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总你好。”裴清羽朝谢逐青伸出手,两人客套似的握了握手,立马抽了回来。
“百闻不如一见。”谢逐青夸道,“难怪能让傅总记了你那么多年。”
“谢总说笑了,只是当年帮了长阙一点小忙,他还欠我个恩情,这才念着我。哪天恩情还了,哪里还记得我。”裴清羽开玩笑似的说,大概是看出傅长阙的尴尬,轻描淡写将谢逐青的话带了过去。
谢逐青瞥了眼陈方旬,慢条斯理道:“原来是这样。”
“不是小忙。”傅长阙忽地开口道,“我前几年出了场车祸,是清羽把我从车祸现场拖出来的。”
这句话像是某种宣誓,让他的态度忽然变得坚定:“救命之恩,哪里是小忙。”
菜全都上齐了,陈方旬讶异地看了眼傅长阙,第一次知道他还出过车祸。
他三年前来到傅长阙身边工作,看来车祸要更早。
“你没做我助理之前的事。”傅长阙瞥了眼陈方旬补充道,“我那时去参加朋友项目的剪彩仪式,返程遭遇了车祸,一辆大货车直接朝着我坐的车轧来。”
裴清羽坐在他身边听他复述当时的事故,嘴角噙着笑,目光却闪烁了两下。
“……我那天是私人行程……开车撞我的那两个人当场死亡,什么都没查出来,我被送到医院,睁开眼就看到清羽坐在我病床边。”
傅长阙道,提起那两个车祸的罪魁祸首时,眉眼间清楚可见憎恶。
陈方旬听他复述,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一股奇妙的熟悉与不太对劲的感觉。
熟悉的事他对傅长阙出车祸的新闻终于有了记忆,不对劲的是,那辆车难道真的是冲着傅长阙去,而不是意外?
傅长阙出车祸的那一年,他早就执掌大权,一切尘埃落定。
陈方旬也只是想了几秒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傅长阙出车祸的这一年同样是陈雅瑛出事的那一年,他对这一年的印象格外差。
非必要几乎不会去回忆这一年。
“原来如此……”谢逐青若有所思道,“也难怪,我要是有这么一位救命恩人,我也要记很多年。”
他看向陈方旬,目光深邃满是深意。
陈方旬察觉到他的目光,恰到好处露出一分困惑,下一刻谢逐青就收回了视线,让他不要忙活了:“随意吃一顿饭而已,方旬,不必这么操心。”
傅长阙察觉到他的动作,开口道:“坐下来吃饭吧,还没到没手的程度。”
他拿着筷子,对谢逐青道:“他做助理一直是这个负责的性格,我有时候都怕他太辛苦。”
语气带了点莫名的骄傲和满意。
陈方旬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下一秒就听谢逐青开口:“方旬大学那会儿就是我们宿舍最负责的那个人,人看着冷冰冰,其实很会关心人,在学校里也很受欢迎。”
傅长阙略带自得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生硬问道:“谢总,你和陈方旬是大学室友?”
他略显锐利的视线落在陈方旬身上,明显在等陈方旬给他一个答案。
谢逐青笑着点了点头,陈方旬面无表情道:“我和谢总都是珩京大学的,一个宿舍。”
“是这样吗?”傅长阙扯了扯嘴角,“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陈方旬沉默地将醋碟往远处放了放。
“陈助理原来读大学的时候就这样了么?”裴清羽好奇道,扭过头去看陈方旬。
陈方旬给他看得后背阴风阵阵,面色不改道:“谢总夸大了,我读大学的时候不讨人嫌很不错了,哪里是受欢迎。”
这三个人在餐桌上仿佛要对他进行围剿,但他的性格是环境越压抑,他本人反而会更加冷静。
陈方旬低笑一声,将话题重新抛给了谢逐青:“谢总那个时候才是真受欢迎,我出去打工的路上,总能听到很多人在谈谢总。”
这句话倒不作假,谢逐青家世显赫,容貌清俊,舅舅还是沈敬玄,又是个乐于参加社团活动,外出组团打比赛的人,那会儿学校论坛和校园表白墙时常会看见他的名字。
饶是陈方旬这样疲于打工,医院出租屋学校打工地点四点来回跑,时间日程满满当当,根本分不出一点精力关注其他人的人,或多或少也会注意到他的这位能力优秀的室友。
同时也是竞争奖学金的对手。
谢逐青听完他的话并没有顺着自谦,反而反问道:“那方旬你呢?”
陈方旬愣了愣:“什么?”
傅长阙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了下去,眉宇间萦绕了不清晰的阴沉,裴清羽支着脸,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陈方旬,似乎想从他的口中听到答案。
“我想知道,方旬你是怎么看我的。”谢逐青慢慢问道。
餐厅内开了空调,用餐的温度正正好。陈方旬却觉得身体有些热。
被傅长阙灼灼目光和裴清羽看好戏的眼神,与谢逐青看似温和,实则咄咄逼人的视线,共同拉高了他附近的温度。
陈方旬有点头痛。
“让那个病人直接转院吧,他现在那个条件哪里治得好,实在不行我帮忙出一半医药费,不让他还,这样总可以吧……”
齐元霜和身后友人说道,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落座,又和友人说:“这家店我记了蛮久的,他家招牌菜很出名,可以试一试。”
他低头点菜,总觉得身边有点过分安静了。
齐元霜抬起头,对面桌四个人,齐刷刷看向他。
陈方旬坐在左手边的位置,生无可恋又带了点意外地看着他。
第47章
齐元霜眼睛一亮,放下菜单走到陈方旬身边,手臂自然搭在他的座椅靠背上,惊喜道:“哟,各位萝卜开会呢?这么热闹。”
他讲话一向看心情,攻击性向来是对内为零对外拉满,说完这句话,手指轻轻点了点陈方旬的肩膀,意思是萝卜没说他。
陈方旬扭头去看他:“齐医生,真巧。”
齐元霜道:“是挺巧,我和朋友过来吃饭,就碰到你了。”
他让出半个身位,把身后的朋友让出来给陈方旬瞧。
陈方旬看向他的朋友,一个一看医术就应该很高明的男人,相貌瞧着还算年轻,就是黑眼圈有点重。
朝他龇个大白牙,比了个大拇指:“哥们你好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最近临床转行去干法医了。”齐元霜打量陈方旬的表情俯下身,凑在他耳边嘀咕一句。
陈方旬:“……”
一个精神科医生,一个未来法医,真是复杂神秘的友人关系。
“齐医生,好久不见。”谢逐青不动声色看着齐元霜随意靠在陈方旬身后的手臂,修长的手指自然地垂落在陈方旬的肩上。
“诶,逐青,好久不见啊。”齐元霜朝他随意打了个招呼,语气很随和欢快。
谢逐青算是他的发小里精神状态最正常的一个,虽然这个正常还是有点不太妙的症状,但比起其他人,尤其是他的舅舅沈敬玄而言,已经算得上正常人。
他和谢逐青说话时也愿意降低一点攻击性。
另外两个,齐元霜都不屑看。
“你为什么——”
“你们刚刚聊什么呢?”齐元霜假装没听见傅长阙讲话,低头问陈方旬。
陈方旬沉默地吐出一句话:“回忆往昔校园岁月。”
他是真的不想回答谢逐青的问题,这是一道送命题,他隐隐约约觉得谢逐青想听到的不是他固有的模版化答案。
齐元霜惊喜道:“这么有意思?”
正巧服务员来他们那桌上菜,他立马拉住对方:“美女,能给我们换张大桌么?我们六个人,这四人桌坐不下。”
服务员是个年轻姑娘,刚给陈方旬他们换了张桌子。
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眼睛里全是好奇八卦的光,陈方旬光看她的表情都能看出来“这群人闲着没事干吗”“妈耶六个男的一台戏啊”“这什么鬼热闹好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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