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沈北既然点破他的身份又好似不计较是不是真的不计较,他心里,依然没底。
鸣音在沈北看不见的地方,抿了抿嘴唇。
沈北看着竹柳道:“不过你有此心,我还是很感动的。”
“王君……”竹柳有点儿害羞了。
沈北看他那害羞样子勾了勾嘴唇,竹柳这模样,倒有几分可爱,说来,他其实是偏爱这种单纯可爱又忠心的人的,现代的时候就是如此,如今到了这里,也是如此,这时候不知怎么,却想起萧长平的样子来。
这一下子想起萧长平,沈北自己都愣了愣,萧长平这人,其实老实说,不算差。
细节处见人品,按原主从前那么作,他也没有对原主下手,就只是冷落他,也有大局观,知道要给他这个王君面子,处罚了柳公子,之后觉得他有怪异之处,试探他也是用齐王寿宴这种事情,而且之后还愿意给他做脸面,对他有所怀疑,也不过试探着发问。
虽然有点儿大男子主义的毛病,但是沈北自问,这毛病自己也有,所以这毛病就不算毛病了。
这么想来,他这人居然还不错?
沈北眨巴两下眼睛觉得自己怕不是脑子出毛病了,想起自己喜欢的类型,想萧长平做什么,他从来不是他喜欢的那类型啊。
竹柳之后终于反应过来说起来:“大夫的人选倒是有了,护卫却一直没有找到可心的。”他有些自责:“是我办事不利。”
沈北道:“总算不是随意找些人搪塞我,倒也不错。”
竹柳心里发暖,告诉自己这事儿一定要办好了。
尤其是护卫这事儿,不能下回王君出门还让他遇上危险!
他这么一想,眸中闪过一丝坚定。
沈北却在这时候看向鸣音:“你眼下手边管着的是寿宴采办食材那事儿是吧?”
鸣音立刻道:“是。”
沈北道:“交给青柳吧,他在采办绸缎与修缮王府,索性让他一道。”
鸣音心头一惊:“王君?”
先前是人手不够才提拔的他们几个侍从,如今竟然突然收回这任务,莫非王君真要对他动手?
“我另外有件事情要交给你。”
鸣音有些发愣:“是什么?”
沈北看着鸣音,似笑非笑。
萧长平回来的很是时候,他回来之后没一会儿,户部侍郎便轻驾上了门,红卯接的人,两人在书房碰了面。
户部侍郎向着萧长平行了一礼:“王爷。”
萧长平道:“免礼吧。”
户部侍郎直起身子叹了口气:“王爷,今日早朝上的事情……皇上定要前往周山祭天,这户部的情况王爷也是知道的,早拿不出多余的银钱来了,此时边关虽然不能说战时吃紧,但毕竟也得供应着,皇上登基不过一年,登基时说免税三年,如今这才不过一年,加上天灾等事,户部实在是拿不出银子来了。”
“此事本王知道。”萧长平道:“本王蒙先帝指派监管户部,户部的情况我了解。”
户部侍郎正是知道这一点今天才敢来这一趟:“下官斗胆,这周山祭天的事儿,王爷能不能劝一劝皇上?或者,缓一缓行程,等今年税收上来之后,再做打算。”
萧长平不言语。
户部侍郎哪儿还有不明白的,都知道平西王平日里看着严肃,但却也是最好说话的人,而且不会与人虚与委蛇,他如今既然不开口,便知此事显然是没有劝阻的余地了。
萧长平道:“此事本王已有了办法,你今日既然来了,有一事,本王要你去办。”
户部侍郎本来心如死灰了,这皇帝要银子,户部拿不出,那就是等着降罪了,即便是不降罪也讨不得好,结果萧长平居然说有办法。
他眼睛都亮了:“什么办法?”
萧长平道:“我要你统计京城去往周山途中有哪些富户,整理成册之后本王会将办法告知于你。”
户部侍郎不明其意,但是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顿时领命,而后出府办去了。
这天到了夜里,所有人盯着王爷那儿的动静,红卯早听着萧长平说要去王君那儿,可这个时辰了,王爷还有公务,红卯自然不会去多这个嘴。
他寻思着要不要给王爷准备宵夜。
却见着王爷那公务处理的差不多了,突然撂了笔,而后站起来。
红卯看他径直出去了还有点儿反应不过来:“王爷?”
“去王君那儿。”
红卯惊了,这,这还记着呢!
沈北今天累着了,睡之前心里寻思着或许他得找个法子养养身子,好好锻炼一下,至少不能走两步就累成这德行,想着渐渐要睡着了,就在睡意朦胧的时候,竹柳的声音突然响起:“王君,王爷来了。”
沈北眼下哪儿管什么王爷,天大地大,他睡觉最大,赶苍蝇似乎挥挥手:“让他走,不见。”
说完,翻个身继续睡了。
竹柳:“……”
这话他哪儿敢去回啊。
心里也是埋怨王爷,这王君都睡了,他还来做什么,从前爱搭理他的时候他不来,如今不想搭理了偏来,什么毛病。
竹柳没注意到自己这心思往这大逆不道的方向去了,只心疼自家王君呢。
正这时候,脚步声传来。
“王君好大的架子。”
竹柳心头一惊,显然,王爷将王君刚才的话听在耳朵里了。
纵然心里想想,可是当面让正主听到,竹柳还是怕了。
噗通一声立刻跪了下来:“王爷,王君今日累了,所以已经睡下了,因此有些口不择言,王爷请勿怪罪啊。”
沈北眯着眼睛睁开,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竹柳:“你下去。”
竹柳:“这……”
却见沈北眸光犀利,他心口一跳,哪儿能不遵从,立刻跌跌撞撞跑出去了。
萧长平正见沈北这副模样,他一挑眉,沈北原先对他的模样,说是慵懒随意也不为过,但此刻却是大不相同,大抵是真的有点儿恼了,整个人散发这一种疏离感,甚至,有几分威严。
那是上位者习惯的,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威严。
萧长平不知怎么,心头一动,嘴角下意识勾起:“王君睡了?”
沈北那眼睛蓦地又闭起来了,像是眼皮重的撑不起来似得:“睡了。”
“睡了,怎么还能说话。”
沈北不耐烦了:“王爷若要睡就上来,不睡的话,我要睡了,恕不招待。”
萧长平倒有些哑然,他以为,沈北是不愿意与他亲近的。
他有这想法,也是事出有因,先前几分试探能明显看出来,沈北虽然似乎无所谓,但对于亲近的事儿,却并没有任何意愿,但如今,说要他睡上去,说的如此理所当然,仿佛又半点儿无所谓了。
他哪儿知道沈北心里眼下就想着睡觉,都没往旖旎的方向去想,说白了,他没兴致,就觉得人家萧长平也没兴致,典型的自我中心到了极点了。
但见沈北真就睡了。
萧长平来都来了,让沈北这么一遭,他倒笑了。
这王君醒来之后果真是越发有意思了。
他索性脱了衣裳上了床,沈北拧着眉头往里头挪了挪,萧长平还真就躺下了。
萧长平没沈北累,他来,不过是因为今日初一,既然说了日后初一十五过来,他不至于食言,他没食言,却是沈北先忘了。
这什么都不做单纯这么躺着与另外一个人还是头一回,萧长平不知怎么感觉有些新鲜,不一会儿,旁边呼吸声显然已经平稳,沈北是彻底睡熟了。
萧长平回头看一眼,屋子里蜡烛幽暗,只能看见旁边有个人躺着罢了,也瞧不清楚沈北的五官,但他睡得好似很舒服似得,萧长平看着床顶,不一会儿不知是不是沈北睡得太舒坦了,连带着他也有了点儿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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