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泽生掰开筷子递给了非要和他隔着矮桌上最长远距离的琴酒。
“然后首长见我们这么有义气有勇气,就收下了我们。”
“噗。”泷泽生忍不住笑了,“不是吧,你认这种组织的首领当老大?”
“……因为首长替我们惩罚了那几个家伙。”
“那不是他该干的事情吗,挥挥手就能做到吧,如果真的要罚哪会等到你们下战书,估计是他们做的事情也让他在各个不良团伙里失了面子,所以趁机将人赶出去了,又添了你们这些新鲜血液。”泷泽生没什么耐心听这些黑手党的青春少年史,就算他们那时候再热血,长大后也基本偏离了本心。他将餐盒的塑料膜细心的撕下,推到了琴酒的面前。
续和沉默的看着他娴熟的姿势。
冷不丁的一转移视线,续和对上了琴酒锋利的眸子。
他打了个哆嗦,莫名有种偷窥被抓包的心虚感,而琴酒扫了他一眼便不感兴趣的移开了视线……这个人的属性和伏特加有点儿撞了,作为机械执行命令的听话下属来说还算合格,但是不会自主思考,不会没有内核驱动力,也就是说,他只擅长听从命令,并且在命令的架构里发挥稳定的实力。
……一个完全好用的棋子,而照之前的情形来看,这样的人在泷泽生手下还有不少。
今晚的异动琴酒可是实实在在的参与者,这像是一个组织权力变更的前兆。
所以泷泽生在做什么?
瓦解这个组织吗?
、
续和没去处理伤口,也没坐下来吃饭,泷泽生便不管他了,可能他在做什么人生大事的思想斗争?
吃饭的间隙既然不聊天,氛围就显得过于沉闷了,泷泽生打开了电视,深夜新闻正在播放白天已经播过的内容,上面报道了度假岛的事情,其中牵连出的夫妻死亡案件也被翻了出来,只不过重要线索的提供者被打了码,泷泽生估计是因为要保护好工藤新一的信息,毕竟他现在才不过十二岁。
十二岁啊……现在是自那件事过去后三年?
“你为什么会晕在院长的办公室?”泷泽生问道,“这可一点儿都不像你,栽得太狠了。”
琴酒掀起眼皮凉凉的瞥了他一眼,“你很好奇吗?”
“我难道不好奇吗,知不知道今天我发现你的时候可是火急火燎的把你送去了急诊部。”泷泽生特意夸张的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你的血腥气浓郁到空气都变潮湿。”
哈哈,想想也不可能的。
琴酒好像咬了咬后槽牙,看上去要生吞活剥了某个人。
泷泽生猜测道,“你的任务一般不会出现那么大的失误……怎么,你被同伴出卖暗算了?”基本也只有这种解释了,再或者,“还是说你这回的任务交易对象是院长,他提前找了人对付你?”
琴酒说了个冷笑话,“那么你出现在哪里是要去看病吗?”
他隐晦的给了答案,于是泷泽生了然,“原来那老家伙还和你们有联系啊……嘶,这算是抢生意吗?”
“你在搞什么把戏?”
“只是一个很单纯的目的罢了。”泷泽生淡漠的抬起眸子,微仰着头看向天花板,这个姿势让他的脖颈极力的拉长,那个脆弱的,仿佛能感受到滚烫鲜血在里面流淌的地方正因为偶尔的吞咽动作颤抖着,暖白的皮肤上印着几道触目惊心的手印。
泷泽生说,“只是发现做配角有时候只有被动接受安排的份儿。”
即使他选择的“主角”戏份可能也称不上多么显眼灼目,但起码不会被轻易的炮灰了。
他的措辞怪异,但碧眸青年流露出了令人心惊的哀伤来。
是让一直跟着他的续和感到措楞的哀伤,他几乎怀疑自己的感官出错,因为仔细来看,泷泽生并没有露出“哭泣”“难过”的表情,连语气也很平静。
可那股浓厚的,仿佛被压抑的,如同猛兽囚笼,飞鸟困锁一样的既视感,潮水一般淹没了他。
琴酒面不改色的收回刚刚不自觉发直的视线。
他把筷子一搁,起身去洗漱了。
“哎?你吃完了吗,就吃了这么点……生病没胃口吗?”泷泽生在他身后嚎了一嗓子,然后迅速把最后几口粥喝完,兴致勃勃的跑到卫生间给他介绍,“下面柜子里有新的牙刷,香皂和毛巾我也习惯多备几个,所以你直接拿出来用就好。”
一般来说毛巾的话如果不介意也可以用他的啦~
但泷泽生看着琴酒明显不想和他显得多么亲密的架势,意识到说出这种话无疑会迎来冷嘲热讽。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忽然,将清水泼向面部的琴酒抬头,从镜子折射的光里对上了他的眼睛。
泷泽生怔了一下。
他们通过镜子对望,毫不避讳的,要比面对面的对视直白,却又比那多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泷泽生心头一动,“黑泽……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琴酒转过了身。
那个气场锋利的男人,此时穿着泷泽生给他准备的黑色打底衫,披散着银色的长发,用仿若实质的视线望了过来。
……奇怪?他洗脸的时候想通了什么吗?
这个念头刚刚在泷泽生的脑海里升起,就见琴酒朝他走了一步。
泷泽生就跟受惊的猫一样后撤了一条腿。
“喂,有事说事,你要不还是骂我?突然一声不响的这么看着我……”
后面的话淹没在了一个难以言喻的拥抱里。
泷泽生垂着双手,任一条胳膊揽过了他的脊背。
这个拥抱并不温柔,没有那样跨越生死的狂喜和珍重,也并不粗暴,不带有什么躁动的愤怒和怨怼,它也不急切,它只是……平静的出现了,平静的出现于他们这种人之间的肢体接触。
不管怎么说,能让琴酒干出这么肉麻的事情的……应该是带有亲近的意思?
泷泽生很快就被放开,而琴酒不发一言的侧身而过。
某个过于接近的距离,泷泽生恍惚感觉到了空气的热意……他要被烧熟了吧?这是又发烧了??
泷泽生几步跟上,碰了碰他的手背,“黑泽,你发烧了。”
琴酒状似叹了一口气,他竟然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
“难受吗,我去给你做个冰袋?”
“……”
没管琴酒答不答应,他没拒绝就相当于认同了,泷泽生用纱布层层包裹了从冰箱里拿出的冰块,确保温度不会过凉,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脆皮病弱琴酒,少见。
泷泽生看着他苍白的嘴唇,和因为痛楚不适而不自知的轻蹙的眉。
……不,好像并不算少见,他们之前见过很多次彼此狼狈的时候。
有时候黑泽阵训练到力竭,训练到都止不住的呕吐时,泷泽生会背着脱力的他回去休息,然后轻飘飘的说着,“虽然很理解你想变强的心思,但是你最近是不是突然就更拼了一点儿?不会是因为被委托了要保护我的任务吧?我往后安分的呆在据点就行了。”
但是泷泽生几乎一直都呆在据点,几乎一直。
他是组织重点培育的对象,也是重点看护,看管的。
黑泽阵某天在他的房间看到了满墙壁的涂鸦。
是线条简单的火柴人,但是要表示的意思却简单明了,墙壁上画着长着巨木的庭院,矗立在海边的高楼,和长着翅膀在天空对付巨龙的火柴人。
偶尔会有一些不明所以的图案,但因为笔触狂野混乱,所以也能多少感觉到作画者几乎要被逼疯的心境。
“你为什么画这些?”
泷泽生知道自己的无聊之作被他看到并且在意还是因为这句话,“只是打发时间的爱好罢了。”
简笔画不像文字那样留下让人诟病的把柄,却可以像文字那样迅速的传递出情绪。
于是那个时候黑泽阵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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