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人算什么啊。”
阿蒂尔·兰波无家可归,对横滨市大街小巷的摄像头非常了解,他没有停留在横滨市,而是去了郊区,如同孤魂野鬼般徘徊。
这会是他在日本最难熬的几个小时,他不想被任何人看见自己好像失去麻生秋也就狼狈的样子,被人骗已经是很羞耻了,企图原谅一个骗子,继续保持婚姻关系更是他恢复记忆后最软弱的表现。
他觉得老师应该对他很失望。
但凡他心狠一点,在法国机场就会把麻生秋也扣留下来,是他对这个男人抱有幻想,想要回日本解决自己的感情问题……
阿蒂尔·兰波想到这里,用柔软的围巾围住了脖子和半张脸。
他的围巾被泪水沾湿了。
冰冷的温度。
“秋也,虚假的东西一戳就破,当你看见我的搭档就会明白吧,这个世界是有金发‘兰波’的存在,只是这个人不是我……”
“我不想亲口说出这件事。”
“给我留下最后一丝自尊心吧,我爱的人可笑的找错了欺骗对象。”
“我作为‘兰堂’而写的诗歌仍然不是自己的……”
“连这个日本名字……也是你给另一个‘兰波’取的,你还说不希望我注销掉‘兰堂’的名字,说这是我们结婚的名字。”
“我相信了你,可你是怎么做的?”
他的生活里遍布金发“兰波”的痕迹,对方没有出现过,就仿佛随时随地可以嘲笑他,啊……用那张与搭档一模一样的容颜。
麻生秋也不认识失忆前的阿蒂尔·兰波,每当阿蒂尔·兰波询问自己的过去是怎样的人,对方总是用睁着眼睛说瞎话。
阿蒂尔·兰波快要在外面冻僵了,凌晨的气温低到了零度,阴沉黑暗的天空没有星子给人引路,空气中刮着冷风,始终没有下雪,失去温暖的爱情之后,连天气也吝啬于给他一丝一毫的浪漫。
路过一家亮着灯的孤儿院的时候,徘徊在附近的阿蒂尔·兰波被一名男性院长发现了,对方警觉地盯着他,仿佛担心他想要做不好的事情。
阿蒂尔·兰波麻木地往更远的地方走去,身体微微瑟缩。
好冷。
好冷……
如果他没有被麻生秋也捡到,是不是也会这样……
失去记忆,失去过去,茫然地看着这个世界,想要找到一个能够收留自己的地方,无需太久,给他一杯热茶就可以了。
等到天亮了,阿蒂尔·兰波从郊区又绕回了市区,来到了麻生秋也买给中原中也和羊那群孤儿居住的宿舍楼下路过,悄无声息地上楼,果不其然地看见了中原中也四肢摊开地睡在房间床上,没有回别墅过夜。
他虽然生麻生秋也的气,恨不得让对方在病床上躺一年,但是他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对方竟然认为他会迁怒到孩子身上。
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对方做什么都是错的。
阿蒂尔·兰波为中原中也盖好被子,习惯了监护人照顾的中原中也没有睡醒,迷糊地抱住被子,翻个身继续睡。
之后,阿蒂尔·兰波借用了中原中也的水杯,喝了口热水,把“兰堂”使用的银行卡全部放在了中原中也的枕头边。随后,他一个人走在海边,沿着当年放置过军用潜水艇的地方慢慢路过。他的长卷发不复整齐,吹得有一些凌乱,所幸耳罩发挥了发箍的作用,为他约束住了一些自由放肆的黑发。
他把视线从地面移开,望向了前方,嘴唇在围巾下有一些青白。
四处的徘徊,让他的脸色冻得发紫。
有一个人站在对面。
斜影在他的脚下,拉得很远,海风与海鸥的鸣叫中吹来对方的声音。
“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呀,亲友。”
……
第334章 第三百三十四顶重点色的帽子
这个人戴着破坏监控后、从别墅里取出的黑帽子,金发编成了一股小辫子,从额头绕到了脑后,扎出了一个长发的低马尾。
很精致的发型。
与传统的披肩散发有着鲜明的不同之处。
他的衣着打扮也极有品味,白西装,黑西裤,外套上有胸针、手帕,手套是半掌的款式,可以避免留下指纹的同时增添一些性感优雅的元素。当年阿蒂尔·兰波教会对方如何生活后,对方难得保留了下来。
“见到我高兴吗?”
昨天还打过电话,今天就来找阿蒂尔·兰波的金发青年微笑。
黎明的光线落在对方的身上,恍若海边的神明,神明的眼底不再空无一物,懂得了掩饰,浮现一些戏谑的神色。
时隔八年,教导者与被教导者见面了,岁月为他们留下了痕迹。
或者说——他们是曾经互相最信任的人。
阿蒂尔·兰波露出见到故人的放松神色,往保罗·魏尔伦所在的地方走去,砂石在雪地靴下有点硌人,然而人生的道路怎么可能一直平坦无阻。
保罗·魏尔伦静静地望着他的一举一动,笑意越发明艳。
海风摇曳了金发,却吹不动黑帽子分毫。
在两人距离一步之遥的时候,阿蒂尔·兰波低哑地说道:“保罗,我发现了一件事,我做人真的好失败,也许我不适合正常的谈恋爱,想要的留不住……当纯粹的亲情、友情会更好一些吧。”
阿蒂尔·兰波说完,拥抱住了千里迢迢来日本找他的保罗·魏尔伦。
“对不起。”
“保罗。”
这句道歉让保罗·魏尔伦的手停下,一脸莫名其妙。
两人之间何来对不起?
阿蒂尔·兰波把头靠在自己保护过四年的人的肩膀上,“我也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给予你的是自以为是的同情,让你一直很不舒服吧。”
“我过去想帮你。”
“可惜你不是很喜欢我送的生日礼物。”
“如你所见,我已经没有能力再送你好看的礼物了,本来想给你欣赏的诗歌集也不属于我,我什么都没有,光是道歉,你可能无法原谅我……所以我想到了另一种弥补的方法,一个更好的生日礼物。”
相拥的搭档,看上去感天动地。
保罗·魏尔伦的笑容如面具般卸下,手泛起“重力”异能力的力量,放在阿蒂尔·兰波的后背上,宛如亲密的友人,而不是冰冷的杀手。
阿蒂尔·兰波恍若没有感觉危险,拥抱对方的指缝间闪过隐隐的金芒。
他们维持住久别重逢的动作。
虚假的。
阿蒂尔·兰波用温柔的一句话中止了保罗·魏尔伦的下黑手。
“我们商量一下如何保护中也君吧。”
保罗·魏尔伦愣住。
阿蒂尔·兰波说道:“中原中也,他就是当年军事基地里的小男孩,我没有把他交给法国政府,老师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保罗·魏尔伦被他戳中软肋,目光闪了闪:“亲友……”
为了“弟弟”,他决定听一听对方想说什么。
阿蒂尔·兰波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把想好的决定说出来:“请原谅我吧,搭档,我当年用错误的方式伤害到了我们的友谊,我们来对一对口供,隐藏他的身份,让他一辈子不用受到任何人的控制。”
保罗·魏尔伦着实大吃一惊。
换作是旁人,他会觉得那是一个没有底线的家伙,可这人是爱国如命的阿蒂尔·兰波啊!自己在敌方阵营里才敢去背叛的人!
“为什么……你……”
“有人让我明白,战争已经结束了,和平是人们梦寐以求的东西,成年人不能去伤害儿童,无论是何种大义凛然的理由。”
阿蒂尔·兰波沉着冷静地化解了无形的杀意。
矛盾要么引爆,要么放下。
这件事没必要深究。
他从不畏惧死亡,死亡是异能谍报员的宿命,超越者的力量仅仅为他的工作增添了一些生命保障,他是心甘情愿为祖国而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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