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边亭扔出两个字,语气生硬,充满防备,整个人在瞬间就竖起了尖刺。
但他的态度,很快又缓和了下来。
“我是在借酒壮胆。”边亭把头低了下去,声音越来越轻,像是在自言自语,“不然,我怎么敢这么碰你。”
无论是身份差距,还是立场对立,再或者保镖觊觎主人不自量力,这一桩一一件,无不随时提醒着他,他的痴心妄想是如此见不得光,有多么令人不齿,又如何不被容许。
于是所有的矛盾挣扎彷徨,最终化为了一句“不敢”。
耳边响起一声叹息,下颌上的禁锢撤掉了,边亭后背一紧,被人完完全全抱进了怀里。
然而此刻,边亭并不满足于一个拥抱,他低下头,再次贴上了皮肤。
靳以宁知道他想做什么,尽管这样的画面单是想一想,就令人血脉喷张,难以自持。但他舍不得。
他从来不需要他来证明什么。
靳以宁再次截住了下移的脑袋,双手揽住边亭,带着他翻了个身,沙发不堪重负地颤了颤,两个人的位置发生了改变,靳以宁顷刻占据了上风。
丢了主动权,边亭仍不罢休,试图扯掉靳以宁身上的衬衫,靳以宁按住他胡乱点火的手,问他,“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是。”边亭卸了力气,仰头看向他。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靳以宁又问。
“知道。”边亭目光没有闪躲,“想和你做,靳以宁。”
灯光骤然熄灭,两道身影纠缠着跌坐在靠背椅上,不知是谁的手肘撞到了椅子旁的圆几,花瓶立在茶几上晃了一圈,最后还是稳稳地站住了,没有被撞到地上去。
“窗帘没拉。”黑暗里,一个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
“放心。”另一个人扶着他坐好,低声哄道,“没人能看见。”
今晚的月亮特别亮,风吹动纱帘,月光落在边亭光裸的背脊,一对肩胛骨上下晃动,犹如蝴蝶新生的翅膀,展翅欲飞,乘风离去。
这个夜晚被无限拉长,边亭全程都很清醒,表情生动,双眼明亮,一瞬不瞬地盯着靳以宁看,不吝惜给出各种反应,直白又热烈。
“你说过的,我们这样的人没有以后。”靳以宁拨开边亭汗湿的额发,如打量一件稀世珍宝一样,细细描摹他的脸,仿佛要把今晚的一切,都印进心里。
“我想清楚了,我不要将来。”边亭难耐地凑上去,要靳以宁边动边吻他,“我只要现在。”
◇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陷阱
同样的月光,落在靳以宁家的窗台,是温柔多情的,而照在一百多公里外的G市,又变得冰冷残酷。
采砂场的仓库里亮着灯,蒋天赐坐在他的豪华座驾里,提前开好了香槟。
人说人到中年三大幸事,升官、发财、死老婆,他尚且还算年轻,已经完成了个七八成,那是相当志得意满。
“我之前怎么说来着?”蒋天赐今晚心情大好,递了只空杯给狗鲨,“这路子行得通吧?”
狗鲨也是一脸喜气,自己动手把酒满上,“还是得听蒋哥您的。”
蒋天赐今晚拔冗亲临G市,是来等顾客验货的。他在江湖闯荡多年,赚钱的歪路子涉猎过不少,但从来没有想过,卖假钞居然是一门如此赚钱的生意。
看着集装箱里的纸一天天变成了真金白银,蒋天赐笑开花了,连事多的客户提出要先验货的要求,他都喜滋滋地接受了。
“蒋总。”手下敲响了车门,“到了。”
蒋天赐顾不上喝酒,他让狗鲨在车上等着,自己立刻下了车。
今天这位客户是北边来的,听说路子很广,在当地手眼通天。介绍人也颇有身份,但每每提起他,也总是毕恭毕敬地喊声豪哥。
豪哥名字带豪,做起事来也豪爽,一开口就要了两个集装箱的量。蒋天赐哪里舍得怠慢财神爷,一早就等在这里迎接,听说人来了,更是乐颠颠地下车,亲自带着他进仓库验货。
不愧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做事讲究排场,豪哥出来一趟带了不少人,挤满了三辆商务车。
蒋天赐已经无暇在意这些细节,他让人打开箱门,自己站在一旁,得意地介绍道,“现货都在这里了。”
箱门彻底打开,露出了满仓的假钞,无论是第几次看到这样的场景,都让人热血沸腾。
乌压压的人中,一个身穿长风衣头戴黑墨镜的男人拄着拐杖,踱到集装箱前,往里瞅了一眼。
此人就是豪哥,面容消瘦沉默寡言,自露面起就没开口说过话,看上去高深莫测。
刚开始的时候,蒋天赐还有心思嘲弄他,传说中那么厉害的人物,居然是个瘸子,想必也不过如此。
但接触下来,豪哥的态度,让蒋天赐一时拿不准他的深浅,心里生出了股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敬畏。
眼看气氛有点僵,蒋天赐先一步出来打破,“质量绝对放心,之前卖了那么多,还没出过问题。”
豪哥闻言,手里的拐杖轻轻点了点地面,转身睨了眼蒋天赐,淡淡开了口,“这些都是国内印的?”
“哪儿能啊,都是外国进来的。”蒋天赐一看有戏,连忙上前抽出一沓纸币,对着光源展示,“我们哪有这技术,你看看这变色油墨,这光泽,这质感,一看就是当前最高版本。”
豪哥对蒋天赐的讲解不感兴趣,直接了当问,“价格上还有没有商量的空间?”
蒋天赐伸出三根手指,“面值的三折。”
不知他怎么从豪哥漆黑的墨镜里看出他对这个价格不满意,连忙又补充了几句,“这是给你最好的价格了,比市面上所有人都低,只有一点,出去之后,你不能对外透露这批货是从我这里来的。”
豪哥并不买账,盯着蒋天赐,墨镜后透露出审视的精光,让蒋天赐顿时头皮发麻。
“二点五折。”蒋天赐主动退让了一步,心里一阵阵发虚,“不能再少了。”
“好。”豪哥维持着几乎和先前一样的姿势,朝他伸出手,“成交。”
蒋天赐一听大喜,忙不迭和豪哥握手,接着就要邀请他去自己的车上喝香槟。但就在这时,跟在豪哥身边的几个姑娘小伙儿忽然蹿了上来,三下五除二,将他按倒在地。
蒋天赐的手下见状,第一时间拔了枪,奈何对方早有防备,没等他们把枪举起,就被卸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事发突然,蒋天赐吃了一嘴的砂,满脸错愕。
豪哥一张扑克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气定神闲地摘下了墨镜,来到蒋天赐面前蹲下,于此同时,一副明晃晃的手铐从他眼前一闪而过,铐上了他的腕间。
随着车队的离去,喧闹了近一个月的采砂场,终于重回宁静。几乎在同一时间,一条消息插上翅膀,悄无声息地传回了港城,迅速蔓延开来。
凌晨五点,靳以宁坐在床头,望着被子里刚刚睡下的人,没有半点睡意。
自从察觉到自己对边亭不同寻常的感情时起,他就习惯于隐忍克制。他也不想喜欢他,他只希望他能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过得平安幸福快乐,但这世上总是事与愿违,感情越是压抑,越是会在缝隙里疯狂生长,直到再也无法用理性去控制。
明知是错的,也会义无反顾走下去。
这么想着,靳以宁伸出手,贴上边亭光洁的额头,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肩,就要把人揽进怀里。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床上的人也睁开了眼睛,和他来了个四目相对。
“吵醒你了?”靳以宁若无其事,继续把人往怀里抱,尽管大晚上不睡觉,坐在床头盯着人家看,动手动脚的时候还被本人抓包,怎么看都有些尴尬。
“没有。”边亭直直盯着靳以宁,声音有点哑,他刚睡醒,迷糊劲还没过,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抬起下巴,就追着靳以宁要接吻。
靳以宁支起上半身,耐心回应着他,这次边亭没有又啃又咬,温顺得没有一点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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