乐意,但大家都掩在私底下,面上都不再显露了。
这日,蒋弥在办公室里翻阅税·收账目。
何槐从外面推门进来。
“蒋哥,秦家果然派人来了,说是后天请你吃饭,我已经按你先前说的答应下来了。”
说完,何槐嗤笑一声,面上透着浅浅的讥讽,“谁不知道那秦家什么意思,历任厅长上任都会来请人吃饭,不就是想威逼利诱打通后门吗,哼。”
蒋弥半垂着眸子,他明白自己如今回来冬城,知道的人没几个,除了程绽他们。
秦家自然也不会知晓,所以才能有恃无恐的过来请他吃饭。
秦家历代都是走贩盐的路子。
现在贩盐非是全部由政·府管控,私人制度的盐商也是有许多的,但私人盐商要缴纳很高的税。
但许是冬城天高皇帝远的缘故,贩卖私·盐,逃·税漏·税的现象尤其严重。
但秦家通过十多年来的手段打压,成为冬城贩卖私·盐这一行的独大,虽说也有些其他贩盐的,但都比不过秦家的风头。
如今秦之山老了,秦家暂无能人,这独大的风头渐渐衰落,可依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蒋弥结束思考,抬眸看向何槐,眸间泛着冷意,“我之前说的都做好了吗。”
何槐不由得正了面色,站直了身体,他自然知道蒋弥对秦家有着敌意,“做完了,港口那边都留守好了,就像蒋哥你先前说的那样,秦家最近的确想来一笔大单。”
蒋弥点点头,把手里的账目合上,这上面的税收账目明显货不对板,出入极大。
秦家便是靠这种手段,贪得无厌的疯狂敛财。
而蒋弥要做的便是把秦家的路子彻底截断。
一直到了后天。
蒋弥和何槐应邀赴约。
吃饭的地方定在了冬城的四季春堂,四季春堂在冬城年代久远,装潢也是旧时的风格,红墙绿瓦,飞檐反宇。
蒋弥和何槐刚走了进去,就有人上前过来迎他们。
“二位,里面请。”
蒋弥面容平静没有说话,何槐则笑嘻嘻的道:“多谢带路了。”
两人被一路领来了一间厢房前,门前只有翠色珠帘,连个遮蔽物都没,看着很是坦坦荡荡的样子。
蒋弥和何槐打帘进去,一眼就看见房间里面那圆木桌子坐着一人。
那人一身长衫,四五十多岁的样子,下巴上留有一撮短须,眼皮往下耷拉着,堆起很深的褶皱,眸间满是生意人的精明算计。
那人便是秦之山的亲弟弟,秦尔安。
秦尔安看见蒋弥他们走进来,长笑一声。
“二位还请坐,还请坐啊。”
蒋弥和何槐颔首示意,然后寻位置围坐桌边。
“我只听闻这警·察厅换了新人,哪曾想是这么年轻的一位厅长,果然是后生可畏啊,哈哈哈。”秦尔安打量蒋弥两眼然后夸赞道。
蒋弥静静的笑了一下,“秦先生谬赞了。”
秦尔安收回搭在蒋弥身上的目光,看向了何槐,“这位也是一表人才啊。”
何槐嘻嘻一笑道:“哪里哪里,我看秦先生反倒是风度翩翩,儒雅随和。”
秦尔安端起手边茶盏,笑着摇摇头,“你这话我听听就中了,可不能全信,人老了不得不认呐。”
几人又客套来往几句。
接着有人进来换了新茶,上了酒水和些下酒的小菜。
蒋弥和何槐也不拘谨,拿筷便吃了起来。
秦尔安拿起酒壶看了过去,“二位能喝酒吗?”
蒋弥放下筷子,眸色平淡,嘴角弯起笑来:“自然能喝得,秦先生。”
何槐坐在一边,嘴里嚼着花生米,咕叽咕叽的只点点头。
秦尔安笑起来,“哎,我还怕二位不喝酒呢,来来来,我们小酌几杯。”
秦尔安站起身来,弓着身子就要给蒋弥和何槐倒酒,蒋弥把酒杯往前一推,晶莹的酒水便顺着壶嘴便倒了满满一杯子。
秦尔安一边倒酒,一边意味深长的道:“这出门在外啊,喝不得酒,这路就难走,我看二位酒量也是不错的样子,这路必定比旁的人好走许多。”
蒋弥手指搭在瓷白的杯边,晃荡的酒面漾圈圈波纹,使蒋弥的神色再难看清,他平静的道:“秦先生说的是自然。”
何槐继续在旁边咕叽咕叽地嚼花生米,头都不带抬的,反正这次酒席他又不是主角,明来暗往的是他身边那两位。
“我知晓你来这冬城任职必有一番抱负,我很是欣赏,只想与你结个忘年之交,若是你不嫌弃,我们日后便常来常往,有福同享。”
秦尔安端起酒杯朝向蒋弥的方向,但笑不语,眼睛眯起带着很深的纹路。
蒋弥也笑了起来,左手端杯与秦尔安的酒杯轻轻一碰,“却之不恭。”
——
等众人酒过三巡之后。
秦尔安看蒋弥还算上道,知晓蒋弥日后说不定还有大好前途,便心里暗自思量把他拉拢过来,等自己掌权秦家,少不得还要与此人打交道,这么想着,他态度便是愈发和善起来。
“哎,蒋厅长若是愿意同我亲近,我年岁长你一些,不若,你便喊我一声秦哥,我称你一句蒋弟,咱们以后当自家子弟来处,也少生些嫌隙。”
蒋弥垂眸看着手边酒杯,眸色略深,秦哥这个称呼让他不自觉的联想到了一个人,但是他也不愿再多想下去,徒惹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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