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也不会允许林落再活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他必须找到新的罪证,击败那些对手。
在完结这场战役之前,他就不是林落,只能是沈君辞。
这是他必须保守的秘密。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犹豫,顾言琛没有追问下去,也没有深究,仿佛只是把他当做好朋友,讲述了一起离奇的案子,说起了一块心头的伤疤。
他站起身,拈灭了手里的烟,随后拉起无量:“夜深了,我们回去吧,好好休息。”
沈君辞默不作声地起身,他的身体晃了一下,刚才坐着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站起来,他才发现自己醉得比想象之中厉害。
顾言琛想要伸手扶他:“沈法医,你醉了吗?”
沈君辞固执地摇了摇头,推开了顾言琛的手:“我没事。”
顾言琛就走在前面拉着狗。
沈君辞跟在后面,感觉到脚步越来越飘,天与地都在旋转着。冷汗冒了出来,身体里仿佛有一只手在绞拧。脑子像是被人五花大绑。
他意识到,顾言琛说得没错,那酒的后劲果然不小。
今晚的对话,对他的冲击更大。
效果叠加,他有点扛不住了。
沈君辞低头忍着天旋地转,走得歪歪斜斜,他是醉了,醉得彻底,最后的一点意识像是一根线一样拉着他。头疼的像是要从中间裂开,心脏咚咚咚跳到失速,他的脑子里反复翻腾着那些过往。
感觉到他的脚步慢了下来,顾言琛回头叫他:“沈法医?”
沈君辞没有来得及回应,他快步走到路边的下水道旁,蹲下身。他的双手紧紧抱着皮卡丘,难受得想要把那毛绒的玩具按到身体里。
下一秒,他低下头就吐了出来。
意识仿佛都放空了几秒,血腥气涌了上来,仿佛要把内脏都从这具身体里倾吐而出。
顾言琛过来扶住了他,吐了好一会,沈君辞才止住了,接过那他递过来的纸巾。
沈君辞觉得自己有点失败。
每当他越是想要展现完美,就越是会把自己狼狈的一面暴露出来。
第47章 酷刑
夜晚,小区里。
沈君辞把晚饭和酒都吐了出来,终于舒服了一些。
顾言琛去一旁的自动贩售机去给他买了瓶矿泉水。
沈君辞漱了口,剩余的水倒在地上,把秽物冲了冲。他了解自己的身体,不按时吃药时,偶尔会吐出来血丝。不是太大的事,忍一忍就过去了,他不想吓到顾言琛。
沈君辞歇了一会,站起身以后,头还在晕着,眼睛有点睁不开。
他的记忆也开始不连贯起来,仿佛从一条连贯的线,变成了一个一个的点。
一时间好像是顾言琛背着他。
一时间好像看到无量叼着皮卡丘乖乖走在前面带路。
一时间好像到了电梯里,顾言琛的手搂着他的腰,他贴得他很近,好像可以听到他的心跳。
等他稍微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顾言琛家里的沙发上,旁边放着皮卡丘和小狗布偶,无量已经被关回了阳台上。
顾言琛给他端来了温水,他喝了以后,感觉身体里那种火辣辣的灼烧感终于退去了。
后来顾言琛又给他拿来了热毛巾,把他的脸和手都擦了一遍。
他就是不能睁眼,一睁开眼睛,就觉得四周围在旋转。
身体好像漂浮在一艘于风浪之中的小船上,又像是坐着永不停歇的旋转木马。
顾言琛问他:“沈法医,你好点了吗?如果实在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沈君辞摇了摇头:“让我躺一会……”
顾言琛道:“那我再给你做点吃的,你多少吃一点,胃空着会难受。”
他低低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顾言琛给他熬了一碗疙瘩汤,端了过来。里面放了点西红柿和鸡蛋,还有虾皮。
顾言琛扶他起来,他就接过喝了,那味道很好吃,他吃了一碗还想要,又忍住了,怕吃多了会再吐。
后来他被顾言琛扶到了次卧的床上。那床单闻起来有股阳光的味道。
迷迷糊糊之中,他感觉顾言琛在拉着他的手,按揉着关节,力度掌握的很好。
他一直难受到了凌晨,挣扎着坐起身,眼前事物旋转的速度终于是稍微慢了一些,让他能够看清楚周围的一切。就是站起身还有点头重脚轻,像是刚发完高烧的那种感觉。
顾言琛正坐在床的另一侧,抱着笔记本电脑查着什么,看到他起来,顾言琛紧张了:“还难受吗?是想吐吗?”
沈君辞摇了摇头,他用手捂着额头说:“我要回家。”
顾言琛看他晕头转向的,怎么可能放心:“别回去了,你今晚凑合下这边睡吧。被子和床单都是新换的。”
沈君辞说:“我还没洗脸刷牙。”
他的头发睡得乱糟糟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了,衬得眼眉都格外的黑,表情却有点迷茫。
顾言琛何时见过往日里的冷美人这副模样,他被他的节制性弄笑了,拉着小朋友一般把他带到洗手间,拿了干净的毛巾和牙刷给他。
沈君辞洗漱了,扶着墙挣扎回床上。
他有点受不了自己身上的酒气,又开口道:“我想换衣服……”
顾言琛从衣柜里给他翻出来一件洗干净的白色T恤。
沈君辞去洗手间换了以后,终于肯上床睡觉了。
顾言琛走过去,帮他把薄被盖好。
沈君辞却又忽然睁开眼,伸出手去摸床头的手机,顾言琛急忙递给他,沈君辞就插了耳机调了一下,把耳塞塞到自己的耳朵里。
他那套流程无比熟练,就算是醉得意识都不那么清醒,依然动作流畅,仿佛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这套动作完成,他侧身蜷缩起来,终于准备睡了。
顾言琛只得把掀开的薄被又给他盖了一次,沈君辞合上了双眼,没再睁开,过了一会,连呼吸都平稳了。
顾言琛松了口气。他不知道沈君辞是在听什么,好奇心起,悄悄钩了一只耳机下来,塞在了自己耳朵里。
听着那音频内容,他忽然愣住了。
那是之前他开会时的讲话……还有审问的录音。
似乎是经过了剪辑,做了循环播放,很长的一段,一直不停。
顾言琛皱起了眉,不太理解沈君辞听这些做什么,这又不是重要的领导讲话,还需要融会贯通的?
他带着不解,又听了一会,才把耳机给沈君辞悄悄塞了回去。
随后顾言琛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里,翻了一下自己的衣袋,取出了一张纸条。
那是上次乔思维那个案子里,沈君辞写给他的提示。
纸条上有一个“孕”字,用了连笔,写得潦草。
那时候,沈君辞正是通过这张纸条告诉他,秋晓雪怀有身孕。
现在的法医基本都是电子办公,戚一安负责了现场记录,沈君辞一般只需签上自己的名字。这是他少有的,手写的字。
然后顾言琛又打开了一个记录册,那是他曾经收拾过的林落的遗物。
有一个本子上抄写了一句话:“一切的现在都孕育着未来,未来的一切都生长于它的昨天。”*
里面的那个“孕”字的写法,和纸条上的一模一样。
顾言琛把这两样东西叠在一起放好,锁在了抽屉里。
里面还有着一叠“证据”。
窗外响起了一阵沙沙声,今天晚上有小雨。
.
此时此刻,在槟城城西的一处阴暗地下室里。
一名男子从昏迷之中转醒过来,他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脚也被捆着,整个人是坐着的姿势。
他被牢牢固定在一张旧椅子上,那椅子快要散架了,只要他一动,就会吱呀作响。
男人费力地睁开双眼,带着醉意和眩晕。
他的眼前蒙了个眼罩,让他看不清环境,男人的鼻子眼睛运动了一会,在下方弄出一个小的缝隙,仰起头来可以看到一些屋里的环境。
这是一间小小的房间,看起来像是什么老旧的库房,或者是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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