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备营最终带回来的囚犯只是一个死人。
镇国公收到消息,便立刻进了宫。
这时东边的天空也才堪堪露出一抹鱼白。因昨晚小皇子降生,景阳宫又闹出了那样凶险的一幕,整个皇宫的守备如今又都加强了两倍。哪怕是镇国公要进宫面圣,守门的侍卫们都没有立刻放行。
镇国公就那么在皇宫门外,等了两炷香的时间,才等来通传入宫的旨意。而这会儿,东方的天空早已大亮,红色的太阳也已经悄无声息地爬出了地平线之上。暖暖的阳光,温柔地抚慰着雨后的大地,像是母亲的手,安慰昨晚被暴风雨摧残的幼儿,令人烦躁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周斐琦还在景阳宫,确切的说他从昨晚进去至今还没有出来过。
高悦满脸疲惫地睡在住寝殿的大床上,而大床旁边原本空旷的地方,这会儿也多了两张带着围栏的小木床。小木床上两个皱巴巴的小婴儿睡得正香,木床旁的座椅里,周斐琦安静地靠在椅背上,也在养神。他身后的窗扇被阳光打得明亮,亮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后背上,正好在他面前的婴儿床上投下一片影,也正是因这片影,阳光刺不到婴儿的脸,两个孩子才能睡得这样安稳……
胡公公进来的时候,一眼看到这个情景,有些不忍打扰。毕竟他是亲眼看到昨晚陛下是怎么陪着凤凰君渡过得那道难关,在他眼里凤凰君疼在身上,而陛下是疼在心上,两人都实属不易,这会儿陛下好不容易打个盹儿,就这么叫起来,实在于心不忍。
可是,镇国公还在门口等着,也不能总那么晾着呀?于是,胡公公急中生智,转头去了偏殿启奏太后。好在太后这会儿已经醒了,听说镇国公来了,便立即通传了他。
镇国公来到景阳宫面见太后。没想到一进大院的门,竟然看到太后就在院子里等他。他连忙就要叩拜行礼,却被太后一把托住了他的手腕,太后压低了声音,脸上是平日里就连他这个做兄长的都没见过的满足的笑意,道:“他们都刚睡着,咱们回永寿宫说吧。”
镇国公便跟着太后又出了景阳宫。兄妹俩一后一前走在清晨的宫道上,向西而行。暖融融的阳光打在他们的背上,在地上拉出两道镀金的影子。
走了一会儿,镇国公就听到太后开了口,“兄长啊,哀家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今日已了,如今只觉浑身轻松,这子嗣的担子在哀家肩上压了一辈子,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镇国公仔细看了看太后的神色,不知是不是兄妹连心的缘故,他总觉得太后的神色间有一丝落寂,于是到了嘴边贺喜的话又被他给咽了回去,改成了:“菡嫔死了,死前大喊两声‘周斐瑾’,看来昨晚景阳宫那番变故应是与皇陵那位托不开关系。”
太后点了点头,道:“武都候抓了吗?”
“已在刑部大牢。”
“那就这样吧,这世间谁犯了错都要承担该得的惩罚。哀家可不信,武都候对此一无所知。他们这一门也确实该清扫清扫了。”
镇国公道:“此事我会在早朝向陛下禀明。”
“今日就算了,”太后却笑着叹了一声,“皇上昨晚累着了,今儿罢朝一日。一会儿,你就这么跟那帮老家伙说。”
镇国公脸上的表情说不的别扭,不过,太后既然都开了口,他也没什么好再顾及的了。于是,这日早朝,当大臣们听说皇上昨晚累着了,纷纷露出了和镇国公刚听到这说法时一模一样的表情——
那表情仿佛在说:生孩子的不是凤凰君吗?怎么倒把陛下给累着了呢?
不管怎么说,这一日皇帝罢了朝。而很快,整个平京的百姓都知道了,他们的小皇子们出生了,听说父子平安,简直可喜可贺!也因此,这一日整个平京城的酒肆、茶馆、饭庄、乐访,处处可见为庆祝小皇子们顺利降生而吃喝欢笑的人们!
当然也有说书人很快就编出了有关小皇子们出生的各种神奇事件,一时间好似整个大周都因这件事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西山黑风村的杀虫大队,也在黎明之前借助紫金电光的力量,将那只大金虫炸入了地下。雷电在地下爆开,大金虫被炸得四分五裂,但只这一次却不足以彻底杀灭它。子弦道长等众位道士,趁着雷电尚在,又连续炸了两轮,才将那只金光闪闪的虫子彻底炸成了黑炭!
金虫化为黑色碳灰的那一瞬,围在黑风村外围攻击禁军的野兽群突然发出了浪涛般的悲鸣,嚎叫过后,许多野兽都吐出了与菡嫔吐出的那些黑色蜡油相似的液体,之后它们四散而逃,很快就消失在了禁军的视野内。
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杀虫大战终于结束,但凡参与了这场战斗的士兵无比在这一刻瘫倒在地。那是一种超负荷运转过后,人的体力明明已经空槽,却又不得不靠毅力强撑才会留下的后遗症。当危险解除的那一刻,紧绷的精神一旦放松,身体的疲惫自然也会加倍反弹——
这一点子弦等道长们也是一样的。
当那个巨大的塌陷处从里面飘出碳灰时,所以道长也不约而同地倒了下去。因此当时深入塌陷地,检查金虫情况的人只剩下勉力支撑的子弦和一直守在周围的暗日。
暗日扶着子弦道长,两人打着火把深一脚浅一脚地下到了塌陷底部。在一滩好似沼泽的黑色蜡油中,他们发现了周斐瑾的身影。
周斐瑾此时睁着眼睛,不知是被蜡油呛到了还是怎样,他在剧烈的咳嗽!眼前有火光,他看了过去,就见到了暗日和子弦道长站在不远处。直到这时,周斐瑾依旧自称为‘朕’,他冲暗日喊道:“你身为暗卫还不快扶朕起来!”
暗日心想你算哪门子的‘朕’?我认可的皇帝只有当今圣上一位!他没有理会周斐瑾,而是低声唤了一句“道长?”
子弦这会儿灵力所剩无几,但是对付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周斐瑾还是勉强够用。就见子弦自怀中掏出一叠咒符,口中默念咒语,下一刻,那咒符被他弹射出去,就如一块板砖般,稳准狠地直拍到周斐瑾的眉心!
霎时间,整个塌坑中蓝光乍现,周斐瑾愕然瞪视着子弦,只来得及说出一个‘你’字,便‘哇’地一声,自口中吐出了一颗拇指肚大小的白色蜡丸。
子弦道长手持锦袋,用一张符纸垫着将那颗滚到他脚下的蜡丸拾了起来,他边将蜡丸封印进锦袋中,边对暗日道:“他果然将蛊祖藏在了体内,也多亏他是皇家子孙,虽被贬为庶人血脉里还残留着先皇龙气,否则一般人早就被这蛊祖霸占了肉身,哪里又能活着扛过紫色雷电的暴击。”
“原来如此。那本官现在就抓他归案。”暗日说着就要动手,却见子弦道长摇了摇头,叹道:“不必了。他能活着也多亏蛊祖在他体内,而今蛊祖离体,你再看他——”
暗日顺着子弦道长的手看去,当即脸色大变……
第169章 169芒种封后时(一)
周斐瑾的身体自与黑色蜡油链接处飞快地溶解,他边喊着:“我要化身真龙,我要化身真龙……”边化为了那泽黑蜡油里的一部分。
这件事当天传回皇宫,皇帝陛下正在耐心地喂大周凤凰君喝粥。高悦听了这事后,对周斐琦说:“你去见一下他们吧,让小幸子喂我喝就行。”
皇帝陛下手停了一下,望着高悦的眼中依依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将粥碗递给了小幸子,站起身拉,跟着胡公公去了外殿。
这会儿日已西斜,皇帝陛下也终于从景阳宫的寝殿里出来了。
子弦和暗日在正殿里等候皇上,同来的还有北衙禁军统领丘壑,三人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也早就听说了昨晚宫中的惊险,好在凤凰君福大命大,小皇子们平安无事。
他们三个这次进宫是复命,因此皇帝陛下一露面,他们便言简意赅地将情况说明。周斐琦听说子琪道长遇害时,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停了几息后,才道:“这次黑风村牺牲的将士皆按勋烈之礼安葬,且善待其家人,免除赋税十年,若有子女者每月可至当地府衙领银一两至子女十五岁,另外,其父母或妻子可领五十两抚慰银。若无子女者,其家人也可领银五十两。子琪道长以国师之礼厚葬,赤云观众位道长皆以国师之礼入皇家道观,享皇家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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