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诅咒笑了笑,“还是那句话,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捅破暗恋好像挺不厚道的?”
不是由泷泽生自己发觉,也不是由五条悟亲自挑明。
这个秘密猝不及防的,被咒灵说出了口。
诅咒拍了拍自己蓬乱的头发,随手将鼻血擦去,“但是奇怪的是,我都被你揍那么狠了,都没想着报复你,这对于一个诅咒来说可太怪了,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随后,兀自纠结的他神色一变,“……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
泷泽生凝视着他。
“……你是什么?”
碧眸青年忽然笑起来,他笑得胸膛震颤气息滚烫,笑得像是自己也觉得那比喻好笑至极,“爱的证明吗?”
“……”
这话的语调带着疑问句特有的尾音上扬,可听着却像是落寞的,宽慰的,被震撼到失语几乎想要落泪的动容。
“……”
“……”
“虽然我是奇怪的诅咒……但是你把我形容为爱的证明,我还是会感到恶心哦。”咒灵低喃着,“可是我连脸都和你一模一样,最强的诅咒难道精确到捏人了?”
***
你是爱的证明。
实实在在,活生生的证据。
***
虽然咒灵是晚上才和泷泽生碰面,但他却是早上醒来的。用更为浪漫的说法,他甚至是被七点钟擦过窗帘的阳光照醒的。
气息改变的那一刻,搭放在床上的手心被什么拱了拱,一度让咒灵以为是自己的感知错觉,而他睁开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兴奋的凑到自己身边的金毛犬压在地上,张开手扣住了那张发出呜呜声的嘴。
即使被牵制住,金毛犬的屁股也因为尾巴的大幅度摇动摆来摆去,几乎要变成螺旋桨直接升天,那条尾巴还好几次扇到了咒灵的脸上,愣是让他清醒了不少。
大概怔愣了几秒钟,他便意识到了自己是什么,以及为什么会身处这里。
和人形外貌相通的便是思考能力与思维模式,他几乎没有迷茫和适应的阶段,反而像是个游戏探秘者一般在房间里翻找起来,以求获取更多的信息。
照镜子,看书,翻找衣柜,拿走那款熟悉得不行的手机,发现电量几乎满格,锁屏没有做任何的掩护措施,张扬坦然的被设置成一张照片——拥有主人样貌与喜爱之物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笑得极为恣意热情,眉眼弯起,眸子里像是盛着一汪春水。
咒灵第一眼便知道他是泷泽生,这种感觉极为奇妙,是直面类似造物主那般存在的悸动感,他的视线在另一人雪白的发丝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滑过猫狗,没多看两眼,面容id就解锁成功了。
他也拥有实体。
咒灵第一时间看了记事簿,发现全是零碎的,没有逻辑相关的词汇,就像是作家在煮饭或散步时忽然有了灵感却无法立刻写作而匆匆记下的几笔重点,只有本人看到这些词才会联想到全貌。
联系人,社交软件,浏览器的搜索历史……将这些都大体翻找了一番后,咒灵原本想带着手机去找泷泽生的,因为明显有了电子设备出行更加方便,然而在穿上鞋子即将出门的那一刻,他突然记起,拿着手机就相当于随身带着定位器。
这个常识也是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他的脑海,所以他没做犹豫,将手机随手放在鞋柜上就推开了门,虽说没有留恋,可他却转眸无声的凝视了这个房间几秒。
咒灵通常会呆在他的诞生之地。
而他没有这种本能。
他在这一刻产生的自我认知是——我只是回声,惦念,和空虚。
***
虎杖悠仁被吵醒了。
莫名其妙的,他在睡梦中听到了两面宿傩的声音,但是因为意识昏沉什么都没听清,迷蒙间睁开眼的前一秒,他恍惚看到了诅咒之王暗红色的眼眸。
里面含着几分惊讶和兴味。
“……什么?”
粉发少年嘟囔道,“你看到了什么?”
没得到回应,虎杖悠任又问了两遍,然而对方就像断线了一样沉默。
他像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出门,路过自动贩卖机时不自觉的停下,发现里面增添了新口味。
“……昨晚来了工作人员吗?”
他自言自语着投入了硬币,发现商品卡在了架子和玻璃的缝隙,“哎?等等!”
运气这么背的事情总得遇上几回,虎杖悠仁小心的摇了摇机器,发现商品卡得严严实实,他转了个角度看向里面,忽然发现一缕像是头发的漆黑丝团从架子的缝隙涌出,卷住商品将它向下拽去。
“呜哇!”虎杖悠仁吓了一跳,“咒灵?!”
商品从机器下方掉出,虎杖悠仁听到一个声音对他说,“拾起来吧,没做手脚。”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夏油先生!”虎杖悠仁睁大眼,“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他拿起饮料,猛竖大拇指,“用咒灵帮这种忙虽然好像大材小用但真的很方便哎!”
夏油杰轻笑了几声,“来找悟。”
“五条老师好像昨晚被叫出去工作了。”
“嗯,听说了,他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你这样出现在高专没关系吗?”从五条悟那听了不少故事的虎杖悠仁看了眼夏油杰身后,“虽然这边本来就没多少人……”
不过作为被通缉者来说还是太高调了点儿。
“悟不介意就行。”
“五条老师那么厉害吗?”
“……”夏油杰没多说什么,只是带着看起来有些温和的浅笑。
五条悟没回来,两个人便在休息区聊了会儿天,等空气都要变得炙热后,夏油杰收到了五条悟的短信,表情一顿,无可奈何中又夹杂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厌烦。
虎杖悠仁探头,“怎么了?”
“悟临时改道去见烂橘子了。”
“……橘子?高层?这个时间?”
“……似乎是发生了重要的事。”
***
总监部。
五条宏表情寡淡的坐在会议室的位置上,瞅着同事的脑门上冒出来的冷汗,无声的叹了口气。
“就是这样……”职务类似于社长秘书的男人硬着头皮说,“昨天有人把这东西放在了前台那,指名道姓的说要转交给宏先生,紧接着便消失不见了。宏先生说是出自泷泽生的手笔……”
五条悟的面前摆着那被称为重要证物的记事本。
本子表皮被保存得很好,但折痕明显,显然不是短时间内完成的东西。
五条悟从刚才开始就觉得现场氛围怪得离谱。
空气中弥漫着忌惮,揣测,犹疑,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那种便秘的憋屈表情,他们看过来的眼神也是飘忽不定,不敢直视却又试图窥探他的表情。
一大早就把他叫过来,摆出了严肃到要应对什么世界末日的架势。
“……怎么?”五条悟坐在长桌的尽头,“怀疑是我干的?”
“按照我们当初的约定……”江夏凛也给刚刚解释情况的人打了个脸色,那人顿时像被释放了一般松了口气,黑发青年说道,“泷泽生醒来的话,你要第一时间上报,五条先生。”
“他没醒。”五条悟说。
语气太过笃定,让江夏凛也一时噎了下。
“不过你们也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骗我。”五条悟翻开了记事簿,“能直接下定论说他已经醒了,宏,你该不会老糊涂了吧?”
五条宏:“……”
六眼看清纸张的文字时,陷入了短暂的凝滞。
哦……怪不得。
五条悟坐直身子,没什么弧度的唇角抿了抿。
像是看到了故友的遗迹一样。
他往后翻了几页,动作不自觉的变得小心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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