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就说:想。”闻哲说,“如果你不愿意说话,你就什么都得不到。”
“……想。”谢藤的声音不受控制的滑出喉咙。
很好,闻哲想,对方执行了命令。
此时应当给予一定程度的奖励。
“想吻我吗?”闻哲更换了问题。
“是……想。”谢藤有些词不达意。
闻哲象征性地给了对方一个巴掌,途中变换为温柔且暧昧地抚摸,顺着脸颊经过下颚,停留在颈侧轻轻揉按。
“错了。”闻哲说,“我要听完整的回答。”
“我想吻你。”
“语态不对。”
“请你。”
“不完整。”
“请让我吻你。”
“为什么?”
“因为我想吻你。”
闻哲终于松开谢藤的下颚,钩住对方的后颈,粗暴地将对方按向自己。
同样粗暴的吻,放肆得仿佛一场永无止尽的胜负,也像是要吞噬彼此。
指令第二层:加深命令。
闻哲陡然推开谢藤,重新拉开彼此的距离,任凭对方如何抗拒,都不让他靠近分毫。
“想要什么?”他再度提问,“刚才已经教过你了。现在完整的说出来。”
“我想要你。”谢藤说,“我想抱你。”
“脱掉你的衣服。”闻哲说。
对方依言照做后,他才允许对方同样对待自己,却在对方碰触自己前重新将他推开。
指令第三层:循环。
“你不想得到回馈吗?”闻哲问。
谢藤颔首。
“张开嘴,用语言说。”
“我想要你回吻我。”
“怎样的?”
“激烈的。”
“继续说。”
“深情的。”
“还有吗?”
“我所渴求的,不忍拒绝的,无与伦比的吻。”
“很好。”
随着谢藤的语气逐渐恢复到接近于平时的状态,闻哲又允许对方重新靠近自己了。
胯骨相贴的吻很快就不再局限于吻,而是透过皮肤与胸腔来传递情动的呼吸。
他们相互撩拨,从无法呼吸,到呼吸失衡,先后跌倒在柔软的地面。
双份的重量让那片“雪地”凹陷下去,他用力勒紧对方的腰身,本能地继续凑上去,沿着对方的唇角舔舐过下颚线,不断渴求更多。
但他们却没能继续下去。
闻哲没有管环住自己腰身的胳膊,只是掐住谢藤的下颚,横过胳膊抵在对方咽喉上。
最后一层:覆盖原本的所有命令,再解除新建立的命令,让对方拿回原本的控制权。
“到此为止。”闻哲拒绝。
“我想继续。”谢藤也拒绝。
“为什么?”闻哲把问题丢给对方。
“因为我想抱你……”
谢藤没能说完就被闻哲打断。
“与其让你抱我,”闻哲扣住对方的后颈,重新把他拉向自己,贴在他的耳边低语,“不如我来抱你……”
谢藤再度愣住,如同被定格在那里,然后他松开了对方,陡然蜷缩成团,抱住自己的脑袋。
他高声狂笑,接着是尖叫,持续不断的尖叫。
“修!看着我,听我说。”
闻哲扣住谢藤的手腕,把他的胳膊反剪到身后,顺势把他固定在自己怀里,阻止他继续撕扯自己的头发。
谢藤在对方怀里剧烈挣扎着,直到视野里映入了闻哲肩膀上的那颗小痣,当即一口咬下。
血珠顺着齿痕跟闻哲的“嘶”声一起溢出。他不得不再度把谢藤重新按向地面,阻止他有可能出现的暴戾行径。可后者却伸出了腿,缠住了他的膝盖,没有让他成功。
他们先后跌倒,由谢藤开始了毫无章法的拳脚反击,闻哲被动防御数息过后终于找到破绽,再度固定住对方的双腕高举过头顶,并把对方禁锢在地上动惮不得。
谢藤尝试挣扎,彻底失败后重新发出比刚才更加疯狂的大笑。
“修,”闻哲问,“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对方毫无反应。
失误了,闻哲想,虽然他已经预料到谢藤会在“解除”的瞬间崩溃,但他没想到对方会崩溃得如此严重。
看来对方的理智可能本来就没多少残存,因而精神世界才会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以至于连最简单的“解除过程”都承受不了。
再这样下去,他会彻底失去自主能力……
……
他记得指令出现前以及结束后的事,却记不住中间的过程。
可只要得到指令,他就会执行。
无论是作为暴戾的禽兽,还是可悲的宠物。他都会执行。
毕竟那些不听话的蠢货们会被关进一个狭窄的、连转身都做不到的小箱子里,反复几次过后还是不知道如何讨好的大蠢货们则会被自身的执拗害死。
他看见过尸体,有些甚至是站着活活饿死的。
生存的本能让他轻而易举地跃过了所有道德与情感的挣扎,根据每一次训练的经验,把快乐和痛苦计算出来,确保下一次能追求更多的快乐,避免任何痛苦。
如同一台拥有特殊算法的巨型处理器。
时间久了,他习惯把自己的一切言行都这样运行。如同被药物控制。
其实并没有。
因为孩子天生就懂得如何在比自己强大的存在面前苟且偷生。
屈从是准备阶段,听从命令是第二阶段,第三阶段则会把一切常人无法理解的言行视作常态,再也无法改变这种深植于心底的状态。
他压制自己,不断的压制自己。
他接纳自己,他不断的接纳自己。
最终即便摆脱原本的环境,也必须继续拼命去压制一切,甚至不惜去仇恨自己……
接纳。排斥。自相矛盾。
抵抗。败北。徒劳无功。
……
对方庞大的负面反馈让闻哲没有办法用普通的方法沟通,只好暗叹着不动声色地拨弄了自己手腕上的蓝宝石吊坠。
他无声地命令:“强制精神重建。“
被命令的对象不止反对执行命令,还企图说服闻哲,后者立刻毫不委婉道:“吵死了。把警告提示关掉。我说强制重建,别让我重复第三遍。什么叫他精神状态太差承受不了?能承受我还需要帮他重建吗?”
闻哲在心下骂了一句脏话,改变了命令:“关闭警告,把所有精神负担转移给我。我没他那么脆弱。现在。关闭重建辅助引导。确认关闭。”
“我他妈用得着你来教?静默模式。开始重建!”
他终于骂脏话了,反对意见彻底消失。
“修,你远比你自己想得要强大得多。”
闻哲凑近谢藤,逼他跟自己对视。
“修,别看那边,看着我!”
“不准你转开脸,看着我!”
“修,看着我。记住我。相信我。别管其他。包括你大脑的命令。拒绝它,拒绝声音,拒绝任何东西。除了我。
“你只要看着我,你只需要听我说——
“你坚不可摧。你不可战胜。
“没有什么能掌控你,也没有什么能临驾于你本身的意志之上。
“没有人能掌控你,也没有人配掌控你,谁都无法掌控你。
“没有谁能控制你,除了我。
“没有谁能比你更强大,除了我。
“你听见了吗?
“记住了吗?
“除了我。
“没有谁配与你相提并论,更不配凌驾于你之上。
“除了我。
“记住没有?用你的话重复给我听。一个字都不准漏。”
谢藤恍惚地看着闻哲,仿佛无法理解对方所说的话,但他其实已经理解了,因为他已经停止了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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