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出去,这名声不好听的。
其实说不得很多人家都在出事之后选择了最快的法子将事情按下去,但是传出去与不传出去,那是两码事。
谁也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于是沈北这话一说,王氏与赵氏瞬间也哑了。
竹柳一开始就跟着沈北过来,先前就着急的很,沈郎君对沈北好,竹柳从前也颇得沈郎君照顾,如今他出事儿了,竹柳这个做奴才都知道担心,可这些人,都是郎君名义上的家人啊!
如今做主的,是郎君的夫君,而二爷三爷赵氏王氏平日里都是哥哥弟弟相称的。
就算府上会有一些磕磕绊绊,但如今这样的大事,他们居然一个人都没有站出来,一个人也没有为沈郎君说一句辩解的话。
一句都没有。
若不是搬出欺君这么大的罪名放在他们面前,沈将军——这位与郎君成亲这么多年的夫君,就要让族中长辈动家法,在休弃郎君之前,还要让他再受一次大罪。
这多让人心寒呐。
竹柳心里想着都觉得不好受,他抿着嘴唇,扶着沈北,撑着沈北的胳膊,像是撑着自己最后一点儿良心与倔强。
沈长老这会儿却眉头皱起来了:“王君方才说的都是什么话,虽然王君如今是皇室中人,老夫也没有资格教王君什么规矩,但是老夫还是要说一句,方才,老夫已经答应王君说要查了,王君却还要威胁一番,虽然贵为王君,但行事,总也不能太过分了!”
沈北看着沈长老:“你方才说的是,即便查不出来,我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沈长老看着沈北,却发现这年轻人面对他的时候,气势半分不落下风,沈家这一代年轻人中没有十分出色的,如今沈北光是站在这儿,看他方才一番对应,这沈北,当是沈家这一代,有魄力的子弟了。
沈长老道:“老夫这话,又有什么不对?”
沈北看着在座各位:“此事沈家若是查不出来,那就索性闹大点儿,如今皇上虽然不在,但王爷总归是在的,诸位若怕王爷包庇,那太君总归是在的。”话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诸位放心,太君向来不是很喜欢我,所以此事,他绝对不会包庇我阿么,这件事情,我要他水落石出。”
第146章 辩(一更)
沈北这话一出,沈将军最先忍不住,他这会儿是动了真怒了,先前他是恼怒沈郎君背叛他,可这会儿听着沈北提到太君,他眸色瞬间一变,指着沈北就道:“你疯了不成!一点儿规矩都不懂吗?”
沈北看着沈将军:“将军是指,我说要闹大的事儿,还是,我说太君不喜欢我的事儿?”
沈将军听着沈北这分明意有所指的样子,瞬间皱了眉头。
他不说话,其他人也一下子默了。
沈将军这话说出口,其他人表情都有些讳莫如深,刚才就觉得不能插嘴,眼下这话题,是真的不能插了。
沈将军与太君有旧,别人不知道,那自家兄弟还能不知道嘛,虽说眼下一个在深宫一个在外头,但眼下正是说沈家门楣的时候,沈北一提太君,沈将军便接着他的话说太君了。
这话题一下子歪了,其他人愣是不敢提。
沈长老年长,自然知道一些当年旧事,如今看着沈北的样子,心中一凛,突发什么不好的念想,但他心念电转,很快将思绪压了下去,他只知道,不能再让沈北这么闹下去了。
“来人,去将武氏带上来吧。”
沈郎君被人带上来的时候,嘴里塞着一块抹布,身上衣服凌乱,甚至没有穿好,他脖子上一个清晰的,被人用牙齿咬过的咬痕,脸上还有泪痕,也没有擦去,又被人绑的死紧,如今勒得身上见了淤青不说,显然是维持着一个姿势的时间过长,他站都站不稳了,整个人说是狼狈不堪都是轻的。
沈郎君看到沈北的一瞬间,眼泪蓦地睁大,紧盯着沈北不放。
沈北三两步到了沈郎君面前,与竹柳二人一个解开他身上的束缚,另外一个将他的衣服整理好。
沈郎君自己的手被解开之后飞快的拢自己的衣服,他一边拢衣服,手一边发抖。
沈北看的蹙眉,抓住他的手,淡淡道:“没事了。”
沈郎君却反而看着沈北:“你怎么来了?”
显然,他是想明白了,知道自己这件事情传出去会对沈北造成什么影响,情理上,他不希望沈北过来,此事沈北最好不要沾。
沈北道:“我听闻阿么出事,此事我自然不信是真的,因此过来看一看。”
沈郎君如何不知道沈北轻描淡写一声看一看就是替他撑腰的意思,他原本忍的好好的,先前事发的时候,他都没有哭,还记得让白琴将沈东给带回去不让他出来,如今看着沈北,竟是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沈北看着他的眼泪,他蓦地一伸手,将沈郎君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脊。
其他人都这么默默看着,这会儿倒有些心有戚戚。
沈长老看着也沉默不语。
唯独沈将军看着他们这样,眸中没有半点儿波澜。
过了一会儿,沈郎君算是缓过来了,紧接着,便看到了沈长老也在,他心头一凛,早在被关起来的时候,他心里就想明白了,这件事情,必定是不能善了。
但他怎么样都没关系,主要还是两个孩子。
沈郎君这会儿反应过来了,拉着沈北就问:“此事你与你父亲在外澄清一下,可别连累了你。”
沈北摇摇头:“先说一说,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沈郎君抿了抿嘴唇,他其实知道辩解无用了,但是他不想沈北对他也有误解。
沈郎君抹了眼泪,深呼吸一口气道:“我在白云寺替你点了盏平安灯,每个月这个日子,都会去寺中烧香,这个月自然也不例外,不过这回东哥儿想着一起去,我便与他一同去了,哪儿想到,我与平日一样,在一个禅房诵经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什么味道,我当时整个人便没了气力,东哥儿更是严重,整个人都昏过去了,我想查探到底怎么回事儿,可那会儿我连喊都喊不出来,这时候就一个人进来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显然是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如今还觉得后怕,纵然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可沈郎君从小出身世家,学的是规矩道理,从前甚至不见外男,与沈将军感情淡薄之后,他对改嫁也没有过念头。
沈郎君是个十分传统的哥儿,脑子里满是相夫教子,与沈将军关系淡薄之后,他也依然对将军府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从来也不曾因为沈将军冷淡他,就想着沈将军不好。
可万万没想到,这次竟然让他遇到了这种登徒子,他平静了一会儿之后接着道:“我没有看清楚那人长的什么模样,那人一上来就将一个布袋套在我头上,而后趁着我没力气的时候,就将我按倒在地,我……我拼尽全力挣扎了一会儿,但那人除了在我身上掐了咬了,其他也没有做,直到外头有其他人过来,那人立刻就将我的头套摘下,自己跑了,于是外头的人只看见一个人匆匆从我的禅房出去,进来看到我衣衫不整的样子,自然就以为我与人私通。”
沈北听得皱眉,其他人听得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么一听,沈郎君完完全全就是让人给害了啊。
沈郎君说完,默默看了一眼沈将军。
当时他被带回来的时候身上药效没有过,他只来得及与白琴说了一句保护好东哥儿就被带到沈将军面前,沈将军抬头就问了他一句,奸夫是谁。
他当时心里本就委屈,沈将军这么问他,就是觉得以他的人品,能做出与人私通的事情,沈郎君当时也是又恼又气,直接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沈将军居然没有二话,在他说了这一句之后便让人将他绑了,丢到了柴房。
事情过去几个时辰。
沈郎君就这么被绑在柴房里,他知道沈将军心性凉薄,从他对待韩侍君的时候他已然能看出来了,可却不知道,他身为将军,居然连基本的人性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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