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送了三天了吧?我去和她说说,这事儿不怪她。”
说着他转身就要出屋,被江砚拉住了:
“等等,这事儿确实是个意外,不过也提了个醒,这次是你运气好没被砸,若是被砸了呢,这事儿怎么收场?这房子租出去胖姐是房主,房屋质量问题她是要负责任的,这点得认清楚。”
江砚的神色严肃,薄唇轻抿有一种和往常好说话的模样相去甚远的距离感,沈易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认真的江砚,认真到让他觉得有点儿陌生:
“胖姐也不容易,一个人带着孩子,有两间空房本想着做民宿赚点儿钱,要不是下雨也没这事儿。”
“但是事实就是下雨了,如果真的出了事儿,胖姐脱不开责任。”
沈易不是很喜欢这样较真的江砚,语气不可控地重了两分:
“那你说怎么办?我又没受伤,也没什么损失,还揪着这事儿不放,让人家一个带着孩子的相依为命的寡妇一次次地拎着东西来道歉啊?”
沈易也不知道这股火是哪来的,只是似乎从心里不希望江砚是个这么冷性的人。
江砚察觉到了沈易的语气有点儿冲,缓和了一下出声:
“我昨天问了一下胖姐村子里修缮房顶的费用,我联系了一个县里做施工的朋友,差不多的价格他能找人来修,他常年做这个,到时候能帮忙检查一下房屋的结构和水电,有问题及时修缮一下,排除一下隐患。”
沈易心里不知名的怒气随着江砚的话偃旗息鼓地寂静了下去,但是气氛在这里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索性没出声,江砚看到他拎回来的东西,主动换了个话题:
“这是早餐吗?有点儿饿了。”
他主动给台阶沈易也就顺坡下驴了,一样样拿出了早饭:
“嗯,买了牛肉饼和豆浆,尝尝吧。”
两人相对而坐,沈易低头吃饼,江砚看了看他开口:
“明天就是周五了,小浩回来,你还要给他补课吧?晚上我多做两个菜,叫孩子和胖姐一块儿过来吃,正好和她说说房子的事儿,既然是要出租的,还是要保证房屋质量没有问题,价格方面你放心,不会比在村子里维修更贵。”
沈易也不是初出社会的毛头小子,此刻抬头:
“县里的施工队,又维修房顶,又检查房屋,还能不超过村子里的价格?你是准备搭人情还是自己垫多出来的钱?”
第20章 沈主任掉马准备
沈易用多年判断患者是否说假话的锐利目光盯着江砚,这些时日看来江砚应该不穷,这县城离津市那么远,哪就那么巧能正好找到他认识的还肯降价的施工队?多半是准备自己贴钱。
江砚笑了笑:
“刚才不是还觉得我不近人情,难为人家孤儿寡母了吗?”
沈易那一身刺猬样,就差直说他冷血了。
沈易一梗,低头啃了两口饼:
“我可没这么说。”
下午沈易怕胖姐过意不去就不让孩子过来了,亲自去接了小胖子过去学习:
“胖姐,晚上你一块儿过来吃吧,江砚好像找了个认识的施工队,说是能帮忙修房子,价格方面不会比村子里高,正好,晚上你过去他和你说说。”
“这怎么好麻烦他?这已经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儿,他反正也是休假闲着,正好有认识靠谱的,你不如和他聊聊。”
傍晚胖姐过来,不好麻烦江砚做饭,说什么都硬是把他从厨房请了出来,自己动作麻利地切菜做饭,小客厅中,沈易给小胖子讲题,江砚泡了一杯茶坐在边上,眼看着沈易逐渐暴躁:
“这OC和OD事你自己连的辅助线啊?你能告诉我为什么OC可以直接就等于OD吗?”
小胖子看了看沈易又看了看证明题的图,喏喏出声:
“因为定理呀。”
沈易深呼吸:
“因为的哪个定理?”
小胖子连忙翻书,胖乎乎的手指指着练习册上用红笔画出来的定理念出来:
“角平分线上的点到角的两边的距离相等。”
江砚抿唇低头,沈易只觉得血压直往上飙升:
“什么叫角平分线上的点到角两边的距离?啊?这个距离是过这个点做两边的垂线段的距离,不是你随便画一条线就能相等。”
这么明显的不相等的两条线,到底是什么思路能直接说它们相等?江砚适时在沈易手边放了一杯凉茶帮他压了压马上要上去的血压。
“这两道题是和刚才给你讲的那两个例题一个类型的,回去做出来,证明过程写清晰,明天我看。”
讲题讲了一个多小时,讲的沈易整个精神都快不稳定了,等江砚和胖姐说完修缮情况送走母子俩的时候他都还浑浑噩噩的,江砚忍不住笑了:
“你坐着缓缓吧,我去收拾。”
说完江砚就主动要去厨房刷碗,却一把被沈易拉住手臂,听着沈易飘忽的声音:
“不用,扶我起来,我要接受劳动的洗礼,来拯救一下我这被严重摧残了的精神。”
江砚忍不住笑,还是和扶老佛爷一样地将那个san值堪忧的人给扶了起来,并亲手帮他系上围裙,将碗筷运到厨房,恭请他洗碗。
沈易洗碗,江砚在一边陪他,听着这人喋喋不休地唠叨:
“我上学的时候怎么没发现数学有这么多坑啊?小胖子是怎么做到精准踩坑,坑坑不一样的?明明是讲过一遍的题,为什么就换了个数就做不明白呢?”
江砚只能时不时开导几句孩子可能还没开窍,慢慢会好的。
晚上江砚去洗澡的是时候,沈易的电话响了起来,是视频,齐慎打来的,他走过去坐在桌子边上接了起来,电话那边的人还是一身精致的西装,从袖口到腕表,无一不精致,看背景是他的心理咨询办公室,狭长的目光有些促狭:
“你这假期准备度到什么时候啊?我听说医院那边处理的差不多了。”
沈易一边吃着刚洗好的桃一边说:
“停职三星期可是李老头亲自说的,还加上了年假,少说我也有一个月的假期,急个屁。”
他的话音刚落下就在齐慎准备出声的时候,沈易背后卫生间的门开了,是江砚洗完澡出来,正拿着手中的毛巾擦头发,目光向沈易这边扫了一眼,侧脸正好落在了镜头中,齐慎看到了那个从沈易身后卫生间出来的男人,瞳孔一震。
沈易怕他说出惊人之语:
“好了好了,不说了,等回去聊哈,挂了。”
齐慎的手机的通话界面一秒退出,还映着他面容的手机屏幕渐渐泛起涟漪,仿佛穿越时空映出当年医学院中的一幕。
沈易那个时候还是一个天天穿着连帽卫衣,抱着资料和文献穿梭在实验室,寝室和食堂的研究生,他或许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每到周末的时候,会有一个人雷打不动地到他的学校,在暗中关注着他。
当年那个总是穿着白衬衣的男生的侧脸,渐渐和方才视频中那个从卫生间出来的男人的侧脸重合,齐慎“啪”的一下将手机扣下去,沈易那个傻子还以为碰到了个活爹,放屁,这年头哪来那么多的活爹?
江砚看挂了视频才缓缓走过去:
“在和家人聊天?”
“啊,没有,就是以前的同学,对了,刚才小胖说到镇上的路冲了几个坑,胖姐的三蹦子肯定是过不去了,我周一想去送他,开你的车行吗?我那车底盘可能不太行。”
“当然可以,周一我陪你一块儿去。”
虽然被小胖的数学摧残了一个周末,但是沈易还是非常有作为老师的责任感的,周一一早就和江砚等在了胖姐家门口,在胖姐的一声声感谢中,载着小胖子到了求学的道路上去。
沈易开车,江砚坐副驾,一路上沈易还啰啰嗦嗦地嘱咐小胖哪里哪里要好好听讲,不知道的真以为他是做老师的,小胖子抱着大书包,在后面哼哼哈哈的答应,但是眼睛却一直透过窗户看外面,江砚有点儿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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