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绪尚未完全从刚才那荒唐的梦境中抽离出来。
他曾经尝过戚白嘴里的水果茶味,所以梦里两人唇齿相贴时,感触十分真实,宛如确切发生过一样……
闭了闭眼抬手按上胸膛,过快的心跳让江教授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身体机能出了问题。
梦虽短暂,但现实的夜晚已经过去,一动不动缓了好一会儿,等心跳逐渐趋于平稳时江鉴之才起身。
转头看见床头柜上摆着的戚白送的画时,才做过荒唐梦的江教授身形陡然一僵。
抿了下唇角,最终江教授伸手默默把画框转了角度,神情严峻地拿了干净衣物去了浴室。
从浴室出来时,看见立着的画框,江鉴之脚步一顿,又默默过去把画倒扣起来。
***
二十楼,戚白昨晚也做了梦,在梦里他给江鉴之洗了一晚上衣服。
就一套衣服,但怎么都洗不干净,洗到最后水都变成奶茶了,最上面漂浮着仙草冻,他问江鉴之喝不喝。
而江鉴之则一脸严肃跟他科普,洗了衣服奶茶不能喝,喝了会死。
梦里发生的事睁眼醒来后戚白就忘了大半,就记得他一手拎着衣服一手指着盆里的水,跟江鉴之据理力争,说经过衣服搓打的仙草冻更有Q弹有嚼劲,口感会更好。
太过无厘头的梦,戚白回想起来只剩下哭笑不得。
他想自己短时间内是不太可能喝奶茶了。
薅了两把头发,戚白看时间还早本想继续睡,结果手机响一声。
戚白摸过来一看,是戚瑞山发来的消息,是一张房产证的照片。
【戚瑞山】:家里新买了一套别墅,要是你不跟男人鬼混,我就你一个儿子,几十年后我死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
上次的通话之后,戚瑞山被戚白气得不轻,一直没再联系过戚白。
见这人不但没被气死甚至买了新房子,戚白一大早本来尚可的心情瞬间就不太美妙。
【齐白石分白】:关我屁事,谁稀罕。
不管戚瑞山身价再高有再多钱,都跟他戚白没关系,他也从来没想过要继承什么破别墅。
戚瑞山就戚白这么一根独苗苗,吸取了过年时的教训,怕他这叛逆的儿子真的和男人厮混到底,这次也没轻易地发脾气。
没人不爱钱,他这次是打定主意来利诱了。
【戚瑞山】:你是我的种,怎么就不关你的事了?除了你谁还能继承老子的财产?
【齐白石分白】:薄英英薄凝南,随便哪个都行,反正跟我没关系。
【齐白石分白】:上次可能没跟你说清楚,从你出轨那一刻起,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你的钱爱给谁给谁。
从初中到高中,花戚瑞山的每一笔钱他都记着,前几年已经连本带利打戚瑞山卡上了。
至于大学,他靠助学贷款奖学金和兼职,不管是学费还是生活费,从来没问戚瑞山要过一分钱。
他和戚瑞山之间,不剩什么感情,更谈不上什么父子情。
戚瑞山让戚白不要说气话:
我们怎么没关系?当初你妈妈离婚不要你,我难道不是你唯一的亲人吗?你身上流着我的血。
至于你阿姨和你妹妹,她们两个女人,你妹妹以后终究是要嫁人的,哪儿能继承我的家业?你阿姨也上了年纪,到时候也不用你供养,你妹妹会处理。
新房子贷款我还能给你十几年,到时候你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就把两套房子过户到你的名下,那时候你再自己还贷款,也能轻松一些。
看到消息的戚白扯了个嘲讽的笑。
这人一如既往地大男子主义加自信,以为谁都稀罕他那点钱,该受他安排驱使。
但戚瑞山的收入他大致是了解的,对方才还完上一套的贷款,能这么快购入一套新别墅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齐白石分白】:可是怎么办呢?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生子。
【齐白石分白】:我和我男朋友感情很好,已经订婚了,我这辈子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齐白石分白】:至于你的钱……你要是不想给薄凝南,可以再和薄英英努力一下,我先提前恭喜你老来得子。
戚白气死人不偿命,寥寥几句就气得戚瑞山翻脸。
戚瑞山按住语音键骂了一通,什么小畜生变态同性恋,然而发送过去时却显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戚白竟然又把他拉黑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不说还憋了一口气,戚瑞山登时坐在沙发上大喘气,血压飙升。
拉黑戚瑞山后,戚白抱被子翻身闭眼继续睡自己的回笼觉。
今天他约好带Erisc去南枫市有名的景点逛一逛,但此时离约定的时间还早。
南枫市有座古寺庙,香火很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供奉不断,前两年政府拨款修葺,原本古色古香的寺庙越显恢弘震撼。
最重要的是,寺庙顶上有古人留下的彩画,以红蓝黄三色作为基调,色彩艳丽,美轮美奂。
戚白准备带Erisc去见识一下华国古匠人的高超绘画技术。
寺庙建在山顶,清晨雾气缈缈,最顶上的大殿如坠云端仙境,但爬山是个体力活,戚白抓紧时间养精蓄锐。
在戚白梦回周公时,江教授早早出了门,可目的却不是学校,而是医院。
经过一系列身体检查后,戴着口罩的老医生对江鉴之道:
“你身体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江鉴之把所有检查报告都用看论文的严谨态度看了一遍,最后抬头问医生:
“心脏功能也没问题吗?”
头发花白的老医生见他这严肃的模样,让他放心:
“我确认你的身体没有任何毛病,不过抵抗力稍微弱了一点,平时要加强锻炼,多晒太阳。”
江教授拧眉沉默。
见江鉴之这严肃的模样,还一大早来做全身体检,老医生想了想又关切地问:
“你是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江教授略一点头。
“你详细描述一下你的感受。”老医生神情变得严谨几分,打开黑色水笔准备记录。
江鉴之想了想,缓缓开口:
“心神不宁,做以前从来没做过的梦,注意力似乎没有以往集中。”
老医生刷刷刷记症状,问:
“听着像是休息不够导致的精神疲惫,平时要多注意休息,还有吗?”
江鉴之:“……有时候会出现心律不齐。”
老医生又记下:“心律不齐的频率呢?经常发生吗?”
江教授摇头:“偶尔。”
老医生也拧眉,思考一番,最后问:
“你都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产生这些症状的?是忽然还是有什么诱导因素?”
从医学上讲,导致心神不宁、心率不齐的原因有很多,江鉴之的检查报告没有任何问题,医生也不敢轻易下结论,只能多问两句。
这个问题不用思考,江教授清楚自己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出现这些反常情况,
听江教授说完,老医生刷刷记症状的手一顿,抬头瞪大眼看他:
“因为一个人??”
江鉴之淡定点头:“嗯。”
老医生:“……”
一旁的医助也不敢置信转头看江鉴之,心想:我听到了什么?
老医生扶着自己鼻梁上的老花镜,再次仔仔细细的把江鉴之刚才所说的症状看了一遍,随后:
“………………”
老医生嘴角一抽,放下笔看江鉴之,表情和语气同样严肃:
“江先生,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医生的时间很宝贵的,你知不知道?”
时间同样宝贵的江教授摇头:“我是很认真的在跟您咨询,我是否是身体机能出了问题。”
老医生:“????”
江鉴之神情都太过认真,不像是闲得没事儿找事儿,来医院拿医生消遣。
因此,老医生不得不认真打量自己面前这位年轻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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