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泱看出邵峙行的潜台词,他说:“你刚才的发挥就很好。”他理顺邵峙行额角翘起的发丝,掌心温暖,贴在记者的脸颊,“我不喜欢细心雕琢的精英,你是我的恋人,不是我的合作伙伴,我可不想回家还像上班。”
邵峙行勉强被他说服,温顺地蹭蹭邢泱的掌心。
“冰箱里没有鸡蛋和芹菜了。”邢泱说,“我想吃苹果。”
邵峙行站起身,拾起手机和邢泱一起出门。
十一月的北京,树枝光秃秃的,灰白的浓云低沉压抑,一群圆滚滚的麻雀在路边蹦来蹦去啄食干枯的草籽,感受到人类的脚步声,瞬间惊飞一片。邢泱走在邵峙行左手边,他穿了一件长风衣,束腰的风衣将邢泱的身姿修饰得颀长挺拔,他挽起邵峙行的手,状似无意地说:“这一个月我们没有吵架哦。”
邵峙行咂摸了下邢泱的意思,说:“我把我的房子转租出去了。”
“已经转出去了?”邢泱问。
“明天别人来签协议。”邵峙行说,“你和我一起去搬家。”
“东西很多吗?”邢泱问,“多的话我们下午去买个新衣柜。”
“不太多。”邵峙行说,“我记得卧室里有个空的五斗柜,那个就够放了。”
走进熟悉的菜市场,邢泱技巧娴熟地挑选新鲜蔬菜、买鸡蛋、和摊主讨价还价,邵峙行跟在后面提东西。在里面溜达了一圈,邢泱听到门口的人群一阵喧哗,他和邵峙行挤出人群,外面下雪了。
细小的雪花从天而降,米粒大小,落在房屋、树梢、头发和衣领。邢泱说:“趁着雪不大,我们走回去。”
邵峙行没意见,跟上邢泱的步伐,沉默却惬意。
雪花洋洋洒洒,落在地上便融化,洁白的雪花和漆黑的路面反差强烈。邵峙行想起初遇邢泱时,两人站在山顶,邢泱举着一把伞,他问邢泱【你觉得我冲动吗?】
邢泱说【我觉得你很珍贵。】
邢泱说【我希望你一直这样。】
他便一直这样,像一柄无畏无惧的剑、一把所向披靡的刀,劈开黑暗、撕裂伪装,将真相挑出来展示给众人看。邢泱以为追逐真相是他的信条,其实不是,邵峙行深知自己的底线在哪里,在邢泱身上。
邢泱是他的信条。
说邵峙行恋爱脑也好,愚忠也罢,他总要抓住点什么,激励自己一直往前走。他需要拥抱、亲吻、欣赏和愉快,这些情绪不单单靠一个虚无缥缈的信念,邵峙行自认不是圣人,他要一个家。
邢泱啊邢泱,邵峙行在心底默念,同时唤出声:“邢泱。”
“哎。”邢泱停下脚步回头看,“怎么啦?”
邵峙行词穷,他突然想叫邢泱就叫了,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说。
邢泱倒也不问,伸手牵住他,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看着树下扑棱翅膀的喜鹊说:“我在墨西哥的时候,有一个蓝色的丛鸦整天找我玩,我怎么逗它它都不生气,特别像你。”
“我觉得它不太聪明。”邢泱说,“像你一样。”
邵峙行捏捏邢泱的手表示抗议。
“我给它松子和花生,它也给我带新鲜的小花。”邢泱说,“瞧,小家伙都知道礼尚往来。”
聊完丛鸦,邢泱问邵峙行:“你最近在忙什么?”
“忙些陈年旧案。”邵峙行说,“多数是腐败相关的案子。”
“就你一个人?”邢泱问,“穆老板不给你配两个人打下手?”
“保密的项目,知道的人不宜太多。”邵峙行说,“我只负责查,不出面,以顾问的名义提建议,你不要担心。”
“说到案子……”邢泱说,“我姐是不是把我做过的案子的卷宗都给你看了?”
“是。”邵峙行点头,“你骗我好多次。”
“人在职场,身不由己。”邢泱煞有介事地叹气,绝不承认自己恶劣的小心思。
踏进客厅,邢泱将塑料袋里的蔬菜一样一样分门别类放进冰箱,邵峙行坐在沙发摸出遥控器打开电视挑选电影,他问:“你想看什么类型的?”
“我都行,你看着挑。”邢泱说,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
邢泱接起电话,宗政茜的声音传来:“周末过得怎么样?”
“挺好,哪位少爷小姐又作妖了?”邢泱踏进厨房,关上门。
“姚赫和李辰谦,有印象吗?”宗政茜说,“李辰谦结婚,姚赫发了割腕的微博。”
“李辰谦结婚?和谁?”邢泱感兴趣地问。
“和一个富家小少爷。”宗政茜说,“人家领证去欧洲看极光,姚赫躺浴缸里割腕,珊珊因为这事着急上火一天了,你去帮帮忙。”
“好的,现在吗?”邢泱问。
“明天吧,不耽误你约会。”宗政茜说,“我明天出差,所以今天先跟你通个气。”
“好的好的。”邢泱连连答应,放下电话推开门踏进客厅,邵峙行问:“你要去加班吗?”
“明天的事,不着急。”邢泱说,“无非是些绯闻丑闻,晚处理一会儿人又不会死,无非在ICU多躺一会儿。”他挤坐邵峙行身旁,“你挑的什么电影?”
“《彗星来的那一夜》。”邵峙行说。
科幻+悬疑,正中邢泱的口味,邢泱亲亲邵峙行的脸颊,盘腿倚着沙发,摁下播放键。
第116章 项链
“快快快。”邢泱坐在驾驶位,降下车窗催促买包子的邵峙行,扯着嗓子喊,“豆浆加糖!”
“知道了。”邵峙行掏出手机扫码付款,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普拉多旁,拉开车门上车。
邢泱一脚油门飞速离开路边,看着倒车镜里越来越远的交警身影呼出一口气:“差点就没了二百块。”
邵峙行含笑瞥他一眼,从塑料袋里捡一个完整的小笼包放在邢泱嘴边,邢泱嗷呜一口吃掉,右边脸颊鼓起一个移动的小包。邵峙行吃一个包子,给邢泱一个,再喝一口豆浆。
邢泱操纵汽车缓缓停在红灯旁,拿起杯子喝豆浆,发出一声舒爽的哈气。
“元旦我回天津。”邵峙行说,语气笃定,“你跟我一起回去。”
“咳咳咳。”邢泱呛住,他掰指头算算,“还有一个月。”邢泱没想过拒绝,他是小记者的正牌男友,一起回去探亲访友从根源断绝相亲天经地义,他更感谢邵峙行提前一个月告诉他,留足了准备的时间。
“绿灯了。”邵峙行说。
邢泱放下豆浆杯,换挡起步,表情严肃地琢磨去天津带点什么好,燕窝?红酒?一条烟?低头思索半晌,邢泱脖颈一凉,邵峙行凑近他,在他脖子上挂了一条细链。
“?”邢泱偏头看邵峙行。
邵峙行耳尖一抹红,手指调整项链的长度,卡扣扣结实,他一字一句地解释,有种认死理的劲儿:“你偷我电脑的第二天我买的,想问问你谈不谈恋爱,结果你出国了。你回来的那天抢先问的我,我找不到机会把它送给你。”平铺直叙的语气,邢泱平白听出控诉,【明明是我先想到的居然被你抢先害得我没词了】。
邵峙行将矩形的翡翠调整到邢泱的锁骨中央,满意地说:“好了。”
“好看吗?”邢泱问。
邵峙行点头:“好看。”
“人好看还是项链好看?”邢泱不要脸地追问。
“都好看。”邵峙行说,“你更好看。”
邢泱满意地哼了声,手指摸摸颈间的绿石头,问:“你的存款是不是都砸这上面了?”
“没有,剩一些。”邵峙行说,“不用付房租之后,我攒钱速度变快了。”
“笨蛋。”邢泱说,他真是一颗心彻头彻尾栽邵峙行身上,拔不出来也懒得拔。
邵峙行不明白邢泱为什么骂他,睁着一双黑黝黝清亮亮的无辜眼睛,继续给自己的心血来潮辩解:“它不贵,因为形状不圆润导致卖不出去,我打折拿下。如果你喜欢翡翠,我以后买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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