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政府找不到他的下落。
他是个谜。
唯一的知情者,写下如何创造人形兵器的资料——《温柔森林的秘密》的创作者“牧神”早已死亡,对方用行动证明了最重要的秘密不会写在纸张上。
“牧神”被“黑之12号”杀死后,也把通过敌人临时获得自由、直接背叛他的“黑之12号”最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带入了地狱里。
从此,“黑之12号”成为人类,却饱受非人身份的折磨。
不。
应该称他为——
如今法国超越者圈子里众所周知的放浪神明——“保罗·魏尔伦”。
第299章 第二百九十九顶重点色的帽子
在这场错过时间,只能欣赏到午后黄昏的茶话会,波德莱尔送离学生之前询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阿蒂尔,你们之前有证明相识的东西吗?”
阿蒂尔·兰波下意识触碰婚戒的位置,在波德莱尔的视线下,不肯脱手套。
他是戴了手套出门,遮盖了作为“兰堂”和“兰波”的特征。
“老师,我手上是婚戒,恋爱的戒指没有带来。”
“其他的呢?”
“有。”
阿蒂尔·兰波把佩戴法国著名品牌婚戒的手藏到身后,神情努力自然,以免被老师看到,他完全不敢赌老师知不知道这个品牌的意义。
一生一次的戒指。
象征着一生一次的爱情。
他很为难,自己和秋也眼光太吻合也是坏事。
好在波德莱尔没有深究,一枚戒指而已,只能说明麻生秋也懂得哄人。
阿蒂尔·兰波低声道:“在我失忆的那一段时间,秋也给我画过画像,为我写下过诗歌集的残篇,老师可以派人去我在日本的家中搜查。”对于法国情报人员的手段,他不会陌生,眉眼依然骄傲,“秋也对我的感情毋庸置疑。”
他是该骄傲的,纵然失忆,在日本找到了相伴一生的人,胜过了许多同僚。
麻生秋也对他的爱,给了空白一片的兰堂站直身体的脊梁。
同时,让阿蒂尔·兰波被新的爱情虏获。
往前走去。
世界精彩。
他没有因为失忆太久就实力下滑,成为金丝雀,麻生秋也帮助他恢复异能力,又亲手解开了困住兰堂的枷锁,替他返回法国,探寻亲朋好友。
“老师,不要讨厌秋也,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
阿蒂尔·兰波说到秋也,眼中迸发不符合身份和年龄、极为纯然的神采。
没有一个谍报人员会相信纯粹的爱情。
那是属于兰堂的感情。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我对我是法国异能力者感到幸运,秋也不是异能力者,这不是他的错,他做到了一个普通人力所能及的极限。”阿蒂尔·兰波缓缓开口,“我异能失控的时候,以为自己杀了他,想要自杀,这样弱小而无法反抗的秋也,却在我选择自杀的时候扑过来,被切断双手,救下了我。”
最令阿蒂尔·兰波刻骨铭心的是作为兰堂,躺在天桥的地面,任由“脑髓地狱”里人们对他恶意的态度,恐惧得瑟瑟发抖也不敢有所动作的那件事。
极致的信任,让他在一无所有、遍体生寒的世界里安全地活了下来。
他相信秋也活着,秋也会拼尽智慧地救他,所以他不能有任何反抗,一丝一毫的反抗都可能让他伤害到深爱着自己的人。
“老师,我无法形容我的感触。”
“有那么一霎那,比成为强大的超越者还要幸运。”
“我知道我不再是孤独的,死后不会是一个谍报人员简单的墓碑,我的身边永远有人陪伴,我的墓碑上不用雕刻任何文字,只需要留下他的名字。”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
“把我看得这么重要呢。”
阿蒂尔·兰波用沉稳而吐字清晰的法语,诉说着人类最浪漫的事情。
哪怕他已经离开了巴黎公社,波德莱尔仍然站在台阶上,目送着看不到身影的学生,耳边回荡着阿蒂尔·兰波饱含浓浓幸福的话。
在黄昏的斜阳下,波德莱尔相当少见的怅然若失。
四十岁的人已经不相信爱情了。
这样的热烈与挚爱,只能发生在年轻冲动的时候,用尽心头的那一点热血。
“阿蒂尔,如果这是真的……该多好。”
他的手垂下。
多出一些对世界的无奈。
法国男人修长冰冷的手指点开手机,编辑信息给了远在日本的人。
【维克多,新的任务要求,找到麻生秋也和阿蒂尔恋爱时期的戒指,以及他给阿蒂尔画的画像,我需要验证他们相识的过程。】
过了一会儿,维克多·雨果给予了收到的回复。
这种要求不难。
身处于日本横滨市的维克多·雨果买了不少土特产,港口黑手党的手办,麻生秋也和阿蒂尔·兰波的出版读物,此刻坐在酒店里享受旅游的快乐。
维克多·雨果不认为爱斯梅拉达有什么问题,越了解这个人,这个人越优秀,就像是藏在砂砾里的珍珠,迟早会被人挖掘出其被遮掩的光泽,夏尔的学生能为爱斯梅拉达动心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就连他自己,不也为爱斯梅拉达高贵的品德和卓绝的智慧而赞叹不已吗?
明明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却履行了政府发展城市的职责!
横滨市。
是爱斯梅拉达打下的地盘!
从一个父母双亡的日本小职员,没有异能力,一路在武力至上的黑道组织里往上爬,这里面所需要的智慧想一想都知道。
维克多·雨果合上了小说:“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异能力,他一定更优秀吧。”
异能世界里的爱斯梅拉达远比现实要真实。
“她”的笑是通透自由的。
不像是回到了巴黎圣母院,优雅得体的黑发青年眼中似乎蒙上了一层暗光,沾过血腥的煞气和刻意收敛的温和组成了另一个自己。
根据波德莱尔的要求,维克多·雨果不紧不慢地前往了麻生秋也家的别墅。
江户川乱步没有回家阻拦。
仿佛不知道自己的家里老是出现外人,江户川乱步坐在武装侦探社四楼办公室的窗户口,坐姿有一点危险,晃着腿,吹着风,眺望着自己家里的方向。
没有家人的家,不过是一栋在金钱上价值不菲的房子。
“秋也和兰堂先生要等到乱步大人生日才肯回来吗?”
“乱步大人快要二十岁了。”
江户川乱步抓起腿上瘫成猫饼的白毛金吉拉,体重轻了一些,有一点掉毛,猫猫在侦探社过得再好,也思念着养它的主人。
“龙儿也五岁啦。”
“你最幸福,我们会陪伴你到老,你什么都不用在乎,只管吃喝。”
“好想当一只秋也家的猫啊,这样我就能不工作了!”
背后。
织田作之助发出淡定的声音:“乱步先生,当猫是要被绝育的。”
江户川乱步:“……”
龙儿用猫猫厌世脸看着他,仿佛在嘲笑:我就被绝育了。
江户川乱步大怒,可恶,不就是绝育吗?乱步大人又不是不能……!
通过写作融入正常人的世界观,江户川乱步已经没有办法假装自己是一个纯洁的孩子,回头瞪了织田作之助一眼。
“织田,你就是个笨蛋!大笨蛋!”
“嗯,对比乱步君,我是一个不聪明的人,但是离笨蛋还有一点距离吧。”
“我说是就是,不许反驳!”
“好的。”
天然呆不可怕。
一个会救人、也会杀人的天然呆就比较可怕了。
织田作之助没有放下黑暗的部分,代表他永远记得自己被送进监狱里吃白糖拌饭的事情,而杀手的职业素养之一:记仇。
他又不能杀江户川乱步,只能偶尔提醒乱步怎样当一个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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