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着随便的贵人看到推门而入的两人时笑了起来,视线落在晏游身上,笑容加大,热情洋溢,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见到自己很开心。
晏游笑得比他更灿烂,可同时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地蹦出“他适合被*******”等语句。
……真抱歉啊,小侯爷。
怀着这样的心情,晏游在方应看对面坐下,江掌柜贴心地合上门退了下去。
屋中只剩下晏游和方应看两人。
方应看笑道:“小晏先生似乎认得我?”
晏游回答道:“很久以前有过一面之缘。”
方应看奇怪道:“小晏先生这般出众的人物,若是见过,我不该毫无印象。”
晏游乐了:“我见过你,不代表你见过我啊。”
方应看神色自若,莞尔一笑:“这倒也是。”
“阁下叫我来是想问之后的情节么?”晏游抓了把瓜子咔嚓咔嚓啃,严肃地说,“那样的话不地道,恕我拒绝。”
方应看的视线有一瞬轻飘飘地落在晏游手里的瓜子上,笑容更真挚了,摇头道:“我知道小晏先生的规矩,只是仰慕你已久,想见你一面罢了。”
晏游放下手,一本正经道:“见我一面之后有何感想?”
“……”方应看看着他,笑了笑,“一表人才,为人风趣,是个妙人。”
“阁下也很妙。”晏游笑容明朗,手上瓜子嗑完,他拍拍手站起,向方应看告辞,“我有事在身,先行一步。”
“请便。”方应看笑容毫无破绽。
晏游扶着门,最后看他一眼,笑着退了出去。
【方应看,好感度+0.5】
【方应看,好感度-0.1】
【方应看,好感度+1】
【方应看,好感度+0.01】
……
怪不得方应看的好感度难刷,有小数点不说,小数点后竟然还有两位数。
翻看着方应看的好感度记录,晏游有理由怀疑小数点后有三四五六七位数。
不过好感度增加的次数多于减少的次数,这个可能证明方应看没有那么讨厌他。
但也没有喜欢他。
正好,他也一样。
晏游关掉光幕,走下楼梯。江掌柜看晏游一刻钟没到就下楼,呆呆地张着嘴,晏游朝他摆摆手,笑着说:“大人有大量,我说有事就放我离开啦。”
江掌柜看看楼上, 又看看走远的晏游, 心想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几次三番请晏游去见小侯爷的?
就几句话的功夫小侯爷自己在哪找他不都无所谓吗?!
皇宫中的交流已至尾声,步明灯先天不足,身子羸弱,又是哑巴,在最后以此为理由婉拒了入工部当差的邀请,同时奉上一些新点子,答应以编外人员参与进研发之中,若是有研究不顺畅的地方,他会一同看看。
皇帝早派人查了步明灯的身世,心中赞赏,又有几分悲悯。
步家二十年前在洛阳汝阳县是富户,步家家主和夫人外出办事,路遇山洪,双双殒命,只留下步明灯一人。
风雨飘摇之际,年仅六岁的步明灯撑起大局,处理步家生意,缩减开支,只求安稳。也许是过于无聊,之后的二十年里步明灯慢慢地开始研究这些东西,也确实叫他研究出了结果。
如果给他充足的时间和精力,以及健康的身体,步明灯只会更加出色。
所以皇帝和诸葛正我都不免感到遗憾。
对话结束,向皇帝告别之后,步明灯乘车出宫,马车起步,车厢中传来压得极低的咳嗽声。
一来一回又和皇帝说了这么多的话,步明灯的血条降了至少三分之一,那截空白太显眼,晏游强迫症犯了,为了维持虚弱的人设没在马车里吃补血药丸,回到客栈立刻补满血条。
夜半三更,步明灯在床上阖眼休息,头顶瓦片咔咔响。
声音已经非常轻了,普通人听不见,但在步明灯耳中不亚于唢呐呐呐呐。
步明灯大概是有点神经衰弱,口不能言,耳朵则比常人都灵。
来来回回,咔咔响不断。
点开游戏光幕,顶着两个熟悉名字的绿点在附近的屋顶打转。
深更半夜扰民,当诛。
步明灯披衣穿鞋,轻飘飘地掠至屋顶。
此时万籁俱寂,只有皎白月光,与两道一前一后的追逐人影。
屋顶上骤然冒出一道人影,那两人吓了一跳,跑的忘跑了,追的忘追了,只呆呆地看着月下人。
——两个半夜不睡觉的家伙,正是追命和和楚留香。
年轻人眸中含笑,面色如此刻月光,苍白无力,衣袂飘飘,仿若要乘风而去。
下一秒,年轻人竖起食指立在唇前,意思显而易见。
噤声。
……被嫌弃吵了。
两人莫名地感到抱歉……他们都压低了脚步,竟然还吵到人了吗?还是说这人耳朵很灵?
不管怎么说,追是追不下去了。
年轻公子似乎只是为了上来提醒一番,见他们驻足,便轻轻颔首,回到了房间中。
窗户轻轻合拢,汴京城内一片寂静。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对病秧子来说不休息才是最违背人设的一点。
晏游谨遵人设不动摇。
……这就走了?
追命和楚留香面面相觑。!
第14章 所求为何14章
追命对那晚在月下见到的年轻公子印象深刻,楚留香同样如此。他们一官一盗,立场天然对立,但追命在他还不是追命时就已经和楚留香是朋友了,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他和楚留香的交往诸位师兄弟都看在眼中,并不干涉。
结果叫一个路人看见,还是在那种情况下,自然会对他印象深刻。
追命公事缠身,与楚留香比比轻功,就没再招呼这位朋友了。
被发现和楚留香在屋顶玩你追我赶后隔了两天,追命偶然发现那位年轻公子坐在樊楼里,盯着台上的晏游,一副沉浸在他所讲述的故事之中的模样。
离他不远处,楚留香悠悠端着茶盏,嘴角含笑,也在听书。
追命一乐,乐颠颠地跑远了。
汴京里二号马甲按部就班刷眼熟,沙漠里龟兹国中司空摘星终于决定出手了。
有一位龟兹国大臣对休夜的敬意和惧意非同一般,司空摘星半夜摸黑到他家,成功听到熟悉的词汇。
龟兹人私下说话当然是说本地话,司空摘星待在房梁上听他们几里哇啦大半会儿,发现琵琶公主的名字出现在对话里,和休夜一起。
这群私下聚集的龟兹国大臣似乎是支持琵琶公主的。
司空摘星了然,难怪他们愿意听休夜的话,想必是有信物或是提前约定好的。
他更倾向于前者,琵琶公主若是能料到叛乱根本不会给叛乱发生的机会,显然是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但能够自然而然掺和进去的休夜更加厉害。
“你和琵琶公主达成了什么交易?” 司空摘星第二天遇见休夜,不怕死地发问。
晏游觉得他的问法有问题,“交易” 这个词把他说的很有心机的亚子。
“没有交易一说,是你情我愿的事。”休夜神色淡淡,司空摘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要问多余的事。”
殿外有卫兵跑来,神情犹豫地禀报王宫外有辆骆驼商队,从西域昆仑而来,是罗刹教的人。
“罗刹教?龟兹和罗刹教也有往来么?”司空摘星惊讶道。
休夜让卫兵带人进来,自己则动身去见面的地方。
司空摘星望着他的背影,忽然问道:“你做这些是有什么目的么?”
他本以为休夜无欲无求,但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
如果没有理由就做出这些举动,便显得有几分可怖了。
休夜驻足回首,目如点漆,眉间神色苍凉。
“你觉得呢?”
他看起来比司空摘星更茫然。
休夜转身离去,渐行渐远。
司空摘星站在原地,过了很久才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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