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早早见怪不怪,自己掏出电脑剪片子做后期,姐弟两人占据沙发两端,倒也相安无事。
郁启明玩了一会儿游戏,又起身去零食柜里摸食物,一边翻一边嫌弃郁早早买零食的品味。
郁早早忍耐了很久,直到爆发边缘,她从牙齿里挤出一句:
“伺候不了你了,滚回乔丰年那边去吧。”
郁启明拆开柠檬小饼干,抬起眼突然对郁早早说:
“过两天我打包个行李就住回来。”
郁早早眨眨眼,这一回是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敲键盘的手顿在半空。
“……不是,你来真的?你们、呃早上不是,和好了么?”
这一回到底是吵的什么架啊,仗势搞那么大?
郁启明弯起嘴角笑:“是担心你一个人住太危险。”
郁早早放下手,敲了个回车键。
“你就这么跟乔丰年解释的?那结局必然是他把我一起绑架回北海路16号,然后他跟你玩囚禁PLAY,我呢,我就是那个在旁边恨不得戳瞎双眼的无辜路人。”
顿了顿,郁早早忽然表情严肃说:
“说真的,我觉得乔丰年想囚禁你很久了。”
郁启明咬下一口饼干。
“你最近看的什么小说,剧情挺刺激。”
“……什么我的父亲死了留给了我一个蛇蝎小妈之类的。”
郁早早嘀咕,然后把目光重新落回自己的电脑屏幕,她手指摸到鼠标,点了两下,又停住。
过了一会儿,她才低声说。
“如果这一回真就乔丰年做太过分了,你受不了想分手,我支持你,大不了我去跟他干一架,作为你的娘家人,我坚决不认怂!”
郁启明听了郁早早慷慨激昂的陈词没有半分感动的样子,他吃了两块饼干,重新又躺进沙发玩游戏。
郁早早一个人唱独角戏,本来该有几分尴尬,但是郁早早跟郁启明相处时间久了,也习惯了他不想说话的时候就紧闭嘴巴,半个字都懒得说的样子。
郁早早对着屏幕叹了口气。
郁启明的心思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她游泳憋气最多也就一分半钟,能潜进海沟里摸透郁启明的心思猜怪了。
何况,聪明脑袋不需要别人替他操心这些事,郁启明比她懂分寸得多。
分手不分手的,什么时候分手,怎么分手,本人肯定比外人更清楚。
郁早早不想惹老弟心烦,见郁启明不理她了,悻悻闭上嘴,努力当个不会说话的鹌鹑。
郁启明躺沙发上玩游戏玩到手机电量见底。
眼睛发酸,他打了个哈欠,正考虑要不要再回到房间补眠的时候,电量快要告罄的手机忽然跳转出了一条视频通话信息。
……能给他弹视频通话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只是郁启明来不及接通,对方就挂断了,挂断了不久,电话铃声立马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郁启明接的很快。
“阿姨。”
乔丰年的妈妈、苏照春女士声音温柔,她说:
“诶,小郁,之前听丰年说你出差去了,现在回国了吗?”
“是的阿姨,已经回国了,昨天晚上回来的。”
“哎呀,那我有没有打扰你休息呀?出差好多天,你累不累?这个点你在家么,吃过饭没有啊?”
郁启明声音温和:“不累的,在臻花都会,和早早刚刚一起吃过饭。”
苏照春女士嗓音含笑:“哎呀没在北海路呀,怪不得我说电话里怎么没听到丰年的声音。说起来,忘记向早早道谢,上次她替我带的那一套香氛我好喜欢的。”
“您客气了。”
郁启明一边说话,一边从沙发上起身,他朝着郁早早比了个手势,然后穿上拖鞋往自己房间走。
电话里苏照春女士温柔问他:
“小郁呀,吃过饭,你这边今天有没有其他什么安排?”
郁启明推开房门:“没有的,您是需要……?”
“没什么事,阿姨这两天给你织了两条羊毛围巾噢,还买了两套衣服,你要是下午空,就过来拿一下,正好这两天下雪降温,风又大,我想着你出门能用上。”
郁启明合拢房门,打开衣柜:“真是麻烦您了,那我马上过来。”
电话那头苏照春女士声音更温柔了些,她说:
“那太好了,不过小郁,阿姨这几天不在家,在春山路的医院里住了两三天了,你直接过来这边好了。”
郁启明伸手拿衣服的手微微顿了顿。
他说:
“啊……都不知道您在医院,您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是我不让丰年跟你提的,你出差在外还要你操心我的事情吗?没事的,一点小毛病而已,做个小手术就好了。”
“那阿姨,我马上就过来。”
苏照春女士挂电话前最后嘱咐他:
“小郁,慢点开车,不要着急。”
郁启明挂了电话,手机电量跳零,自动关机。
他捏着电话站在房间里,清晰记得早上的时候乔丰年说,他妈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什么问题。
郁启明丢开手机,站在衣柜前,盯着衣柜里的衬衫和毛衣。
所以,乔丰年为什么骗他?
* * *
郁早早做完了视频,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
转头看到穿戴整齐的郁启明一边扣手表一边往外走。
“晚饭回来吃吗?”
“阿姨”来电,大多时候肯定会留一顿饭。
“不用给我准备了。”
郁启明换上鞋子,推开门。
“替我向阿姨问好。”
郁早早隔着沙发朝着郁启明喊。
门嘭地一声合拢,也不知道郁启明到底听到没听到。
……算了,听到没听到的,郁启明这么周全的人。
郁早早从沙发上跳下来。
亲切温柔的问候和恰到好处、拿捏得当的交谈是郁启明只要愿意就可以随时开启的天赋技能。
何况是对着苏照春女士,郁启明对她的耐心比乔丰年都多。
——其实不光是郁启明,就连郁早早对苏照春女士的好感度也一直很高。
郁早早家里妈妈去世的早,从小到大吃尽了没妈的苦头,到了十三四岁的时候还有没屁眼的东西欺负她跟郁启明,当着他们的面骂他们有娘生没娘养。
没有妈的小孩的确可怜,父爱粗犷,顾及不到冬日那些透过门窗的风雪,破洞的裤子和不合脚的鞋子是童年记忆里的主旋律。
郁早早小的时候偶尔做梦会梦到妈妈,梦里的她年轻漂亮,有一双温暖的手。
第一眼见到苏照春女士,郁早早几乎怀疑她是一场梦境的投射。
因为苏照春女士简直就是照着郁早早梦里那个妈妈那个模样长的。
她又温柔又可亲,不仅如此,她还护短,还爱屋及乌。
所以说,乔丰年的确是个投胎的时候走了狗屎运的东西。
当年郁启明跟乔丰年两个人的事儿在他们那圈子里闹的也蛮大,本以为乔家父母会按捺不住出来棒打鸳鸯——毕竟乔丰年直了那么多年,女友一任接一任换,几乎都没个冷却期,怎么莫名其妙遇到个郁启明就弯了呢?
怎么看怎么都是郁启明这个穷小子有鬼。
风言风语里,郁启明这个人到底被传成了个什么奇形怪状的模样郁早早不太清楚,她只知道的,后来乔丰年的妈妈,也就是苏照春女士,她不仅半点没有被流言干扰,反而十分喜欢郁启明。
她一星半点的犹疑和嫌弃都没有,十分顺畅地接受了儿子的这一位“好友”,甚至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主动邀请郁启明一道去家里吃饭。
郁早早曾无意中听到过乔丰年跟他妈妈的电话,那位温柔的女士透过电话,向他的儿子认真打听郁启明的口味,然后笑着说要多给小郁准备几个适口的菜品。
听说,有人在她面前提起乔丰年跟郁启明,她还会笑着解释:“我就是平白多了个干儿子,我同你讲,我们家小郁生的可好了,他还有个双胞胎姐姐叫早早,特别漂亮,她做新媒体的,在网上可有名气了,你听没听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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