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能容忍靳以宁在这个时候崛起,如当年的蒋晟一样掌控一切。所以现在想要靳以宁这条命的人,可以说是比过去多得多。
谁想要靳以宁死,不用多费心思,如黄老板这样的人太多,随便圈圈点点,就能列出一长串名单。
至于是谁一直在暗地多事,“行善积德”不留名——他刚想到这里,几个大腹便便的老头子,勾肩搭臂地朝车前走来,想必是收到了靳以宁到达的消息。
靳以宁按下心底涌上来的答案,开门迎下了车。*
入冬之后,接连下了几场大雨。
这场暴雨已经下了两天,天气预报说,降雨量将在今晚凌晨到达顶峰,有可能突破今年有记录的最高值,请各位市民注意防范。
午夜,大雨已是瓢泼之势,一支由三台轿车组成的小型车队,悄无声息地驶出地下车库,开进雨幕。
得益于那天的那场高尔夫,靳以宁的内忧算是解决了大半。但新公司刚上正轨,人手严重不足,接货这么重要的事,在培养出完全信得过的帮手之前,还得靳以宁亲自出马。
今天这批货走陆运进岛,接货地点在繁华热闹的下城区,此地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看似人多口杂,实则灯下黑。
待货物顺利交接后,将直接存进一座旧楼的地下冷库,再稳妥不过。
绕城高架上,齐连山提速打灯,变道超过了前方的一台慢吞吞的老爷车。
奈何雨势过大,尽管很赶时间,他也不得不降下车速,缓慢行驶。
“奇怪。”齐连山专心致志地盯着前方,对后排的靳以宁说,“今天这么晚了,又下这么大的雨,路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车?”
齐连山刚提出这个疑惑,又有四辆越野车接连变道,和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靳以宁回头望了一眼,这下他终于确定,从刚才开始,这几辆车就一直跟着他们。
“后面的车不对。”靳以宁提醒齐连山,“甩掉他们。”
齐连山的心瞬间拧紧了,立刻通过对讲机,对同行的两台车说,“有情况,大家招子放亮些!听我指挥!”
对讲机里接连传来回复,就在这时,三台越野车突然提速,就像知道行踪被发现了一般,加速冲过来。
幸而齐连山早有准备,他猛地打了把方向,趁其他人没反应过来,变道拐进匝道。与此同时,同行的两辆车默契降速,将尾随的车辆拦截在高架上。
这条匝道走到底,就到了下城区的中心,再往前开不久,就能到交货的地点。
顺利甩掉跟踪的车,齐连山悬着的心暂时松了松,但老城的车道狭小,道路错综复杂,接下来的一段路,要更加谨慎小心。
然而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结束,一辆没有开灯的越野车悄然出现在后视镜里,在这样的雨夜,预示着不详。
“该死。”齐连山再次提速,蹿进了一条小道,“有一辆车跟上来了,真是甩不掉的苍蝇!”
比车速更快的是子弹,齐连山开着车刚在平地上完成了一个大漂移,玻璃碎裂的声音就接连响起,一颗子弹从车外射进来,贴着靳以宁的手臂,卡进了副驾驶的椅里。
居然敢在市区里开枪!这些人不知是狗急跳墙,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对方亮了枪,齐连山真正开始紧张起来,现在靳以宁身边只有他一个人,如果被他们拦下,怕是凶多吉少。
“别担心。”靳以宁对着对讲机,报了一串自己的位置,对齐连山说,“黑仔他们已经搞定了,正在往这边赶过来,我们再坚持一会儿。”
听说援手要到,齐连山吃了一颗定心丸,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灵巧地在曲折蜿蜒的小路里飞驰,避过了一次又一次袭击。
奈何对方也不是吃素的,非但穷追不舍,火力还层层升级,你追我赶之下,两台车的距离越来越短,越来越多的子弹打进车内,好几次都险些击中车里的人。
“靳总,前面就是双喜巷,一会儿我用车堵住巷口,您从右侧下车进巷子里。”
到了最危险的时刻,齐连山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双手把着方向盘,沉着地说道,“我会尽力把人拖住,您抓紧时间走。”
“不到说这些的时候。”
靳以宁否决了他的这个提议,从座椅下方摸出了两把枪,一把丢给齐连山,另一把握在自己手里,“子弹不多,省着点。”
齐连山决心已定,这次他不打算听靳以宁的话,提前降低了速度,决定放手一博。
就在这时,尖刻的引擎声割开雨帘,一辆熟悉的摩托亮着车灯,如闪电一般从路边窜了出来,和那台越野车并驾齐驱。
骑车的那个人依旧戴着头盔,大雨中,他的面容愈发模糊。
但靳以宁清楚地看到,他双手脱离摩托车把手,扬起一截长钢筋,一棍子,砸烂了对方的挡风玻璃。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小情侣就要见面啦。
◇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你才疯了
快到天亮的时间,雨势几近失控,黎明的曙光被层层乌云压制,始终无法将天点亮。
一个人在大雨中狂奔,身影被雨水冲刷得朦胧,一晃眼,就消融无踪。
“人呢?”几名大汉披着雨衣紧随其后,手里的各色武器泛着寒光,“刚刚还在这儿。”
“不管了,再往前追!”
边亭屏住呼吸,隐蔽在巷子深处的阴影里,一直等到外面的脚步声彻底远去,才放松身体倚靠着墙壁,看向头顶的路灯。
有时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他漫无目的地跑了大半夜,居然来到了丽都酒店后门的小巷。
仔细算起来,他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四海集团倒台,丽都酒店也风光不再,原本金碧辉煌的大堂里漆黑一片,酒店早已关门停业,等待清算后另行拍卖。
不过眼下,比丽都酒店还要落魄的是边亭自己,他的摩托摔得稀烂,头盔不知道丢在哪里,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个大口子,止不住往下滴水,流浪汉见了他都要心生同情。
他应该马上离开,找个更安全的地方,但刚才那几个人可能还在巷子外。
边亭没有立刻就走,找了个屋檐坐下,脱下破烂外套,掀开里面的卫衣,粗略检查了一眼身上的伤。
嘶,有够倒霉。
他的胳膊肘擦破了一大块皮,膝盖上也血肉模糊,身体其他各处分布着大小形态不同的伤口,大多是刚刚摔车时的擦伤,小部分是匕首划伤。
靳以宁八字不行,招惹的都是一些什么豺狼虎豹。
好在这皮肉伤看着吓人,对边亭而言,不过小菜一碟。只是最初的疼痛过去,伤口在雨水的冲泡下,开始发痒发胀。
他一把撕掉了衣袖,小心清理着伤口上的沙砾,忽然,两道强光直直地射了进来,黑暗的小巷瞬间亮如白昼。
伴随着水声而来的,是一辆黑色的轿车。轿车停在巷子口,后排车门打开,车里的男人下了车,撑开一把长柄大伞,逆着光,不疾不徐地朝巷子里走来。
强光带来的眩晕终于过去,心率却莫名加快,边亭最先看到的,是一双手工皮鞋,考究齐整的西装裤脚也随之进入眼帘。
视线再往上,这次,他看清了伞下的那张脸。
是了,他第一次遇见靳以宁,就是在这条巷子里。
那天同样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边亭就在屋檐下,靳以宁自然也看见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压根没见到这里有个人似的,脚下步伐一顿,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什么啊,边亭拉回视线,颓然地靠回到墙上。
最近这段日子,他在靳以宁这里踢到了的钉子比这些年加起来还多,自以为早已习惯。但直到这时,他真真切切地,被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击中。
今天好冷啊,一个不相关的念头,像一颗小气泡,蓦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很快消失无踪。
边亭扔掉手里的半截衣袖,半边肩膀暴露在雨里,仿佛要被大雨冲垮。身上的疼痛变得不值一提,他也没有什么心情,再去搭理手肘上的伤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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