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的疑惑笼罩在簕不安心头,他听出来唐见春话里有话,但不是很明白。
断什么念头?喜欢男人是这么难以接受的事?
困惑了好几天,簕不安最后认为簕崈是接受不了他的完美人生出现这种差错。
可以理解,他确实是那种人。
但他觉得同性恋也没有那么罪该万死,不也有处得挺好的例子吗?
他想帮簕崈解开一下心结,于是,久违地,十一点钟,簕崈接到来自陌生号码的电话。
——簕不安的号码已经被拉黑了。
簕不安很耐心地跟簕崈说:“其实喜欢男人也没什么,我有挺多朋友都是同性恋,还有见春哥,人家就能正确接受自我,然后勇敢追求真爱呢?我也是,以前听都听不得,现在觉得其实同性恋也没什么,有时候还挺感人的,哈哈……,还有苏可,人当初腿伤成那样了,还坚持手术复建超越自我,现在都成首席了,哥,你这么厉害的人,虽然喜欢同性恋挺小众的,但也没必要有太大心理负担,不至于——就,勇敢一点,直面内心呗?”
“哥,你在听吗?”
与簕不安好意相对的是簕崈的回答:“不是跟你说了,别管我的事吗?”
簕不安:“我……”
“没你想的这么复杂,跟你之前说的一样,我只是要做世俗定义上成功的人,所以我需要有妻子,有孩子。”簕崈选择了最不需要簕不安滥好心的话来拒绝。
无言良久,直到电话中忙音响起,提示对方没有耐心跟自己继续讨论人生的错与对,簕不安才终于回神。
看了看听筒,反应了一下簕崈不加掩饰的态度,脑子里先是一阵空白,然后是愤怒。
簕崈终于变成了他最讨厌的死人。
咬牙切齿半晌,胃部传来隐约的抽痛,簕不安起身找到胃药吞了两颗。
另一边,簕崈无视围绕在自己左右‘簕不安’们的惋惜放下手机,然后对唐见春说:“不要对他说莫名其妙的话。”
唐见春有点担心地看着簕崈:“你……”
“我没事。”打断唐见春的话,簕崈捏着眉心,周身戾气很难叫人不担心。
七月九号,小报几乎都在预热簕崈的世纪婚礼。
七月十号,有传言说簕崈未婚妻未婚先孕。
七月十二号,黄历上写着宜嫁娶的黄道吉日,簕不安冲进簕崈的婚礼现场,推倒了香槟塔,越过喧嚣的宾客站在簕崈面前,问他:“知不知道,你现在是整个荻城的笑话?”
婚礼正要开始,新娘还没出场,周围的嘈杂静了一瞬间,簕不安夺过司仪的话筒,很大声地说:“但是你活该,这些人都活该!这个家,本来就没一个人配过得好!”
不知道是谁摔倒了,又一座香槟塔应声而碎,然后,后台有人惊呼:“新娘不见了!”
簕不安:“你未婚妻知道你喜欢男人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
原本还在拍照摄像的媒体闻言纷纷放下相机面面相觑,满堂宾客因此彻底沉寂,所谓的世纪婚礼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李由后知后觉带着保镖过来,簕不安骂了句“懦夫!”,然后摔了话筒,并不反抗地跟着保镖走。
“他还是这么讨厌家里人诶。”一身西装半扎头发的‘簕不安’端着一杯不存在的香槟,置身事外道。
“好啦好啦,虽然老婆跑了他也走了,但是他以后也不会再管咱们啦~”花衬衫短发栗子头的‘簕不安’双手环胸耸肩说风凉话。
“你说,以后他喝多了还会打错电话吗?”校服少年叹着气。
“……”很多个‘簕不安’围绕在他身边。
好吵,簕崈在心里说。
他问:“知道什么叫不好过吗?”
刚要路过他面前的簕不安顿了顿,偏头看过来。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是!——
(今晚有一章海星加更!但是会很晚!提前晚安!!!!!!!!!!!!!!!!!
第58章 带回家(海星加更
所谓的不好过。
也许是压抑越来越疯狂的感情十年,表面上还要维持不动声色,也许是在短短一个月之内签下十三份母亲的病危通知单。
也许是无数次想要放弃一个人,好不容易有一点成效,又因为对方一丁点的越界就溃不成军。
听着数不清的恭维,面对无数羡慕嫉妒和带着恐惧的目光,听憎恶的人的恨意,听不在乎的人吹捧,看到喜欢的人对自己拳脚相向的时候。
簕崈觉得自己已经饱尝了不好过的滋味,他用了很多办法克制不应该的念头:警告,劝诫,远离。
不好过的滋味是他在很多个夜晚辗转反侧,连一床被子都不敢离太近。
他已经忍耐至此,没人比他更知道什么叫不好过的滋味。
可对方做朋友没有分寸,当弟弟得寸进尺,好的时候热情似火,坏的时候恶语相向。
——所以,所谓的不好过总没可能是毫不知情置身事外,还反过来指责自己道德低下的人。
西装革履的‘簕不安’眯着眼睛笑着认同:“是啊,他自己回来的。”
花衬衫的‘簕不安’唉声叹气,但也没有提出反对。
校服少年‘簕不安’挠着下巴疑惑。
李由擦着汗拽着簕不安往外走,忽而听到老板交代:“送他回家。”
回家?
谁的家?
哪里的家?
要簕不安指认的话,他宁可说晏城那间破破烂烂的酒馆是家。
李由直觉老板这句看似冷清的话中意味不同寻常。
短暂的怔愣,唐见春挤出人群,拥着簕崈和簕不安肩膀压低声音劝解:“别上火,先……”
“走开。”簕崈盯着唐见春的手。
见李由还没动,簕崈忽然伸手拽住簕不安领口,不容拒绝地将人挟持至门口装扮了玫瑰花的婚车上。
“开车。”很冰冷又极具压迫感的两个字。
婚礼在私人庄园中举行,宴会厅外面有一大片空旷的草地,此刻草地上聚集起越来越多的人,纷纷张望。
司机反应很慢,差点分不清离合和刹车,车子启动的一瞬间,更是左右晃动了一下。
簕不安终于反应过来,爬起来问:“你干什么?”
簕崈像听不见一样。
——事实上他正被‘簕不安’们包围,各种年龄各种打扮的‘簕不安’挤在四周,七嘴八舌地激动,你一言我一语,这边迫不及待说:“快把他抓回去关起来!”,那边焦虑地说:“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簕不安:“我问你干什么!”说着试图挣脱簕崈扣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还没挣脱,就听到冷冰冰的警告:“你现在最好闭嘴。”
“……”簕不安察觉到了簕崈的不对劲,紧接着想起簕衡透露给自己簕崈生病的事,蹙眉思索:簕崈不会有狂躁症吧?
求生的直觉下,簕不安其实已经闭嘴了,但是无奈,簕崈身边的恶魔太多,他被一道声线蒙蔽仅剩的理智,为了让对方闭嘴,提鹌鹑一样掐着簕不安的后颈亲了上去。
车子又晃了一下,然后尽快恢复正常行驶,簕不安沉浸在惊吓中没有第一时间回神。
可是,堵错了嘴,簕崈耳边,那句话还没有消失——
“但是有什么用呢?他又不会喜欢你。”
心脏一下就缩紧了,像被谁捏了一把,簕崈狠狠推开簕不安,又在看到簕不安脸上的狐疑震惊难以置信的时候不甘心地狠狠将人拉回来,捂住那双震惊到几乎滚圆的眼睛。
“不要看。”他说。
车上包括簕崈在内的三个人无人来得及分辨这话是否掺杂慌乱成分,簕不安在嘴唇泛起烧灼痛感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簕崈对自己做了什么,剧烈挣扎起来,但是挣脱不了簕崈定期训练自由搏击的强悍臂膀,嘴上慌里慌张说着什么,也被簕崈捂住了,就只能发出震惊的呜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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