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拿这种事烦你,已经超出你的工作范围。你虽然是负责部分生活的工作助理,但这种琐事都要麻烦你未免太过分了,对吧?”他对着陈方旬循循善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课题,那是他们自己的人生。你心软,但也不能真像现在这样大包大揽,连带他们的心理问题都一起处理了,对不对?我这个专业医生还在呢。”
齐元霜做结语似的拍拍陈方旬的肩膀:“所以只要冷漠就好了。”
“你工作已经很辛苦了,稍微卸下一点没必要的担子,让自己的人生轻松一点吧。出去散散步,享受一下生活,压力过大可不是什么好事。”
陈方旬听着他耐心的解答理顺了一遍思路,彻底明白自己要用什么态度面对老板们没必要的情感纠葛。
无理的诉求可以提出,而他也有这个权利和资格。
当牛做马九年,总要有点福利。
“齐医生,谢谢你。”陈方旬诚恳向他道谢,齐元霜笑得很开心:“没必要这么客气,都是朋友,对吧?”
陈方旬点点头,齐元霜又将他推进车里,和他道别:“好了,回去午休一会吧,我还有病人等着,先和老赵回医院了。”
“知道了,你也注意休息。”陈方旬坐进车内,想了想又压低声和他道:“不要学你那个朋友,累了就休息。”
齐元霜忍着笑,记下他的叮嘱:“知道了知道了,不用那么操心我,你是准备当我爸吗?”
陈方旬看着他,眼神格外无语。他推了推眼镜,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唇角略微上扬和他道别:“走了。”
齐元霜站在原地和他挥挥手,看着他的车驶离。老赵提着打包袋,晃荡到他身边,勾住了他的脖子:“老齐,那哥们看着一脸高智精英样,怎么是个纯情呆瓜。”
他笑得一脸奸佞:“你这是釜底抽薪要人命啊。”
老赵在一旁听得那叫一个震撼,每一段话叫餐桌上那三个人听见,都能戳人肺管子。
齐元霜手肘直接怼向他的肚子:“他只是不擅长处理这些问题而已,少编排人。”
纯情反而是美德。
第48章
陈方旬给另一个试图潜规则他的雇主提交辞呈时,谢逐青已经回到了公司。
秘书见他的身影从电梯中走出,有些为难地低声道:“谢总,沈总来了。”
谢逐青温文尔雅道:“辛苦你招待他,接下来让他们都离开这一层吧。”
秘书担忧地看着他,又小声说:“沈总刚才还在问我陈哥回来没有。”
“你和他说了什么?”谢逐青问道。
“我说陈哥临时有工作,下午不在公司。”秘书谨慎地说,“而且我看陈哥,可能不太想被耽误工作。”
她说得很委婉,谢逐青几乎是立马明白她话里背后的潜台词:陈方旬不喜欢沈敬玄。
他身边的员工下属,就没有一个是不喜欢陈方旬的。
工作途中一旦出现问题和困惑,最先找的人一定是陈方旬。
无论是和陈方旬同期,又是比陈方旬晚、新进公司的员工,或多或少都被陈方旬出手帮过,对陈方旬的信任都是明晃晃摆在那儿。
维护陈方旬时,他们也从来不会吝啬,对明显和陈方旬不对头的人,他们也会在不耽误工作,不触及公司利益的前提下帮陈方旬一点小忙。
谢逐青坐在办公室内,看他们维护陈方旬时,从来不会出言否决。
今天也是如此。
“他要是知道你帮他应付了一个小麻烦,他会很开心的。”谢逐青朝他挑了挑眉,那一瞬间脸上的笑意有种不符合他平日形象的少年气。
秘书小姐忍着笑,对他道:“那我让他们先离开,谢总您自己注意安全。”
她像提醒似的:“沈总心情好像不太好。”
一层楼被全部清空,谢逐青进办公室时,率先看到的就是沈敬玄端着茶杯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
“逐青。”沈敬玄见他进来,打了声招呼。
他脸上没什么不快的情绪,周身也散发着平和的气质。
但谢逐青知道他舅舅一旦表现出这个样子,就说明心情并不算好。
“舅舅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了?”谢逐青像是没看出他的情绪,径自坐在办公桌后,打开了电脑。
一旁的平板上是陈方旬替他安排的日程,每一条都很清晰。
“今天正好是晴天,”沈敬玄抿了口茶,“身体恢复不少,早上又听你妈说你最近很少回家,正好来你这儿看看你。”
他放下茶杯,说话的语气就像是长辈在关心自己的晚辈。
谢逐青放下合同,抬眼看他:“给舅舅添麻烦了,我会给我妈打电话,晚上回家吃饭看望她。”
沈敬玄看向他的眼神带了点满意,随手将茶杯放在茶几上:“方旬呢?他下午不在你这儿工作?”
“他工作内容向来繁杂沉重,”谢逐青语气平淡,“我以为舅舅早就知道了。”
沈敬玄垂眸看着羽翼丰满的外甥,眉头一跳后,忽地笑道:“年轻人还是该注意身体,我以为你会劝他只留在你这工作。”
“平白多出那么多工作,未免太累,太耗时间。”
谢逐青拿着笔的手一顿,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
在他这位舅舅眼里,陈方旬一直是应该被玻璃罩罩住的华美艺术品。
冰冷凝固,被永久封存。
而不是冲破牢笼翱翔的鹰。
“他毕竟有自己的职业规划,我作为朋友也不好随意插手他的人生。”谢逐青道,“他一向把恩情和私交分的很干净。”
恩情是恩情,私交是私交,绝不会让恩情和私交缠在一块,以至于个人的生活都受限制。
沈敬玄扯了扯嘴角,被谢逐青一句话刺中心底最薄弱的地方,无异于伤口撒盐。
陈方旬欠他的恩情还完了,私交也因他之前的事情断送干净。倘若私交还在,他今日也不必特意来谢逐青这儿确认那束花的去向。
他等不到陈方旬。
不过听谢逐青的话,那束花与那张贺卡,大概也没有留下。
“也是。”沈敬玄沉默片刻后,才慢悠悠开口,“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没有准备结婚吗?”
谢逐青眉头一跳,低声道:“公司还在上升期,不急。”
沈敬玄垂眸打量着他,平静道:“你妈催你结婚催到我头上了,你自己去和她说吧。”
“我无牵无挂结不结婚都无所谓,但你总归是要的。”
“先走了。”
“舅舅再见。”
谢逐青沉默地坐在办公桌后,咬着牙抓紧了手里的钢笔,望着沈敬玄离开的背影,神色阴沉。
他这个舅舅眼光最是毒辣,不可能没看出他的心思。
当年望见他在办公室外时,也是那副明了却势在必得的眼神。
今天和他说这通话,不过是仗着关心来戳他痛处的。
掌心被指甲掐出深紫的痕迹,谢逐青闭上眼吐出一口气,才彻底将手里的钢笔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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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陈方旬皱着眉,背过身压低声打了个喷嚏。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
珩京进入秋季是开始降温,但也没到冷的人打哆嗦的地步。
他谨慎地确认了一番自己的身体状况,并没有任何着凉的迹象。
陈方旬的作息因为工作时常有不规律的情况,他本人对个人身体状况管理还是比较上心的,一旦生病,会带来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等于给本就高压的工作上强度。
陈方旬等待了一会儿,发现只有那一个喷嚏,才放下心来。
宁善渊听见他打喷嚏的动静,关切问道:“陈方旬,你还好吗?”
“还好。”陈方旬回过身,重新将打印好的报告整合放到宁善渊桌子上。
宁善渊随手将报告放在一边,注意力仍旧在陈方旬身上:“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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