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诺。”膳夫麻利儿的动作,将梨汤盛放起来,装进食合里。
胡亥让章平提着,这才离开了膳房,朝着圄犴熟门熟路的走进去。
圄犴中还是那般阴冷潮湿,韩谈坐在铺满茅草的地面上,轻轻闭合着双目,仿佛睡过去了一半安详。
【觉得韩谈很好看的章平】
【疯狂心动章平】
【回忆起意外之吻的章平】
胡亥眼皮狂跳,原来章平还是个话痨。
胡亥嫌弃的道:“章平哥哥,你很吵啊。”
章平奇怪:“啊?我没说话啊。”
自然,章平没说话,但他的心理活动太多了,脑袋上一条标签接着一条标签,不停的闪烁轮换,吵到胡亥的眼睛了……
“谈谈!”胡亥走到牢房门前,笑眯眯的道:“我和章平哥哥来看你了。”
唰!
韩谈张开眼目,狠狠瞪了一眼胡亥,又侧头瞪了一眼章平,看到章平的时候,眼神比往日里更加狠戾,还带着一丝丝的羞愤。
胡亥晃了晃食合,道:“你看,我带来了特意为你熬制的梨汤饮,可甜了,放了许多许多的石蜜呢,圄犴中伙食不好,叫谈谈你受苦了,喝点梨汤,暖暖身子罢!”
胡亥从食合中端出一豆梨汤凑过去,韩谈皱了皱眉,“嘭!!”突然发难,直接将小豆打翻。
“啊呀!”胡亥险些被热梨汤烫到,抖了抖手。
“幼公子,你没事罢!”章平担心的道。
胡亥摇摇头:“没事没事,就是可惜了这一豆梨汤饮,不过还好,食合里还有一豆。”
韩谈冷声道:“不必白费功夫了,我听说了,秦贼这个暴君,要拿我开刀,是也不是?”
胡亥道:“你若是肯归降,君父便不会拿你开刀。”
“做梦!”韩谈嘲讽的冷嗤:“胡亥,你不会以为,劝我归顺便是为我好罢?你叫我归顺,还不如一刀杀了我痛快,也免得我承受这无尽的羞辱之苦!”
胡亥挑眉道:“哦?是嘛,那你的意思是——死了比活着痛快?”
韩谈道:“我韩人子民,一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硬骨头,叫我归顺,的确是死了比活着痛快!”
“可我怎么听说,”胡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便是希望,而死了,人走灯灭,便是甚么都没有了。”
胡亥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微微有些深沉,他并非空口白牙两片嘴一碰说出来的大话。胡亥从小便与众不同,他患有皮肤饥渴症,又能看到奇怪的标签,旁人都以为他是疯子、骗子、傻子,胡亥生活在旁人的嘲讽与嘲笑之下。
然而他活着,一直努力的活着。
因着胡亥明白,活着,是为了自己活着,而不是为了那些嘲讽过自己的人,死了,便甚么都没有了。
韩谈冷声道:“胡亥,你懂甚么,不要自以为是的替我决定!”
“好罢。”胡亥点点头,似乎是妥协了。
章平紧张的道:“幼公子,你别听他瞎说,我们不是来劝他投降的么?”
韩谈看向章平,幽幽的道:“章平,你为何要劝我投降。”
“废话,”章平道:“若是不降,你当真想死么?”
韩谈又问:“你为何不想让我死?”
“我……”章平被他问住了。
韩谈似乎并不想让他回答,自问自答的道:“哦是了,难不成,章小君子是看上了我这具皮囊?章小君子不会以为,你令我活下去,我便会感恩涕零的委身于你 ,与你日日缠绵罢?”
章平脸上一红,紧跟着又有些泛白,其实早在当年稷下学宫之时,章平便隐隐约约喜欢上了韩谈,当时韩谈被学子欺凌的模样,一直深深的烙印在章平的心中,他本就喜爱打抱不平,韩谈哭咽的模样,令他心窍发颤,令他发誓扫尽天下不平之事。
章平沙哑的道:“我在你韩公子心中,便是如此龌蹉不堪之辈么?”
韩谈反诘:“难道不是么?!”
章平气得双手打颤,一双虎目狠狠瞪着韩谈。
“好了,”胡亥道:“你们不要吵了,既然谈谈不想活了,那我也不强求。”
说罢,胡亥朗声道:“来人呐!”
牢卒立刻上前,跪下道:“拜见幼公子,请幼公子吩咐。”
胡亥负着手,端着公子的派头,道:“去,把韩公子麾下的亲信,都给本公子提审过来。”
“你要做甚么?!”韩谈立刻紧张起来,冲到牢门前,双手紧紧抓住栏杆,道:“胡亥!你又要耍甚么花样!你有种冲我来!冲我来!”
胡亥不搭理他,似乎想起了甚么,“哦——”了一声,道:“是了,再叫两个膳夫来,要封宫最好的庖人与膳夫,在圄犴中架一口大鼎,鼎下生起密密实实的火焰,去罢。”
“敬诺,幼公子!”牢卒应声退下。
很快,圄犴热闹起来,先是韩谈的亲信们被押解进来,紧跟着膳夫和庖厨匆匆赶来,专门掌管水火之齐的亨人抬着一口巨大的青铜大鼎,将大鼎架在牢房之中。
圄犴本就狭窄逼仄,大鼎一架上,立刻连侧身的缝隙都没有了,满满当当,十足拥挤。
但无论是膳夫还是亨人,一个字儿都不敢反驳,一板一眼的按照胡亥的吩咐办事,毕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幼公子可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小儿子啊,便是连一贯温文尔雅的长公子,最近也是纵容着幼弟,胡亥可是泰山封宫中正儿八经的小、祖、宗!
呼啦啦——
火焰燃烧起来,大鼎中的注水沸腾起来,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在阴冷的圄犴之中,诡异至极。
韩谈咬牙切齿:“胡亥,你到底要做甚么!”
这次连章平都奇怪,道:“幼公子,你叫人弄一口大鼎来,这是做甚么?烹肉?”
“你说对了,”胡亥道:“但也只说对了一半,的确是烹肉……烹人肉。”
说完,笑眯眯的看向韩谈的那些亲信。
亲信们瞬间明白了胡亥的意思,大叫起来:“公子,不必管我们!”
“我们能为公子而死,死得其所!”
“公子,咱们韩人都是铮铮铁骨儿郎,绝不怕死!”
胡亥笑眯眯的看向韩谈,道:“谈谈,我知你一贯吃软不吃硬,因此才端了梨汤来投喂你,可惜可惜,你偏偏不喜欢喝梨汤,那好罢,如今只剩下硬骨头了,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你的亲信们骨头硬。”
“你做甚么!”韩谈紧紧抓住栏杆,沙哑的呵斥:“别动他们!有本事冲我来!”
胡亥不搭理他,转过头来,摆出富二代的架子,懒洋洋的吩咐:“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把他们仨儿给我扒干净了,等着水开了煮肉。”
“敬诺!”
圄犴之中传来一阵沸腾的喧哗,间或交杂在一起。
“秦贼!!你不得好死!”
“胡亥,你有本事冲我来!胡亥!”
“秦狗放开你老子!”
狱卒手脚麻利,直接将胡亥点名的三个亲信扒光,扒的一丝*不挂,没了衣裳却还紧紧捆着绳子,架着枷锁,那模样一言难尽,简直没眼看。
胡亥看得却很是欢乐,“哇”的感叹了一声,还伸手啪啪拍了拍亲信的胸肌,感叹道:“好壮哦!壮得好呀,肉紧实,煮出来口感也好。”
“还有这个,”胡亥继续指挥:“一直在瞪本公子呢,眼睛这么黑,腰子一定不错罢?把腰子挖出来,本公子想吃烤大腰了,滋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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