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锐为官如何,咱们先问过这些刑犯再言说,若是真如此胆大妄为,展某定递折子上达天听,他若是咔嚓一下死了,那些过往他断的冤假错案就真的再难翻案了。”展昭难得冷着声音说完,这才回温道,“五爷,可愿助展某一臂之力?”
白玉堂心想,我是来跟御猫比个上下的,不是来帮你跑腿的,可他四顾这些连坐都坐不起来的牢犯,这拒绝的话却是如何都开不了口,于是他道:“可以,不过此事之后,你须得与我比试一场,堂堂正正那种,可否?”
“好。”展昭说完,又加了一句,“若你信不过展某,可请黎兄做个见证。”
“那倒不必,若你连这点信用都没有,我才懒得同你比呢,不过可以请黎知常当比武的裁判,他反正空得很,定是随时都有时间。”
“阿嚏,阿嚏——”今日后半夜,不知为何突然就下起了冷雨,这一场秋雨一场凉,黎望有些不适应北方的天气,怎么睡都睡不着,斜倚在床上看闲书,看着看着竟然打起了喷嚏,吓得听到的南星一路小跑进来。
“少爷,您没事吧?不会又着凉了吧?”
黎望却不这么觉得:“没呢,都没怎么见风,哪会平地着凉,定是那白五爷又在背后说我坏话呢,明日你那膳食再弄得清淡些,最好是五爷看一眼都不会看第二眼那种。”
南星:“……是,少爷。”
反正吃亏的不是他家少爷,南星当然不会拒绝,毕竟他可是很记仇的书童,上次在鹤云堂,白五爷可是抢了他的差事哩。
第二日,秋雨下得愈发大,黎望很有自知之明,一整个上午都没出门,倒是南星出去了一趟,带回了……一碗苦汤药。
白玉堂和展昭忙活了一夜回来,就看到黎知常正在发小孩脾气,那不想喝药的小词儿一套一套的,奈何这白面小厮郎心似铁,端着药碗那手叫一个稳啊。
五爷哪会放过这等嘲讽的好机会,当即笑道:“哈哈哈哈,黎知常你也有这等模样,且喝了吧,又不是什么穿肠毒药,别叶老爷子还没到呢,你就病倒了。”
“呸呸呸,我家少爷才不会病倒!”南星最听不得病倒这两个字了。
“噢哟,还挺护主,赶紧的去整一桌菜来,这药五爷替你灌下去,保准一滴不漏。”白玉堂说完,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表情。
“瞧你两大黑眼圈,折腾一晚上还不累呢?”黎望没好气道,“怎么样,看样子似乎很有收获的样子?”
展昭却是在记录了那么多证词后,说不出任何调侃之言了:“一言难尽,下午我会在城中调访民情,然后连夜回京,二位可否替展某盯紧那郑州府衙,我怕陈清锐会对章洛痛下狠手。”
“这个你不说,五爷也会盯着的。”
黎望也冲展昭点了点头,然后就被南星找到空子,趁势将药碗塞了过来。
五爷一见,忍不住拍大腿笑:“哈哈哈哈,好一个机灵的书童!黎知常你就从了吧。”
都到这份上了,黎望倒也没再拒绝,毕竟这药汤就是固本培元的,换句话说,就是喝了有点儿好处,不喝也没什么坏处,就是苦舌头,有些磨人。
喝过药,黎望就有些昏昏沉沉,等他药劲过了醒过来,展昭已经踏上了回京之路,估摸着再过半个时辰,都能看到朱雀门了。
“五爷你这什么表情?”
白玉堂连个眼风都没扫过来,只掰着手里的糕饼吃,不过吃了两口就嫌甜给放下了:“我只是在想,南侠展昭传闻中也是风一般的人物,怎的如今变成这般板板正正的朝廷官员了,他这御猫之名,我竟觉得有些心酸。”
黎望听罢,表示无话可说。
但五爷总能找到嫌弃人的点:“你怎么不说话?”
“我该说什么?五爷你有你的抱负,展兄亦有自己的理想,他从前执剑或为自己,现在为了百姓拔剑,并无任何高低贵贱之分。”
“那你呢,黎知常,你就没有什么抱负吗?”
黎望很快点头:“嗯呢,小生平生确实没有理想抱负,有谁规定人就一定要有远大理想吗?”
五爷顿时语塞,实际来讲,他本人也没什么太大的理想抱负,只想纵情江湖,恣意一生,倒也真批判不了任何人,只是他实在看不惯黎知常这副混吃等死的模样:“有啊,五爷规定的。”
很好很强大,不愧是你白五爷。
“好吧,那就做个富贵闲人,这个理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
听着也就比没有目标强些,白玉堂定定看了眼黎知常,他总觉得若是黎知常拥有健康的体魄,定然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
如此一想,他竟有种可惜的意味。
再说另一头,展昭一人一骑,星夜赶路到了开封府,接待他的是守夜的张龙赵虎兄弟俩。
“包大人可睡了?我有要事禀告包大人。”
这会儿其实已经接近子时,狗都睡了,开封府的公务员们却都没睡,可见当京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就是包公脸黑,否则黑眼圈恐怕都要掉到地上了。
“展护卫,你怎的这个时候回来了?”
展昭便将自己整理的证词以及折子递过去,包拯翻开看完,脸上已全是肃然:“竟有此等事情?你可调查详实?”
“不敢有丝毫赘言,其中种种,皆是事实,那章洛并非第一人。”
包拯当然相信自己的属下,当即就道:“如此,明日朝会,本官定要参那陈清锐一本。”
作者有话要说:
包黑黑:你礼貌吗?【黑眼圈警告.jpg】
第16章 灵验
大宋是个很有人情味的朝代,但同样也会在某些规矩上特别较真,就比如朝臣参人这事,只要被提出来了,无论你是内阁大臣还是七品小官,那都得在家呆上几天等调查。
甭管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表面工程都得做得齐整,所以包拯在朝堂上一提陈清锐滥用刑罚一事,督察院的人就表示我们可以接手调查。
当然一般来说,都是两方机构同时开展,毕竟大宋冗官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多机构官员的功能性都有很高的重合度,这请了人不可能不干活,那干脆就一起干,正好还能起个互相监督的作用。
所以开封府原派了展昭去郑州调查,督察院合计一番,也派了个御史去郑州。
“老爷,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黎江平脱去身上的官服,从袖子里摸出一封来自大儿子的家书搁在桌上:“知常写信回来了。”
黎母立刻伸手拿起,待她看完,脸上有些不大好看:“这叶老先生医德双全,怎生出来的儿子竟……这事儿怕不是弄错了吧?”
“这郑州那么老远的地方,为夫如何能轻下判断!”黎江平也是头疼,怎就偏偏是这叶云呢,叶青士老先生本就年事已高,若是因此事忧思过重,不知还能不能有精力给儿子看病了,“今日包公在朝上参了那陈清锐一本,言他滥用刑罚,对嫌犯屈打成招,恐怕已掌握了不少证据,如此一来,那叶云的案子恐怕还得另审。”
黎母便心忧道:“那知常他?”
说起这个,黎父倒没黎母那么左右为难,只道:“咱们这大儿子脾性是混了些,大是大非却看得很清楚,倘若真是那叶云杀人,他绝不会求为夫包庇罪犯。”
黎母唉声一叹,既高兴于儿子的品性,又恼恨那叶云医者歹毒。
“你派了谁去郑州?”
没错,黎父是新任御史中丞,督察院的一把手,这指派人的活,自然是经他的手的。
“黄忠飞黄御史。”
怎么说呢,如果问督察院有没有硬骨头,那么朝堂上大概有99.9%的官员都会想到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黄忠飞。
黄御史出身寒门,乃进士出身,早先在南边当州官时,曾经跟当地大儒吵过架,那好家伙就是一战成名,连官家都听说那种。官家一合计,这黄卿如此口才,必得是一枚好言官啊,于是等人任期满,便把人调回了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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