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理取闹也好,得寸进尺也好,整天恶作剧惹人生气然后又软乎乎的来道歉,下一次还是敢继续犯错也好。好的贺锡坏的贺锡,可爱的惹人厌烦的,天使一样的熊孩子本熊的,都只是他一个人的。
贺锡可以永远不长大,永远跟现实世界毫无关系。
“一千五百万是吗?”他听见自己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干涩如同凛冬的风,“怎么保证他不会出尔反尔?”
来了!晏折渊这是答应了!
林飞白眼前一亮,连忙现编,“有中间人做担保!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也认识……总之他不敢糊弄对方的。”
和猛哥接触的经历让林飞白的说辞听起来没那么假,但终归是编的,究竟能不能骗过晏折渊林飞白自己心里也没底,等待回答的几秒钟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紧张得有些想吐。
“我这就安排人转给你。”晏折渊说。
“太好了!谢谢你,折渊,你又救了我一次!”林飞白狂喜,真心实意地说:“我保证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会做你的好伴侣,照顾你照顾爷爷照顾我们这个大家庭。对了折渊,前两天我去看爷爷——”
“这就是我现在要跟你说的。钱转给你,你以后就不要再去打扰爷爷,也少往我公司跑,安心学习,明白吗?”
“可是——”
“还是你想找贺叔叔帮忙?”
林飞白一顿,狂喜的情绪瞬间被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能腐蚀人心的酸涩,他竭力忍耐,继续装乖道:“我会做到的。毕竟惹出这么大的事你生气不想见我也很正常,我一定好好反——”
“嘟”地一声,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林飞白站在原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表情阴晴不定,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将手机狠狠地朝镜子砸过去。
*
“给林飞白的账户转一千五百万,然后盯着这笔钱的流向,有动静及时告诉我。”
挂断电话,晏折渊面无表情地道。
“一千五百万?”陈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不知道林飞白突然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不过陈淮终归是一个合格的秘书,好奇心才冒出头来就被狠狠按了回去,他认真点头,在徐丽华和文贤歌的后面添上林飞白的名字。
“知道了,我亲自去办。”
“还有,想办法把林飞白借钱这件事透露给贺年,”晏折渊想了想说,“做得隐蔽点。”
*
从晏折渊那儿充满电,回到家的蒋游感觉好多了,这两天来始终有些浑噩和迟钝的负面状态也尽数消失,他想了想,给黄毛拨去电话。
“哥,今天怎么这时候找我?”第一声电子音还没响到尽头黄毛便接了起来,一副“好无聊终于有人能陪我说话啦”的欢喜口吻。
可惜蒋游不想跟他闲聊,直切正题:“情况怎么样?”
“你说林飞白啊,什么情况都没有。”黄毛苦闷道,随即把林飞白这两天的行动轨迹汇报了一遍,总结一下就是吃饭泡吧购物,活得像只夜行动物,新的一天从下午六点开始。
蒋游闻言有些诧异:“他没有去实习单位?”
蒋游隐约记得林飞白似乎进了一家颇为厉害的药企实习,上次回学校时自己听人提起过。
“除非他一个人实两份习,下午在商场当托儿,半夜在夜店当酒托。”黄毛吐槽道。
蒋游觉得有些不对劲,以林飞白的性格,削尖脑袋才争取到的实习单位怎么可能就这么不去了?除非他找到了更好的,又或者他已经不需要实习了。
“哥,我觉得要不你还是找之前那个朋友查一下林飞白的通话记录,这总比我天天跟着他的来得方便快捷。”
黄毛说得有道理,可问题在于上次办这件事时用的是邵里的人脉,蒋游自己没有这条线。
安抚了黄毛几句,蒋游挂断电话,从好友列表里找出室友顾易山,拜托他向药理专业那边打听一下林飞白的情况。
顾易山答应得很爽快,他是校学生会主席,认识的人多,打听消息很容易。
原浆酱油:谢了,回头请你吃饭。
易山更比一山高:快别跟我假客气了。不过光打听情况就行了吗,要不要我叫上老二老三一块儿去堵他?
原浆酱油:?
易山更比一山高:咦,难道你不是要报仇?我怎么听说之前他在体育馆门口暴打你来着。
原浆酱油:……
原浆酱油:吃瓜吃全,另外,不传谣不信谣[握手]
*
下午六点多,蒋游来到仁爱医院。
因为徐、文突然找上门,蒋游已经有几天没来看望余老师了,今天一见发现余老师的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蒋游问过医生,得知基本检查都已经做完,等结果出来后确认没问题就会立刻安排手术。
“所以你那边的事怎么样了?你的亲生父母还是坚持带你回M国吗?”余老师关切地问。
“是啊,不过自从知道我的解约金要五百万,他们好像被吓到了,今天一整天都没联系我。”一边剥着水果,蒋游不在意地说。
“可能去想办法筹钱了?”余老师猜测:“不过他们怎么这么排斥你做这一行。”
“不知道,大概觉得丢人吧,毕竟他们家资产好几千万美元,”蒋游促狭道,“只是跟我没关系,我不会跟他们回去的。”
他的语气轻松,态度却坚决,和前两天在电话里向余老师的说起这件事时的态度截然不同,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
徐丽华和文贤歌一上来就摆出家长的架子,强势干涉蒋游工作和生活的做法让余老师很不喜欢,又见蒋游是这样的态度,干脆没有多劝,“想好了?”
“嗯。”蒋游点头,不想让余老师担心自己,便故意说:“而且据我观察,他俩可能有点问题。”
余老师:?
“言必称M国,夸M国这好那好,顺便把华夏批评的一无是处,一张嘴就是老阴阳人了。老师,你说他们俩是不是行走的五十万?要不你跟余述哥说一下,我愿意大义灭亲,事成之后我拿钱他立功,我们俩都有美好的未来。”
余老师忍俊不禁,正要说话,隔壁再次传来一声恶龙咆哮,紧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这次换蒋游:?
“隔壁老爷子又发火了,”余老师习以为常地道,抬眼看了下墙上的挂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七点零五分,“小游,你推我出去转转,看看今天咱们能不能也捡个柚子回来。”
推着余老师出了门,蒋游立刻左右环视并报告:“没有柚子,什么都没有。”
余老师哈哈一笑道:“没事,摔了的水果不能久放,老爷子又心疼粮食,不愿意浪费,等过一会儿就会让护工送切好了送来,说是打扰的补偿,这几天都是这样。”
余老师说着看了一下时间,又侧耳听了听老爷子现在骂到哪个阶段,然后淡定地说:“至少还有半小时才能歇火,咱们先去湖边散散步。”
半小时,这老爷子的肺活量和吵架词汇储备量真厉害,蒋游深感佩服,路过隔壁门口时忍不住朝紧闭的门板上扫了一眼,好奇地问:“这老爷子的声音听上去中气十足,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啊?”
“是没病,就是跟孙子赌气,跑这儿躲清净来了。”余老师道,看蒋游眼中仍旧闪着好奇,便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压低声音八卦:“因为不满意他孙子突然找了个男人当对象,明明以前都是喜欢女人来着。”
倒不是余老师故意打听别人的隐私,而是两人就住隔壁,老爷子跟上班打卡似的每天都要骂上这么一通,余老师想听不见都不行。
蒋游闻言顿时了然。
虽然同性婚姻法已经正式实行了十年,但仍然遭到不少人的强烈反对,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纪,思想相对守旧的老人。
“这样啊,”同样身为直男的蒋游对老爷子表示谅解,“好好的直男说弯就弯,对老人家来说确实有点刺激,接受不了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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