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得到了最为重要的证言。
即便后面唐璐翻供,这一段影像也会作为证供,让法官得出更为正确的评判。
顾言琛看着唐璐,又抬头看了看沈君辞。
沈君辞低着头,收拾着那些试验结果和报告,灯光下,他的皮肤尤为苍白。
一晚上的审问终于结束,唐璐和徐子月被分别关押,等待明天一早转入拘留所。
顾言琛像是往常一样,等着沈君辞一起下班。
在车上,沈君辞抱着他的小火车,两个人一直默默无语,似乎还沉浸在之前的案子里。
原生家庭的幸福与不幸,差了那么多,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迹。
那些不幸的孩子们,或许用一生都无法治愈童年的创伤。
小时候或许觉得长大了可以逃离,可是其影响,就像是一间关着门的空房间,会在多年以后发作,把人困死其中。
和解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但是经历过的人都知道。
永远,没有办法和解。
第26章 真相
晚上下班,顾言琛接了沈君辞一起回家。
住所很快到了,两个人下车,坐着电梯上楼,又一起下了电梯。
一踏入走廊,声控灯就亮了起来。
顾言琛一直低头不语,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沈君辞觉得不说话氛围有点奇怪,他开口道:“我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唐璐一定要杀死徐雅培……”
在那一晚,她曾有很多次机会,阻止惨剧的发生。
仅仅是因为女儿的叛逆吗?
还是她觉得女儿在逐渐脱离她的掌控?
因此就要残忍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样的动机,多少有点解释不通。
顾言琛没有回答他,而是去拉他的手。
沈君辞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他去躲,反而碰在了一旁,伤口一痛,他嘶了一声。
顾言琛拉过他的手,解开沈君辞的衣袖,露出里面缠着的绷带,那绷带处印出了一道血痕,看到这道新的伤口,顾言琛皱眉,觉得自己心口一阵莫名的紧缩。
他扶着沈君辞的手腕,问他:“沈法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顾言琛刚才就在思考,这大半夜的,连个法医助手都不在,沈君辞从哪里得来了实验结果?
他隐约猜到了一些,现在看到了这一幕他更是终于明白。
那伤口的位置,和唐璐之前伤口的位置如出一辙。
沈君辞的眉目低垂,因为失血,他的唇色很淡,声音平静:“我消过毒了,也处理了伤口,缝合过了,很快就会痊愈。”
顾言琛抿着唇,思考着自己该说些什么。虽然这件事从结果上来看是圆满的,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状况。
他是该问沈君辞还疼吗,还是要责怪他不知轻重?
他怕沈君辞把他的安慰当做是一种纵容,如果这次就这么算了,那么下次呢?他又会做出怎么出人预料的事情来?
顾言琛是一个习惯了掌控全局的人,可是沈君辞却像是个意外,他猜不透他的心思。
顾言琛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上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时,对面的那个人还是林落。
沈君辞察觉到了他的迟疑,他冷清的声音难得柔软下来:“顾队,没有提前告诉你,真的对不起。”
他主动承认了错误。
仿佛他汇报了,顾言琛就会批准一般。
“这样的事,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顾言琛说完话,松开了沈君辞的手腕,直接转身开了房门,进入屋内。
房门砰的一响。
沈君辞看着紧闭的房门,拎着小火车进了房间。
他打开了灯,把小火车的轨道一点一点拼起来,放在了桌子上。
最后装上电池,按下开关,火车就自动启动,火车的速度挺快,呜呜轰鸣着,上下穿行,过了山洞,穿过桥梁,周而复始,一遍一遍轮回。
沈君辞仔细看着火车跑了几圈。
然后他来到了桌子前,打开了笔记本,荧幕的光亮照着他的脸,此时才显出了落寞与疲惫。
法医办公室里没有麻醉药,手臂上的伤口还是有点隐隐作痛。
沈君辞觉得他今天做的事,应该是惹顾言琛生气了。
所以刚才,他才会那么急匆匆地关门进了房间。
没有一个领导会喜欢擅自行动的下属,而且这种有点自残的行为,会让常人难以理解,他当时破案心切,做的事情也的确冲动了。
过了一会,门外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沈君辞走过去开了门。
他看到顾言琛站在门外,手上端着什么。
进门以后,顾言琛把那碗东西放在了餐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是姜红色的。
顾言琛解释:“家里还有桂圆枸杞还有红枣,就给你熬了点桂圆红枣茶。”
他刚才回家了一会,还是放心不下准备了这些,过来看看沈君辞。他遵从了自己内心的选择,想要安慰他。
沈君辞看着桌子上的红枣茶,明显是愣住了。
“还有。”顾言琛说着话,又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些东西放在一旁,“我刚才看到你的伤口包扎得太马虎了,就叫跑腿送来了纱布和绷带。给你买了点消炎药备着。”
沈君辞刚才完全是自己操作的,由于只有一只手,的确做得不太方便,也包得有点草率。他忽然明白了顾言琛刚才急匆匆的是去干什么了,沈君辞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状况,呆了片刻,开口道:“谢谢。”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顾言琛看到了桌子上的小火车:“你这么快就拼好了?”
“还挺好拼的。”沈君辞顿了一下又说,“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顾言琛冲着他伸出手。
沈君辞就把自己的左手递给了他。
顾言琛低头,握在手中的手手指修长,就是指端的温度要凉上不少,他小心翼翼地把纱布打开了。
伤口有几厘米长,划破了皮肤和血肉,看着就觉得疼。法医科里不缺针线,沈君辞用线缝合了伤口,可是顾言琛想到他是一个人做这些时,又是不免一阵心痛。
擦拭伤口的时候,沈君辞没有发出声音,眉头却微微蹙着,显然是在忍耐着疼痛。
顾言琛努力让自己的动作轻柔,他又给沈君辞的伤口仔仔细细消了一遍毒,然后问他:“还疼吗?”
沈君辞感受着他手心里传来的温度,抿着唇轻轻摇了摇头。
顾言琛又问:“流了很多血吧?”
沈君辞道:“差不多190ml,没有一次献血的多。”
“你的唇色看起来都白了,还是要多吃点补回来。”顾言琛说着话帮他把纱布重新缠了一遍,“千万不能着水,如果肿起来,还是要去医院。”
沈君辞低低嗯了一声。
原来,还是有人在意他的。
顾言琛给他包扎得十分仔细。
都弄好了,顾队低头收拾着东西:“我先走了,你趁热喝吧,回头换药再找我,别怕麻烦。如果明天不舒服,就请假一天。这个案子快结了,你可以休息一下。”
顾言琛并没有停留多久,走得匆忙。
等他离开,沈君辞看了看手臂上重新缠好的白色纱布,他坐到桌子前,喝了一口红枣茶。
里面放了红糖,甜丝丝的。
沈君辞想起了自己在法医室里待着的那一个多小时,温暖填满了那段记忆里的痛楚,一下子就驱散了这夜晚的冷意。
.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关于这一案件的后续处理,两名嫌犯被转了出去。
一桩案子终于告破,特刑科那边松了一口气。
随后就是各种的卷宗总结,文案整理。
过两天到了周末,周五一上班,顾言琛就在工作群里通知:“周报早点写完,最近是警察进校园的活动,我们要去幼儿园做安全教育讲座。”
戚一安尤为惊讶:“要去哪个幼儿园?我们法医要去吗?”
顾言琛道:“槟博幼儿园,其他法医科的值班,你和沈法医需要跟着去。”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