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峙行失落地背着包站起来,向替他包扎的医务人员说:“谢谢。”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邢泱话说一半,被邵峙行打断:“我想清洗一下,你去吗?”
邢泱低头看看自己脏兮兮的双手,说:“去。”
“洗手间在那边。”曲俊山指着一个小房子。
邢泱和邵峙行一起去洗手间,洗脸洗胳膊洗手,邵峙行胳膊伤了,只能用水清洁手和脸。
“曲导是拍主旋律电视剧的,跟中央关系深厚。”邢泱说,“对你以后做调查记者有帮助。”
邵峙行掬一捧水拍到脸上,他喉咙酸涩,眼眶湿润,抿唇努力止住情绪,有人记得他的梦想,并施以援手。邢泱比他小一岁,却像他的老师,一直帮助他、提点他。
邵峙行额角的发挂着露珠,他右跨一步站定在邢泱身旁,诚心诚意地说:“谢谢。”
“咱俩都脏兮兮的。”邢泱说,“我就不亲你了,蹭我一舌头灰。”
“……”邵峙行感动的情绪戛然而止,代替的是气恼,这人真的好会破坏气氛。
“你怎么过来的?”邢泱问。
“打车。”邵峙行说。
“你和曲导聊完跟我讲一声。”邢泱说,“我走了,四点之前文件要送到。”
“哦。”邵峙行说。
走出卫生间,邢泱和邵峙行相背而行。
分针从五十九分移到0,邢泱踩着点踏进宗政茜办公室:“我回来了。”
“你去哪儿滚了一身灰。”宗政茜嫌弃地说。
“遇上点事情。”邢泱说,“我这就回去洗澡。”
“别跑,有个事儿跟你说一下。”宗政茜说,“孙锦打电话找你。”
“找我?”邢泱想了想孙锦是哪位,他说,“哦……他啊,那我抽空回个电话给他。”
“嗯。”宗政茜催促,“赶紧去洗澡,你看你这弄得文件上都是土。”
邢泱嘿嘿两声,大步离开翻云,开车回家洗澡。
-
“我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些。”邵峙行说,“曲导怎么看?”
“你帮我查一下黄运杰,我可以给你报酬。”曲俊山说。
“你最后会公开黄运杰吗?”邵峙行问。
“我会报警。”曲俊山说。
“我不要钱,我要公开。”邵峙行说,“给吴海义一个交代,给大众一个答案。”
曲俊山想了想,说:“行。”
谈妥了事情,邵峙行谢绝曲俊山的请客,站在路边打车回公司,就在这时,他收到邢泱的微信消息——
【邢泱:一起洗澡吗?】
第59章 洗澡
【邢泱:一起洗澡吗?】
收到消息,邵峙行愣了下,邢泱的消息接连发来。
【邢泱:你胳膊受伤别用花洒,我家有浴缸。】
【邢泱:我家也有换洗的衣服。】
热情周到是邢泱的一贯风格,但……去邢泱家?这倒新鲜。
邵峙行慌忙取消叫车订单,给邢泱回消息【好。】
【邢泱:发个定位,我去接你。】
【邵峙行:[地图定位]】
站在马路边等邢泱的档口,邵峙行胡思乱想,邢泱的家是什么样的装修风格?清新明亮还是稀奇古怪?看邢泱随意邀请的态度,他的房间应该不会特别杂乱。
杂七杂八想了一堆,白色普拉多溜到邵峙行面前,邢泱降下车窗:“上来。”
邵峙行把背包放到后排座位,自己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系好安全带,看向邢泱,一脸乖巧和期待。
邢泱被邵峙行亮晶晶的眼瞳看得受不住,他手放在唇边掩饰地咳一声,说:“洗完澡你回去上班还是直接回家?”
“不去上班。”邵峙行说,“我下班不用打卡。”他故意忽略直接回家的选项,洗完澡当然要抱着邢泱舒服的窝在沙发上,或者看邢泱做饭……邢泱会做饭吗?
“你会做饭吗?”邵峙行问。
话题跳跃太快,邢泱不带脑子地接话:“会炒几个菜。你呢?”
“我也会做几个菜,味道一般。”邵峙行说,“家常口味。”
“小区门口有菜市场,你不想出去吃的话,洗完澡可以自己做饭。”邢泱说,他打一把方向盘,神色如常,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多么有烟火气息。不再权衡利弊,计较得失,他面色寻常地谈论买菜做饭,似乎并不介意邵峙行进入他的生活。
“好。”邵峙行偷偷瞄邢泱,唇角微弯,像只偷到松果的松鼠。
汽车驶进小区大门,下午五点正是晚高峰的前哨,空置的停车位不少,但回家的人渐渐多起来。邢泱找个位置停车,邵峙行下车从后排座位拿起背包,邢泱指着单元门:“这个单元的四楼。”
邵峙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上看,数到第四层的阳台,从外面看不出什么特别。
两人坐电梯到达四楼,一梯两户,邢泱站在右边的门前,摸出钥匙插进锁孔,旋转开门。
邢泱领着邵峙行踏入玄关,他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指了指一旁的矮凳:“你坐那换鞋。”
换上拖鞋走进客厅的邵峙行环顾四周,有些失望,房间里空荡荡的。别说杂乱,就没几件东西,没有花草盆栽、挂画摆件,像售楼处的样板间,不,样板间都比邢泱的屋子有生活情调。
邢泱说:“我去给浴缸注水,你随意坐。”他朝卫生间走去,邵峙行站在客厅里弧形的飘窗前,若有所思。
飘窗台面平铺着一张毯子,右边靠墙摞着三本书,想必邢泱周末没事做估计会像只猫一样蜷在上面晒太阳。飘窗旁边是一整面白色的墙,白色的电视柜,液晶电视,玻璃茶几,白色布艺沙发,接着是餐桌、冰箱和厨房。
简单得仿佛是昨天刚搬进来的游客,嫌麻烦不想将自己的东西从行李箱里拿出摆放装饰,随时准备启程踏上新的旅途。
一种既淡漠又潇洒的姿态,打碎了邵峙行脑海中的千种猜测,却莫名契合邢泱。
邢泱是一阵风,摧枯拉朽地来,悄无声息地走。他不在意穿着名贵还是廉价,不在乎山珍海味还是街头小吃,他不娇贵也不挑剔,看起来非常好养的样子,但没有人能留住他。
你不能把风搬回家,你只能打开南北两扇窗子,让风在其中自由穿梭。
邵峙行低头摸摸包裹在胳膊上的纱布,野草般的妄想从他心脏深处冒出头,他要握住风。
他必须像一只纸飞机,借用风的力量,风去哪里,他便飞向哪里,不是囚禁风,而是乘风直上,让两个人都快乐自在。
“快来,浴缸满了,水温刚好。”邢泱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
邵峙行朝卫生间走去,推开门,看见邢泱坐在小板凳上,一旁的置物柜放着新拆封的内裤和袜子。
邢泱说:“我帮你洗头。”
邵峙行脱掉衣服,坐在浴缸里,受伤的胳膊直挺挺地支在外面,水位漫到胸口,有些压迫感。邢泱拿着花洒浇湿邵峙行的头发,摁两泵洗发水,在头发上搓出泡沫,细致地按摩头皮。
“和曲导聊得怎么样?”邢泱随意地开启话题。
“他委托我帮他调查黄运杰。”邵峙行说。
“他给钱吗?”邢泱问。
“我不要钱,我想曝光。”邵峙行说。
邢泱捏捏邵峙行的后脖颈:“你傻啊,拿上钱再曝光,两不耽误。反正是你找到的资料,曲导管不着你怎么用。”
“……哦。”邵峙行鼓鼓腮帮子。
“穷得叮当响还死脑筋。”邢泱说,“我都替你着急。”
“我不穷了。”邵峙行小声反驳。
“闭嘴。”邢泱抄起花洒冲去泡沫,“天天就知道跟我横。”他语气亲昵极了,完全把邵峙行当自己人,护犊子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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