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森他们不敢擅自做主,纷纷转头看向阿乐,阿乐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袋子,“谢谢靳总。”
小弟们七手八脚,分完了袋子里的咖啡和点心。温暖送完了,靳以宁并不急着走,他也从袋子里取出一杯,和众人一起靠在车前,喝了起来。
下午茶时光是难得的闲暇,有靳以宁这尊大佛在,大伙儿也放松不起来。今天靳以宁来这一趟,分明是带着目的,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说,把“与民同乐”进行到底。
这可把阿乐难受坏了,他好一番抓耳挠腮,终于开口主动问,“靳总,您今天来,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靳以宁瞥了他一眼,阿乐一时眼花,居然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这么长的一句话。
“你们边哥,最近很忙?”靳以宁喝了口咖啡,态度轻描淡写,语气漫不经心。
“呃。”阿乐嘴上一个磕巴,心里大骂自己多嘴,小弟们更是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然而这几人的反应,已经给了靳以宁答案。
他放下杯子,问,“他出事了?”
阿乐几乎把头皮挠得着火,边哥的嘱托他还记得,让他们保护好靳以宁,不要多嘴。但靳以宁的态度,又让他不知该如何拒绝。
“边哥被警察带走了!”
暴森的神经比电线杆还粗,阿乐这厢反复纠结挣扎,他的话已经脱口而出,拽都拽不回来。
靳以宁听完,扭头看向阿乐,那意思很明白,点名要他展开细说。事情既已捅破,阿乐也没什么好继续隐瞒,三言两语,补足了事情的经过。
“前次您去医院的时候,不是发生了枪击吗,这消息不知怎么的,就传到条子那里去了。上周我们去码头接完货回来,边哥就被警察带走了。”
“上周?”靳以宁追问道,“具体是什么时候?”
阿乐说了个时间点,靳以宁回忆了一番, 居然就是边亭和他见过面后不久。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和我说?”靳以宁的表情彻底紧绷了起来,语气也不如先前从容淡定。
阿乐几人一脸莫名其妙,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和你说?
原来精神分裂的不止一个边哥,眼前这位也有点问题。
这样大不敬的话,阿乐可不敢当着靳以宁的面说,好在,靳以宁很快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有些问题,很快就放缓了语调,摆出随口一问的模样,“他现在怎么样?”
“不清楚,医院现场早就被我们恢复了,按理说警方不应该知道,也不会有证据。”阿乐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如实告诉靳以宁,“蒋董也让人去疏通了,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暴森到底年轻,他人一旦展露出一点善意,他就容易交付出信任,“靳总,怎么办,边哥会不会出事?”
靳以宁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他,说了一句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放心。”靳以宁给了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在边亭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中,蹲局子的次数,比谈恋爱的经验还丰富。
最近一次进这个地方,就是在几个月前,海关在高速上缴获了一批水货电脑,“请”他进去配合调查。边亭做事“干净”,“身家清白”,自然不会被调查出什么,进去待了没两天,就被全须全尾地放了出来。
这次与往常一样,边亭前脚刚进来,四海集团的律师后脚就到了,边亭只要把“一问三不知”贯彻到底,剩下的都交给律师去处理。
不过这回,没有之前几次顺利,尽管警察缺乏证据,并不能真的将他逮捕,但是一连几天过去,都没有要把他释放的意思,双方就这么干耗着。
这其实不难理解,警方好不容易才把他逮进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不把他关满拘留的最长期限,不会轻易放虎归山。
蒋晟在这件事上,行事也趋于保守,既然最后不会有什么问题,也没必要提前把他捞出来。一是他不想消耗人脉,毕竟今日的四海集团已经不比往日了,力气要花在刀刃上。二是蒋晟不想再刺激警方,就让边亭在收押所实打实待上几天,也算给他们一个交代,短暂出口气。
所以眼下边亭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耐心等待拘留期限结束。
边亭正这么想着,门外传来“吱呀”一声响,厚重的铁门打开,一位年轻的女警官站在门外。
这位女警姓周,前次就是她的下属负责把边亭带回来的,最近几天,边亭和她有过不少接触。
“周警官,今天又想问我什么?”
边亭坐直了身体,懒洋洋地抻了抻筋骨,吊儿郎当地问,“丑话说在前头,我只是一个保镖,什么都不知道,建议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边亭。”周警官的表情很严肃,眼神凶得像两把小钢刀,如果可以,她一定会在边亭的身上扎出几个小洞,“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边亭的懒腰伸到一半,蓦地停了下来,他有些惊讶。
“在我们这儿待出感情了是吧。”周警官脾气暴躁,见边亭愣着不动,不耐烦地敲响了铁门,“还不快走。”
尽管边亭心有疑窦,但他没有多问,起身往外走去。
“你不要得意得太早。”
边亭刚踏出大铁门,周警官的声音就追了上来,听上去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和你们四海集团的所有人都送进监狱!”
话不是好话,对方的态度也很恶劣,边亭听完,却笑了起来。
“好啊。”边亭转过身,逗小孩一般,笑道,“我等着你。”
他口中说着挑衅的话,语气竟然是意料之外的真诚,仿佛他真的在期待,警方可以把他和整个四海集团都一网打尽。
“等一下。”也许是边亭的这个态度,触动了周警官,周警官叫住了他,“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周警官往前迈了两步,问,“秦冕在哪里。”
边亭的脚步蓦地停住了,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以至于没有察觉到,周警官的声音里带着极度压抑的颤抖。
“他…”周警官闭了闭眼,缓缓吐出憋在胸腔里的一口气,才把这句话说完,“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边亭的脑海里闪过无名山头上那块黑色的大理石碑,秦冕是死了,在他面前,一枪射穿了自己的心脏。
但他什么都没有和周警官说。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边亭的声音一如既往地镇定,他摆了摆手,逃似的,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走了,后会有期。”
◇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代价
边亭被无罪释放的消息,早就传回了四海集团,他人还没踏出大门,收押所外已经人生山海,盛况堪比当年蒋晟从里面出来。
边亭刚一露面,阿乐就带着兄弟们朝他涌去,如欢迎英雄似的,簇拥着他上了车。这场面落在旁观者的眼里,着实是有些讽刺。
长长的车队浩浩荡荡,招摇过市,众星捧月一般,护送着边亭回了公司,一下子就把一楼的大堂围得水泄不通。
电梯间里,边亭和靳以宁正面遇上了,当时边亭在等电梯,而靳以宁正好带着几个手下,从电梯里出来。
一个多星期不见,靳以宁身边的人又多了不少,弹头和泰国仔他们都回来了,其余的几个也都是边亭的老熟人。
泰国仔刚踏出电梯门,就看见了边亭,他兴高采烈地伸手,要和他打招呼,被弹头一把拉了回来。弹头瞪了他一眼,泰国仔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跟在靳以宁身侧,和边亭擦身而过,一个眼神都不敢往他那边飘。
靳以宁一行人把边亭当空气,边亭也没有往他的方向看一眼,他双手插在兜里,仰着下巴,聚精会神地盯着液晶屏上跳动的数字,仿佛对电梯运行的情况格外关心。
倒是阿乐转过身,礼貌地和靳以宁问了声好。不过阿乐热脸贴了冷屁股,靳以宁非但没有搭理他,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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