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晏折渊每天都对他说这种话,蒋游觉得自己肯定什么底线都没了。
吃饭的时候难免有些心神不宁,等蒋游反应过来,这才注意到自己面前的食碟里已经堆满了剥好的虾。
“这是烧给你的,你多吃点。”夹了一筷子到晏折渊的碗里,蒋游小声说。
“好。”晏折渊笑着点头。
吃完饭晏折渊自然而然地收拾了碗筷,准备去洗碗。
这向来是晏折渊的工作,毕竟洗碗机很方便,再加上今天的饭是蒋游做的,晏折渊洗碗好像也没什么。
“可是你都这样了,我还是觉得该我洗。”蒋游难得有点良心,按住晏折渊的手不让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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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都是我洗,总不能才说了要追你,然后马上就让你洗碗吧?”晏折渊慢条斯理道,仿佛很笃定蒋游没办法拒绝这样的理由:“那我成什么人了,还怎么表现自己,怎么争取早日转正?”
“……”
不对劲。
歪理邪说。
蒋游有心反驳,却苦于不知道从何说起,恰在这时门铃响了,晏折渊拍了拍他的手背:“应该是司机送文件过来了,去开门。”
“你去开门,我来洗碗。”蒋游还想争取一下。
晏折渊仿佛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腿脚不灵便似的,晃了晃打着石膏的那条腿,轻笑了下:“真的忍心让我过去?”
蒋游:“……”
饭后两个人来到书房,晏折渊处理工作,蒋游则在旁边看书,时不时帮晏折渊倒杯水、递一下文件什么的。
蒋游看的是一本马来文学,类似的书还有七八本等着他。
这是他毕业论文的选题,内容是比较和研究马来文学和华夏现代文学之间的相似和差异。
开题报告过得很容易,只是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参考书一本都没看。不过好在还有半年的时间,从现在开始刻苦也来得及。
然而蒋游今天没有品读文学的心情,一个晚上过去,晏折渊不仅处理完了好几份文件,而且还和留在N市主持局面的陈淮等人开了个电话会议,蒋游却连第一章 都没有看完。
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一点半,牢记医嘱的蒋游便迫不及待地提醒晏折渊该休息了。
作为一个病人,晏折渊的自觉性还不错,事实上只要不是涉及到蒋游的事,他的自制力向来都很强,因此这时也表现得相当配合,稍微收拾了一下便让蒋游推着自己离开了。
吃饭前两个人已经把话说得很明朗了,这时蒋游自然没有说“要不要我帮你洗澡”这种话,而是拿保鲜膜帮他裹住打石膏的部分,又往浴室里放了个小脚凳,好让晏折渊把受伤的脚放上去,多少能轻松一点。
哗啦的水声从浴室里传来,蒋游半躺在床上,注视着天花板上的暗纹,默默思考。
既然对两人目前的关系有了明确的定性,即追求者和被追求者,而且晏折渊也说了让自己好好享受,不要有负担,从理论上来说自己现在应该很轻松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觉得很别扭。
这种感觉从下午吃饭时就开始了,一整个晚上不仅没有淡去,反而变得愈发明显。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蒋游一脸严肃地想,把所有画面在自己脑海中一帧帧地回放。
记忆从今天下午开始飞快倒退,一路路过海岛、游艇、山间民宿、家里的厨房和阳台、晏家老宅的小书房和二楼卧室、渔船、Y市夜晚的便利店……最终抵达蒋游第一次和晏折渊见面的那家餐厅包间。
心中有什么东西动了动,蒋游瞬间悟了。
于是,等到晏折渊洗完澡出来,一转身就发现蒋游正眼神发亮地看着自己。
“晏折渊,我想到了。”
此时的晏折渊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听到什么,他拿着毛巾准备擦头发:“想到什么?”
“你说你在追我,而作为被追求者,我可以不付出不回应,更不需要有心理负担,只要享受快乐就好,这是不对的。”
晏折渊:“?”
“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这么简单。除了追求和被追求者,我们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爸爸和儿子。作为追求者,你心甘情愿为我做很多事,像以前一样帮我剥虾、吃完饭连洗碗都不让我洗,因为你认为这都是你该做的,但却忽略了另一个层面。”
“……”
已经有预感蒋游接下来要说什么,晏折渊的动作逐渐变得僵硬。
“我作为儿子,照顾受伤的爸爸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让我照顾你是在剥夺我身为人子的权利和义务。我可以帮你剥虾,做了饭也可以继续洗碗,这也是我该做的。照顾你不等于回应你。”
“你追你的,我孝顺我的,咱俩各论各的,”蒋游振振有词,每说一句话眼睛就跟着亮起来一分,到最后仿佛海面上的星星:“我觉得这样才对,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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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半夜时晏折渊有点发烧。
起初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只是觉得浑身没什么力气,喉咙干痒,受伤的那只脚也在持续作疼而已。
直到身边的蒋游在几分钟内烙饼一样把自己翻了好几面, 一边蹬被子一边迷迷糊糊地喊“着火了”,晏折渊这才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发烧了。
勉强睁开眼睛,晏折渊半坐起来伸手将灯打开。
医药箱静静地在床头柜上放着,那是蒋游睡前以防万一拿过来的。
打开箱子的时候制造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惹得蒋游又翻了一下身, 从侧躺变成仰面朝天的姿势,被子从他的肩膀顺势滑落到腰腹,好在房间里暖气充足, 他没有感到寒冷。
“滴——”地一声,体温枪显示37点8摄氏度。
低烧。
问题不大。
医药箱里备着各种常见药,晏折渊找出退烧药, 伸手碰了一下水杯,水凉了。
也不是什么问题, 自己完全可以干吞药片。
这么想着, 晏折渊的眼神微微晃动, 似乎勾起了某段久远的回忆。
刚把药片从银灰色的vc包装里抠出来, 蒋游若有所觉,缓缓睁开眼睛。
“晏折渊。”醒是醒了,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蒋游的声音很黏糊,还带着浓厚的睡意, “怎么了?”
“没事。是不是光线太亮, 影响到你了?”晏折渊用空着的手在他身上拍了拍, 哄小孩儿似的, “睡吧,马上就好。”
蒋游其实很喜欢这种安抚性的动作,尤其是在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因为他不需要像白天那样顾及面子,所以往往表现得比平时更加腻歪。
就像现在,他顺势握上了晏折渊的手,把这只手拉到更高一点的地方,同时很不客气地用大拇指在晏折渊的掌心里轻轻蹭着。
“还有这儿也拍拍……”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原本已经闭上的眼睛复又睁开:“你好烫。”
蒋游喃喃,半秒钟后意识到了当前的情况,霍然坐了起来。
“晏折渊,你发烧了!”
眼神下移,随即看到了晏折渊手中的两粒药片,“而且还背着我偷偷吃药!”
一边说一边从另一侧翻身下床,蒋游赤脚踩在温热的地板上,抓着头发走过来,嘴里不住嘀咕:“都说了不舒服要叫醒我,答应得好好的结果又当没听见……体温枪呢?”
他瞪着眼睛,短短几步路就已经鼓足了气势,一副很凶的模样。
晏折渊当然不敢争辩,同时出乎意料地享受这种被管束的感觉,用眼神朝床头柜上示意了一下。
“378c,还好。”放下体温枪,蒋游又拿过那盒退烧药,眯着眼睛仔细看包装盒上的说明。
每次服药间隔不得少于时,成人一次两粒,8~14岁儿童一次……
“我去倒杯水。”
看剂量没什么问题,不等晏折渊开口,蒋游便捞起水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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