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车,款式买得商务又低调,京A车牌上的“8”多到可以玩消消乐。
裴京郁没有细想,既然已经收到松晟的确切回复,转头便联系本科同学,请对方出来吃了一顿饭。
他同学已经在这家投行待了两三年,最开始做的是股权融资,后来主动选择跟着谢昭君干活。
他嘱咐裴京郁要小心讲话,会议前一定要做足功课,谢昭君虽然性格稳定,但属于稳定的冷漠和严厉。
“往常的话你肯定碰不上他,谢昭君日程很忙的,有时候一个星期飞五个国家。唉,这儿就是出差多,你另有去处也挺好。”
同学说完,忽地想起:“你爹辛辛苦苦几十年,打下这么一大片裴山,乐意放你自由活动,不去子承父业?”
“他更怕我接手之后,说不定让他晚节不保,那几十年都白干了。”裴京郁开玩笑。
同学笑起来,因为他和秘书的关系不错,所以能提点裴京郁许多,两人在餐厅聊了好一阵。
第二天,裴京郁踏进松晟的旋转门,入目的每一处都精致淡漠,符合金融业刻板形象。
所有人穿着职业套装,将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身上的香水很高级,各自来去匆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有人与裴京郁擦肩而过,不禁想要多看几眼,也是步伐没停,斜去一部分视线。
这样的环境很容易给人造成心理压力,好在裴京郁见惯不怪,任由大家用余光暗自打量。
秘书来接他进去,礼貌得颇有距离感:“裴老师幸会,今天谢总出差了,我中午去送机,没有让你久等吧?”
“没事,你很准时。”裴京郁说,“谢总要出去几天?”
“京市和沪市当天来回,国内金融无非这几个地方。”秘书无奈地说。
裴京郁眼角弯弯,搭话:“时间蛮紧,跑下来还挺吃力的。”
言外之意是,这样的精力和事业心,听起来有点变态。
秘书说:“谢总肯定都习惯啦,最近还算好,前阵子总是排国际航班,那真是上飞机就闭眼补觉,下飞机就睁眼工作。”
很好,还是个老变态了。裴京郁在心里说。
他与秘书谈了一下午,敲定整个团队的人选,又沟通起活动那三日的具体安排。
对接得很顺利,秘书也很舒心,热络地邀请裴京郁留下来吃饭。
松晟有内部食堂,裴京郁一进去简直要犯密集恐惧症。
每个人的衣着都差不多,举手投足和说话腔调也类似,画面看得他头晕。
裴京郁因而再次确认了自己对金融男过敏。
这样就显得Alfred很特殊,尽管他也在自己面前穿过西装,但对方看着清冷笔挺,瞧上去就很有观赏性。
之后裴京郁回到公寓,看到熟悉的家具布置,在写字楼里提着的那股劲才卸下去。
和秘书交谈不是容易的事情,每字每句都需要斟酌。
裴京郁放松下来以后,疲惫随之漫上了身体,他拖着脚步洗漱完,软绵绵地躺在了沙发上。
窗外夜色漆黑,他眯着桃花眼,懒得去拉帘子,只是朦胧地心想,这房子有点空。
就像他刚到法国的时候,父亲忙于工作应酬,自己独自在偌大的别墅徘徊。
思及此,裴京郁坐了起来,习惯性地寻找某处角落。
紧接着他来到卧室,却没有上床睡觉,而是拉开衣柜钻了进去。
他的身高将近一米八,衣柜空间有意设计过,依旧能成为一处庇护之地。
于是他就躺在衣柜里面,留出一条缝隙,在狭小到透不过气的空间里,终于找到了安全感。
裴京郁安稳地闭上了眼睛,可能是刚才看了太多的西装革履,做梦也梦见Alfred衣冠楚楚地出现。
自己貌似是醉了,身体如那晚般摇摇晃晃,意识却不再糊涂,清醒地看着一切怎样变得混乱,又怎样升温发酵。
男人的指腹温热粗糙,带着陌生的触感落在皮肤上,他分明一直在颤栗,可从未让人停止。
自己在离开浴室的时候,就扯坏了对方的纽扣,继而一同跌跌撞撞,失去重心倒在床上。
再之后,他默许那双手做了更过分的事情……
浓稠的黑暗里,裴京郁有点热,呼吸微微错乱,忽地挣脱了梦境。
他再揉了揉眼睛,觉得有些滑稽和丢脸,为什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
都怪Alfred之前乱讲话,裴京郁找到理由,试图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可是这样就被Alfred的三言两语扰乱,是否说明他在念念不忘?
裴京郁认为自己没那么单纯懵懂,会被一夜情绊住心神,然后他在衣柜里灵巧地翻了一个身,回想着Alfred的长相。
说明不了任何事情,他笃定地想,食色性也,这点反应实在是很正常。
那张脸很帅,背地里做个梦又怎么了?
就算是再睡几次也不错。
声音断断续续的,只能勉强听得清楚。
“……阿郁。”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裴京郁有些惊愕地睁大眼睛看他。
“我已经十九岁了。”
对方的唇角抿出一个弧度。
我会一直等你。
对方口型无声。
眼前的一切忽而像是崩坏的像素格,纷乱的色彩糊成一团,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对话框。
【时空之影——BUG已修复。】
再次睁眼时,面前大雪纷飞。
雪地里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第126章 时空之影(2)
“阿qiu。”
止不住的寒意争先恐后从裴京郁的衣领处钻进了四肢百骸。
真冷啊,他有端地想。
也许是他发出的声响引起了前面小孩子的注意,那撑着伞都还只有他大半人高的小孩子一下转过身来。
像是枝干上积压着雪堆的树木,一摇晃,那一层白花就从透明伞面上落下,尽数散在路面上。
“诶,下雪了,你怎么不撑伞?”
对面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小孩子疑惑问道,他的声音有点闷闷的,音节从厚实的围巾里传过来。
放在一个小时前,门诊大楼人来人往,医生低声说这么几句关照,外面的真听不清楚。
可惜现在周围环境太安静了,裴京郁甚至怀疑最后一段话会荡出回音。
他没有这么丢脸过,被医生提醒自己所遇非人,选男人的眼光疑似不太好。
裴京郁沮丧着不吱声,悄悄地用余光观察着身后情况。
“对了,门诊部其他地方下班了,你去外面配药也行。”
医生打印完单子,仔细关照:“用药方法和次数在上面都有写。”
裴京郁随之收回注意力,其实这次特意跑一趟医院,不止是因为红肿和咬痕。
他继而含蓄地提起,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一些风险阻断。
医生立即意会:“你没用避孕套?”
裴京郁听不得那么赤i裸的词,尤其物品的使用者就站在不远处。
他内心几乎是崩溃了,因为对方的存在感强烈,自己脸颊还知道泛红,一直染到了耳朵根。
“应该是用了的。”裴京郁麻木地应声,恨不得找个角落遁走。
他的音量越来越弱:“但整个过程有点乱,是不是都记得用,我印象里模模糊糊……”
说完,裴京郁再一次没憋住,往门口的方向瞟。
宽敞明净的走廊尽头,谢昭君衣冠楚楚站在那里。
身高少说有1米87,浑身打理得没有褶皱,纽扣系到最上面那颗,看起来有几分禁欲。
这道身影落在裴京郁眼底,他还能清清楚楚地报出对方的三围数据。
然而,裴京郁忍着腿根处的酸意,根本没有欣赏的心思。
狗男人有模有样,瞧不出来半点失态,裴京郁视线有点凉,刮骨刀般想把这人剔干净。
在裴京郁旁边,医生不明白这位患者怎么突然有了杀气。
医生结合情况产生了糟糕的设想:“话说你需不需要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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