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
“不是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可你一意孤行,说好什么事都会和我商量,当我最忠诚的属下,指哪打哪,结果最后……”
是这样的下场。
太宰治眸子微沉,
“你对他们太好了,你是圣父型人格吗?”
他说,“是人都会嫉妒。”
后一句话并不是以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
太宰治擅长的,能够掩饰内心的不正经语调,在这一刻尽数收敛了起来。
他的低气压一定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此时眸底黑沉沉的望了过来。
泷泽生呼吸一窒。
随后,他大呼冤枉,“你搞清楚啊!那是你的组织啊!”
本质而言,泷泽生对港口mafia并没有感情。
他救他们完全是因为这个组织是太宰治的,是太宰治一手撑起的,它能到如今这个实力,太宰治不知道熬了多少个日夜——而港口mafia强大,他们的首领才安全。
以及,那些人很多都是中也的下属,因为中也是武力派的第一人,同时也是港口mafia的体术指导训练师。
“我要眼睁睁看着你的组织被摧毁吗,他们玩完了你怎么办?!”
要是以前那个刚进入港口mafia对生命漠视抵触的太宰治,可能会说些犀利刻薄的话。
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在不同人眼里是不同的。
人的情感会无限的偏向所爱。
“只是对江夏凛也的障眼法罢了。”泷泽生说,“让他以为我开领域死去,或者逃脱就好。”
太宰治沉默了几息,撇开了脸。“……那你们的组织看来很严厉,非要你有这个下场。”
“……”
这句话的代表意义很是不一般。
泷泽生滞住了,随后不再言语。
而在小说世界里,另一个泷泽生已经背起了太宰治,朝着一个方向笔直的走去。
他在走,另外两个旁观者没有任何动作,视角却追随着他。
周围的景象在变换,有点儿像实时变动的vr场景,太宰治动了动脚,盯着屁股底下的地面,这个草坪正在抽象的移动着,于是这个世界的不真实感扑面而来,令他感到了强烈的不适。
然后,他们停在了一个小诊所面前。
那个诊所真是破旧,不管外面里面都是,两个人对这个地方都十分熟悉,但是太宰治提起了兴趣,他打量着这个现在已经被拆迁的地方,“在镭鉢街醒来后,你是怎么认识的森?”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某次生病晕倒了,是他救的我。”泷泽生说,“当时我还以为他是什么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因为他给我治病不收我钱嘛,通常只是为了不让我有心理负担,让我意思意思给一下,然后我非常信赖的就把你也交给了他。”
说到这里,他们面前展现的画面已经快进到了泷泽生发现太宰治没有得到好好照顾,去找森鸥外控诉的场景。
那个还是一头白发的少年眨着灵动的双眼,表情格外丰富,他说着,“你的诊所平时没有人吗?患者晕倒了都没人发现,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而幻象里的森鸥外面对指责意义的话只是无奈的耷着眉毛,他扬起眉露出苦恼的表情,“那怎么办,我也是要工作要吃饭的啊,不然连进购药材的钱都付不起了。”
“……那就把他交给我吧。”少年泷泽生说道,“我去劝劝他,跟我回羊。”
“……”
后来在羊里,太宰治和那些一眼就能看穿小心思的孩子们起了点儿冲突,彼时还是羊之王的中也一开始是站在他相识已久的同伴那边的,且他对太宰治的身份一直存疑,太宰治还和中也的性格不对付,他们的见面礼是充满了镭鉢街风情文化的一脚。
当时大概所有人都在叫好,说中也给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而幻象里的泷泽生担忧的冲向了摔得四仰八叉的太宰治,然后……他瞪了中也一眼。
“哇……”
此时已经是成熟大人的太宰治新奇的看着少年泷泽生的表情,“我就说小矮子当时怎么对我有股很强烈的怨气,原来问题出在你身上……”
因为一个新人,大概是对于他们之间来说能称为“插入者”“第三者”的太宰治,泷泽生对中原中也露出了仿佛“敌视”“不赞同”“抵触”的情绪,是谁都会火大。
“……这一脚任谁看了都会心疼吧……你的帅脸还贴地上了……”泷泽生说道,“中也的脾气火爆是同伴们一致的认知,即使是现在来看,他踢你的这一脚也很痛。”
当天晚上泷泽生甚至没有找中原中也谈话,而因为太宰治要离开羊,他跟了过去。
以往泷泽生和中原中也之间发生矛盾时,第一个主动去解决问题的总是泷泽生……大概是他嘴长着就是用来说话的,心里憋不住一点儿的事。
“这么看来的话……”
小说世界里的一幕幕都在进行着。
其中有大一部分是太宰治不知道的,比如泷泽生出任务时不慎被敌人抓到后发生了什么,他给太宰治准备礼物时是什么心情,以及他们两个争吵之后各走一边兀自沉淀情绪时,泷泽生是什么表情。
的确……无比详细,比太宰治的记忆要详细。
由眼睛重新看到这些,因为太过清晰,和记忆中遥远的模样不同,所以在感到熟悉的时候也伴随着陌生。
就好像在直白的告诉太宰治,
他在被好好注视着。
“泷泽,你是想说你对我的感情很真吗?”
“我时常觉得,人与人之间最好的赠礼便是心意。”泷泽生站在他的身边,“赠礼这个行为本身便是心意的具象化,我只是更露骨一些罢了。”
“我的离开绝对不是因为我想离开,我想向你坦诚我有多么渴望回来。”
“……”、
“我害怕我离开得太仓促,所以我留下这些。”
……来和你道别。
不,是惜别。
为了让我们再次相遇的这段时间,可以有所寄托。
我未尽的话……
由这个“泷泽生”来告诉你。
忽然。
太宰治朝泷泽生伸出了手。
碧眸青年露出了稍许呆滞的表情,任由那只手落在了自己的脸颊。
“刷拉——”
所有都开始分崩离析。
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太宰治睁开眼睛,正正对上了爱伦·坡惊异的眸子。
“出来了?这么快?我正想叫你呢!”
太宰治接过了下属递过来的玩偶。
没错,他是算着时间故意出来的。
因为其他人还中着梦野久作的脑髓地狱,江夏凛也既然死去,那么他控制安娜的方式——大概便是那个精神系异能力吧——便没有了。
玩偶在太宰治的指尖消失,爱伦坡好奇的凝视着他,“你们聊的怎么样?”
太宰治看向他,“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爱伦坡耸了耸肩,“因为你进去后什么都没干吧,而泷泽在里面是命令角色们做了一些事的。”
大概就是更改剧情和旁观者的区别。
这场闹剧在梦野久作再次被关进禁闭室才算停止。
醒过来的立原道造茫然的看着同伴们复杂的眼神,“……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要为我准备葬礼吗?”
没错,他们穿的极其肃穆。
一场葬礼举行了。
中原中也沉沉睡了一觉醒过来,便立刻得知了港口mafia正在教堂举行葬礼的事情,他急急的穿好衣服奔去了教堂,里面正进行着祷告仪式。
中原中也颤抖的靠近。
他几乎要遏制不住想要从喉咙里泄出来的嘶吼,悲伤的看向了棺材里躺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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