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饭煲“嘀嘀”作响,米饭蒸好了。
两碗米饭两个菜,邵峙行觉得少,又加了一碗糖拌西红柿。邢泱坐在饭桌旁,抄起筷子夹起一块肉,感叹道:“好久没有在家吃饭。”
邵峙行拿起勺子挖一勺西红柿扣到米饭上,一边拌一边吃。
不一会儿,碗碟见底,邢泱打个饱嗝,拍拍肚皮说:“厨房有洗碗机,别忙了。”
“我不会用。”邵峙行说。
“我来。”邢泱站起身,拾起筷子和碗碟,走进厨房,拉开第四个柜子,把锅碗瓢盆整齐地放进洗碗槽,关上门,摁下开始键,他哼着歌洗手,甩甩水走出厨房。
邵峙行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听到脚步声,他抬头,两人对视,没等邵峙行说话,邢泱一拍脑门:“哎呦忘记个事。”他快步走到沙发旁,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我去打个电话,稍等啊。”
邢泱想起宗政茜说的,孙锦找他的事。孙锦是邢泱的老客户,两人合作了大概有两三年,孙锦脾气温和,不怎么惹事,非常省心的主。
邢泱走进卧室,关上门,拨通孙锦的电话:“孙哥。”
“小邢,好久不见。”孙锦声音含笑,“最近怎么样啊?”
“一切都好,孙哥找我有什么事吗?”邢泱问。
“不是我的事,是我的一个老同学。”孙锦说,“他告诉我一件事,我想帮帮他,毕竟二十多年的同学情谊,我想来想去,也就你最合适了。”
“您跟我具体说说。”邢泱坐在床上,屈起一条腿,“我看能不能帮上忙。”
“周云航,你知道他吗?”孙锦问。
“知道,这些年很火的小童星。”邢泱说,“我记得他上初二,月考年级第十三名还刷了一波热搜。”
“对,就他。”孙锦说,“我这同学有个小闺女,也上初二,比较内向,不大喜欢说话。”
邢泱安静地听着,孙锦说:“这小闺女跟周云航上同一个初中,他俩不怎么对付。小孩子的事嘛,我本身不想掺合,显得我小气,他爸也没当回事。直到有一次,他爸去学校开家长会,看到小闺女躲在水房里哭。”
“小闺女哭哭啼啼地告诉他爸,周云航骂她不检点,说她跟好几个男同学上床,说她前阵子请假去医院堕胎。”孙锦说,“你说初中生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这么恶毒。”
邢泱眉头紧皱,他问:“你想怎么做?”
“我既然给你打电话了,就是想曝光这个事。”孙锦说,“周云航不是买热搜说自己是小学霸吗,我想让全世界知道一下他的真面目。”
“那你应该给记者打电话。”邢泱说,“我是公关。”
“你有水军,发酵快,我想要最快速度的最大曝光。”孙家说,“钱我掏,你说个价。”
第61章 委托
邵峙行坐在沙发上,手持遥控器,荧幕一闪一闪地换台。
邢泱走出卧室,表情犹豫不决,邵峙行看向他:“怎么了?”
“有个事,我想找你帮忙。”邢泱说,他坐在邵峙行身旁,双手捧着手机,来回翻转,十分心烦的样子。
邵峙行思考片刻,谨慎地说:“什么事?”
邢泱看对方小心翼翼的模样,捏捏他的耳朵,说:“不是让你帮忙遮掩事实,我以前为难过你吗,不都是正面刚?别的事。”
邵峙行放心了些,他问:“那是什么事?”
“帮我调查一个人。”邢泱说,“周云航。”
“周云航,那个童星?”邵峙行说,“上初中那个?”
“初二。”邢泱说。
邵峙行表情古怪:“初二的小孩子,有什么可调查的?”
“身为一个调查记者,你怎么能擅自排除选项。”邢泱说,“我不告诉你答案,你自己去找。”如果邵峙行的调查结果和孙锦说的一致,说明这事是真的,邢泱必定会帮,但如果是假的,破坏一个小孩子的名声,邢泱有些……于心不忍?邢泱把这种莫名其妙的圣母情绪归结于邵峙行,都怪邵峙行影响他。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邵峙行问。
“一个大新闻,可以让你的鬼鬼祟祟的小号一夜冲到热搜第一。”邢泱神神秘秘地说,“以及我欠你一个人情。”
两个好处都让邵峙行很心动,他点头:“好。”
邢泱补充一句:“人情不能用到工作中。”
邵峙行就没想过用到工作中,他说:“当然。”
邢泱瞟一眼窗外,天色漆黑,挂钟显示晚上十点。邵峙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顿时了然,邢泱想赶他走,碍于面子不好说,邵峙行主动说:“我该走了。”
“我送你。”邢泱立马站起身,拿起外套。
“周云航的事我下周二给你答复。”邵峙行说。
“好。”邢泱扶着玄关换鞋,抬头看到邵峙行胳膊上的纱布,视线停住,说:“你这两天洗澡注意点,别感染伤口。”
“哦。”邵峙行低头摸了下纱布,“不疼,没感觉。”
“该换药了,小区门口有药店,我帮你换。”邢泱一如既往地周到热情,但保有底线,他不和任何人在同一张床上过夜,即便他表现得非常、非常用心,几乎让邵峙行以为他们心意相通。
邵峙行有些沮丧,他换好鞋子背起包,跟在邢泱身后,坐进副驾驶,一声不吭地扭头看向车窗外,留给邢泱一个带有情绪的后脑勺。
邢泱系上安全带,疑惑地瞥了邵峙行一眼,这人最近怎么总生气,像个刚步入青春期的小姑娘。
白色普拉多探头探脑地驶出小区大门,邢泱在一家药店门口停下,他小跑几步踏入药店,买一卷纱布和一管药膏,坐回驾驶位抓住邵峙行的手。
邵峙行心头一跳,转头看向邢泱。邢泱低垂眉眼,认真地揭开纱布,小口吹气:“疼吗?”
“还好。”邵峙行说,他耳尖热烫,指尖酥麻,疼不疼不知道,心尖仿佛挂着一个氢气球,一窜一窜地要起飞。
邢泱将旧纱布装进塑料袋里,把新纱布拿出来紧贴着邵峙行的手臂卷两圈,撕掉,剩下的纱布放进邵峙行手心。
“我不想劝你注意安全,你肯定听过无数句注意安全。”邢泱说,“你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你不可能不受伤。况且你现在只是娱记,你以后成为一名调查记者,受伤事小,进局子事大。”
邢泱重新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说:“我挺羡慕你,你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邵峙行不懂邢泱有什么可羡慕他的,他理想主义、脾气倔、不会说话。上大学的时候,他的老师曾说过他,你这样的性格容易吃亏。他确实吃了个大亏,拘留三天,丢了工作,灰头土脸的投奔北京,身无分文,省吃俭用交电费都够呛。
就算如此,他仍然倔强,执着地认为要报道真实的东西,要让观众知道事情的全貌。
邵峙行是一个民粹的理想主义者,他对群体智商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邢泱则全然相反,邢泱是个恶劣的精英主义者,他热衷于玩弄舆论,喜欢将观众遛来遛去收获喜悦。他经常把娱乐圈比作精神病院,一群精神病在台下,一群精神病在台上,傻子演给瞎子看,蠢毙了。
然而邢泱说羡慕邵峙行,像落在池塘边清洗翅膀的鹰隼羡慕吐泡泡的红锦鲤。
邵峙行问:“你是讽刺我吗?”
“怎么会,我在夸你。”邢泱说,“我一直很欣赏你,你不要妄自菲薄。”汽车驶上高架桥,视野陡然宽阔,邢泱声音轻快,“想想一年前,你是个死死扒着相机不撒手的穷鬼,现在你有钱请我吃饭了,是不是很奇妙?”
邵峙行不吭声,邢泱说话总是半段嫌弃半段捧,听起来不知道是夸是贬。
“你快爬出泥沼了,峙行。”邢泱感慨道,“你一定会成为非常优秀的调查记者。”他笑着看向邵峙行,幽绿的眼珠被昏黄的路灯映照成焦糖色,“真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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