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宰道:“就凭你们这点子虎贲军,也想和匈奴作对?!”
说话的当口,“踏踏踏”的脚步声快速逼近,一伙人冲入祭祀大殿。
“是匈奴!!”
“匈奴!”
羣臣大喊着,全都向后退缩,只见那些冲入大殿之人,果然是匈奴的甲士,带头的头领身材高大,像是巨人一般高壮。
匈奴挥舞着大刀,犹如进入了菜市场一般,这边看看,那边摸摸,时不时还恐吓着在场羣臣。
“哈哈哈!”家宰大笑:“今日谁也别想走!”
“你这个狂徒!”王绾双眼充血:“你竟然勾连匈奴!引匈奴入城!你知晓自己都做了甚么蠢事么!?”
胡亥道:“连王相都知晓,内斗就是内斗,闹得再凶,也是家里头的事情,不该让外人来掺和,你如今把匈奴人领进家门,可知晓如何将他们送出去?有句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你这般的做法,无非是授柄于人,到时候,受伤的可是自己。”
家宰却道:“我管不得这么多了!腐朽的大秦,是时候该整顿了!”
他说着,对匈奴道:“杀了他们!只要杀了他们,咱们立刻签订盟约,我会把北面的地皮让给你们,并且承诺,永远不会修建长城!”
匈奴狂笑起来,头领环视四周,用刀尖指着嬴政,用磕磕绊绊的中原话道:“脑袋不错,适合做酒具!哈哈哈……我便切下你的脑袋,挖空了做酒具!”
嬴政凉丝丝的看着对方,挑了挑眉。
家宰催促道:“将军,快动手罢!迟则有变!”
匈奴头领却呵斥道:“催甚么?!今日这里,我来做主,你算甚么东西!”
家宰面上无光,但他需要依靠仰仗匈奴的兵力,只好忍气吞声。
匈奴的头领显然没来过蕲年宫,看甚么都觉得新鲜,环视了一圈之后,把目光落在了成蟜身上,哈哈大笑道:“美娇娘!”
家宰道:“将军,这位乃是咱们要扶持的新帝,并非是女子。”
“男子?”匈奴不可思议的道:“生得如此娇艳,竟是男子,我不信!必须要看看才知晓!哈哈哈!”
说罢,又是一串猥琐的笑声。
家宰劝说道:“这是我大秦的宗室正统,还请将军高抬贵手啊!等事成之后,我给将军送十个八个美娇娘,不在话下!不不,一百个!一百个!”
“让开!”匈奴却不理会家宰,在他们的兵马入雍城之前,匈奴算是有求于家宰,但如今兵马已经入了雍城,进入蕲年宫,家宰对于匈奴来说,完完全全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匈奴对家宰的态度,自然一落千丈。
家宰被他拨了一下,摔在地上,匈奴头领大步走过去,一把拽住成蟜的手腕,笑道:“让我扒了你的衣袍看看,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啊!!”
他的话音说到此处,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匈奴头领根本没看清楚眼前发生了甚么,银光一闪,那光芒来得太快,手背剧痛,瞬间鲜血喷溅,若不是匈奴头领反应快速,迅速后退,恐怕整只手都已然被切掉了。
是嬴政!
嬴政突然出手,他一身祭祀的朝袍,腰间佩戴着象征权力与正统的佩剑,快速抽出佩剑,与此同时,将成蟜向后一拽。
嬴政护住成蟜,道:“没受伤罢?”
成蟜笑道:“君兄的武艺,还是如此出色。”
匈奴被割伤了手背,鲜血长流,捂住伤口大叫着,因为气急败坏,所以说出了好多他们听不懂的语言。
家宰不可思议的道:“你……”
成蟜微微一笑,道:“臣弟的任务已然完成了,那么剩下的,便交给君兄处置了。”
嬴政点点头,道:“辛苦蟜儿了,都瘦了,等回了咸阳,朕给你好好补补。”
家宰更是不敢置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亥笑道:“很明显,你被骗了!小叔根本没有叛变,只不过为了博取你的信任,如不然,你怎么会放心的将匈奴的兵马引入蕲年宫呢?”
轰隆——
家宰的脑袋瞬间炸开了锅,他一时间听不懂胡亥的话是甚么意思,即使听懂了,也反应不过来。
长久以来,家宰都觉得,自己将整个朝廷顽弄于鼓掌之中,陷害王绾,陷害王沖,将长公子扶苏砸成残废,新派与旧派你死我活,就连昔日里最要好的兄弟,也反目成仇,廷尉署趁机清除异己,抓了三分之一的朝廷,整个大秦风雨飘摇!
然……
突然有一日,家宰得知这一切都是……假的!
“不可能……不可能……”家宰摇头道:“怎么可能?!你们一定是诈我的!别想诈我!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就凭借章邯那几个虎贲军,根本无法抵抗匈奴!就算成蟜是假降,也没有用的!!没有用的!”
嬴政眯起眼目,笑道:“是么?”
踏踏踏——
又是跫音,紧跟着是兵刃相接的声音,叮叮当当不绝于耳,不断的从大殿外面传来。
家宰踉跄的跑到大殿门口,向外看去,只见黑压压一片,不只是哪里来的秦军,数量之多,碾压式的冲入殿中,与先前章邯的兵马,瞬间形成了前后夹击的模式,将匈奴的兵马困在了中间。
“怎么回事?!”匈奴的头领一把揪住家宰的衣领子,道:“你不是说万无一失么!?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家宰也是一头雾水,他仔细去分辨,哪里来的这么多秦军?按理来说,如果有秦军调动,身为王氏的家宰,他合该知晓才对,但这些天,他压根儿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胡亥道:“你仔细看看,领兵的是甚么人。”
家宰目光恍惚的盯着人群,突然,眼目快速颤抖,瞪大,再瞪大,失声大喊:“王、王沖!!”
无错,是王沖!
家宰一直以为,王沖被自己陷害,关在圄犴之中,还被王绾公报私仇的打了一顿,下场十足凄惨。
但他不知晓的是,其实他早就露馅了,之所以嬴政一直将王沖关在圄犴之中,是不想让旁人关注王沖,如此一来,王沖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咸阳,自由的调兵。
因此家宰根本没有听到任何风声,王沖已然调来了大批兵马,将匈奴团团围住。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匈奴质问着家宰,家宰两眼直勾勾,浑身瘫软,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是怎么回事。
功败垂成!
家宰咕咚一声坐倒在上,喃喃的道:“完了……全都完了……”
匈奴愤恨的道:“杀!!!杀出去——!”
兵刃相接的声音叮叮当当,更加激烈,羣臣快速向后躲闪,章邯带着虎贲军迎上,与王沖的兵马里应外合,匈奴的兵马想要逃跑,根本没有突破点,只能经历僵持着。
“公子!”王沖冲进来,来到将闾身边,道:“你没事罢?”
将闾摇摇头,道:“你呢?”
王沖笑道:“我也没事,公子你没事就好,这些日子看不到公子,我一直都很担心你。”
将闾与王沖是一起长大的,二人几乎形影不离,如今分别了这么些日子,这一见面,简直如胶似漆,甚至有点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胡亥道:“将闾哥哥,你们不要打情骂俏了,先办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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