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穿成豪门贵公子(92)
谢玉帛医术高明他知道,商言戈对着方子陷入沉思。
谢玉帛保证道:“相信我,我会中医,对症下药。”
商言戈:“……”
他的小国师嘴上没把门,上辈子就没教过他谨言慎行,或许随便一秃噜开玩笑也说不定。
前世因,今世果,自己宠成的小国师,敢爬到老虎头上编辫子,还不是只能忍着。
谢玉帛:“你要喝。”
“好。”
别说治脑子了,就算小国师端来一碗毒药,商言戈也能一口闷了。
两人在商言戈屋里写作业,谢玉帛走出来回自己的房间,熟门熟路的。
商言羽脚步虚浮地从楼上下来,到厨房倒了一杯热盐水,他脑门冒着虚汗,手脚冰凉,显然是白天出门兜风受凉,夜里开始发作。
见二人出来,商言羽立刻站直了身子,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可乐掩饰。
商言羽努力使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没有受凉,更不需要去医院打针。
商言戈和谢玉帛瞥了商言羽一眼,不约而同地朝商言羽走来。
“弟弟,生病要治。”谢玉帛道。
“又装没病?”商言戈毫不留情地揭穿。
商言羽内心崩溃,为什么,哥哥能看出来就算了,为什么连嫂子也能看出来!生活已经如此艰难,为什么要这样看穿一切。
商言羽颤颤巍巍地端起盐水抿了一口:“问题不大,我睡一觉就好。”
商言戈:“都虚成这样了,还逞强。要么去医院,要么回家去。”
商言羽弱弱道:“我不想去医院。”
商言戈:“行,不去。”
谢玉帛:“我给你看看。”
“玉帛他会医术,中医。”商言戈解释道。
商言羽一喜,中医,那岂不是喝点药就可以了?
他没有去想深更半夜,别墅里哪来的中药,安心地躺在自己大床上,等待哥哥嫂子的照顾。
这样一想,商言羽眼角仿佛流下感动的泪水,有哥嫂的孩子像个宝。
谢玉帛问商言戈:“有没有毛笔?”
“嗯?”
商言戈本来都打算强行按住弟弟,让小国师扎两针,闻言眼含疑惑地看向谢玉帛。
“他不是怕打针吗?”
“没错!”商言羽突然想起中医里古老的针灸法,连忙附和,那跟打针有什么区别。
商言戈去书房取了一只羊毫笔,递给尾随的谢玉帛,冷酷无情道:“不用对他太好。”
他担心谢玉帛又要动用灵力,商言羽不是很严重,没必要浪费灵力。
谢玉帛唇角一抿,从书桌上拿了一个铜镇纸,“砰”一声把毛笔杆微微砸裂。
然后从书包夹层取出一包银针,选了一根又细又长的,针尖还泛着冷冷的银光,将其塞入笔杆中,细软的羊毫正好覆盖住针尖。
暴君看着书桌、定制羊毫笔、手工铜镇纸,扶额叹气,难怪以前御书房的东西总会坑坑洼洼,谢玉帛某种程度上,也很败家。
谢玉帛将伪装好的羊毫捋了捋,眼神亮晶晶地看向暴君。
商言戈收好表情,给谢玉帛比了一个赞赏的大拇指。
大国师微微一勾唇,两只夹烟蒂似的夹着羊毫笔,转着笔去给弟弟扎针。
谢玉帛面不改色:“这跟毛笔蘸了驱寒酒,刷一刷,驱寒症。”
商言羽鼻尖萦绕一股淡淡的医用酒精味,让他想起护士打针前的酒精棉球,但是他准嫂子手里并没有可怕的针头。
“谢谢嫂、少爷。”
轻柔的羊毫斜着扫过后颈,没有一点尖锐威胁感,谢玉帛趁他放松,竖起毛笔扎一针,食指和拇指用力,手法极快地挤出一小滴浓血。
“嗷!”商言羽叫了一声,“你扎我!”
谢玉帛温柔道:“弟弟,你感受错了,怪你哥买的毛笔粗制滥造毛锋扎人。”
商言羽头痛得有些糊涂了,被谢玉帛忽悠住,后颈也不怎么疼,“这样吗?”
“没错,你下次给他买根好的笔。”
羊毛出在羊身上,大国师趁机帮暴君讨回一根羊毫笔,简直精打细算会持家。
“好的。”商言羽痛心他哥买到假货的档口,被谢玉帛连扎了好几针。
寒气随着黑血排出,商言羽的头重脚轻的症状缓解了一些,眼睁睁看见嫂子抓住了他的五指。
十指连心,指甲和手指关节中间那块皮最细嫩,扎起来最疼。
商言羽一下子清醒,啥话还没说,就见毛笔画龙似的在他指尖扫过一圈,密集的疼痛刚传来,施针已经结束了。
商言羽含泪咬牙,被谢玉帛一一抓着手指挤出血。
嫂子的花言巧语,不仅能骗大哥,还能骗弟弟幼小的心灵。
但是不得不说,他现在身体轻快爽利,比刚才的昏昏沉沉好太多了,只要捂好被子发发汗,病状很快便消失了。
商言戈帮谢玉帛把银针从毛笔里拔出来,“从小就不肯进医院,别惯着他。”
谢玉帛:“不是惯着他,我是怕你按住他太累,弟弟也是个一米八的成年人,骗骗他就好了,睡前不要做剧烈活动。”
按照国师的手法,只要商言羽不恐惧,大多数地方他是感受不到疼的。
他说得这样理所当然,商言戈愣住,感觉到有一股暖风从心田吹过,瞬间心花怒放,原来出发点还是为了他考虑么?
谢玉帛:“晚安,睡觉吧。”
谢玉帛如今不瞎了,商言戈没理由再替他准备睡衣放热水铺被子,但是他还是跟了进去,做好这些事后,看着谢玉帛躺下,才帮他按灭灯光带上门。
回到自己卧室,商言戈手里拿着那支砸裂的羊毫笔,蘸了墨水,在宣纸上写了两世的姓名。
羊毫微微脱落,写出来的字仍然笔锋遒劲,走势流畅,毫无墨点。
“讠戈”合在一起读“zhen”,音同“振”。
这一世并没有这个字。
他还记得,谢玉帛初初学写字,就是练他们两人的名字,常常把偏旁写得毫不匹配同伴,那天他兴高采烈地对商言戈道:“我会写我们两人的名字了!”
还不知从哪里听来溢美之词,叽叽喳喳地夸他的名字寓意好。
“拆着来看,商能富民,文能听谏,武能操戈。”谢玉帛信誓旦旦,“我会拆字看相,这是极好的名字,特别适合陛下。”
类似的话,商言戈登基以来在各庆贺奏折里看过很多次,每回都懒得多扫一眼。但从谢玉帛嘴里说出来,便完全不一样了。
他干了一件符合封建帝王的行为的事——下旨全国严格避讳。
他要独占这个字,因为他的小国师说这个名字特别好。
避讳到最后,这个字失去使用意义,大概就从字典上消失了。后世考古帝王家谱,估计也不知道读什么。
商言戈不清楚,这世界没有这个字,是否与他的避讳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果之事,由不得不信。
谢玉帛跟他坦承过,一开始没有看他的脸,直到在停车场才开始好奇他长什么样,所以要求摸一下脸。
谢玉帛虽然没有多说,商言戈却明白了。自己的声音有所变化,谢玉帛没往那方面想,那天在地下停车场,谢玉帛看见商言羽的脸,才把他和暴君联系起来。
如果他名字没变,谢玉帛还能更早认出他。
商言戈写完最后一笔,将毛笔抛入垃圾桶。他看着白纸上这两个名,眼神微暗。
他自诩宠溺谢玉帛,其实谢玉帛对他的好一点也不逊色,跟他一样,与生俱来一般,成了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谢玉帛到底是在对哪个他好?
是暴君还是商言戈?
商言戈和谢玉帛相处才不到两月,恐怕不值这样的情分。谢玉帛在对上辈子种种往事未知全貌的情况下,依然不改他们相识初心,对他这样好。
商言戈将纸揉成一团,心绪如麻,比纸团还纠结。
他借着暴君的光,享受谢玉帛的好,却迟迟不说恢复记忆,是不是卑鄙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