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这是个强人所难的要求,但易承澜不愧为写在塔校史里的杰出毕业生、特工会曾经的高层、全国都叫得出名号的优秀向导,他看到两颗蛋的瞬间就有了想法,接着随便问了应帙和遂徊几个问题,然后直接给出答案:
“恭喜,不出意外的话,你们俩人这是觉醒了变异精神体。”
“变异精神体??”应帙、遂徊和耿际舟整齐划一地重复道,三人都很惊讶,耿际舟更是崩了一身的羽毛,急匆匆地拉开衣袖上的拉链,将手臂外侧受到刺激出现的橙红色翅羽融合态放出来。
变异精神体,全世界总计百例,国内记录在册的有史以来也就十四例。
大部分觉醒变异精神体的哨兵和向导都是在经历过人生的剧变之后,精神上遭受巨大刺激,从而精神体发生人为无法解释的异变。
最常见的原因之一就是永久结合伴侣的死亡。
应帙原本觉得不可思议,但细一思索,似乎非常符合他和遂徊目前的情况。
所谓经历人生的剧变,他们直接交换了身体,完全称得上说是翻天覆地的剧变,灵魂都变了,精神体随之变异,处于情理之中。
应帙默不作声地思考时,遂徊也是喜怒不形于色,面无表情地保持沉默,只有耿际舟一人反应剧烈地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变异精神体?爸,你说这俩蛋是他们的变异精神体?那岂不是……三颗脑袋的豹子、九条尾巴的狐狸那种类型的精神体?天哪,我以为这些只存在教科书里面,没想到竟然在我身边?”
“豹子和狐狸都不是卵生动物。”易承澜淡然地说,“你猜三颗脑袋的鸡,或者九条尾巴的鳄鱼比较合理。”
“一点也不合理!”耿际舟费解地狂抓头发,“他们的精神体为什么会突然变异,前天不都还好好的吗?”说着他看向遂徊,“昨天晚上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刺激得你们双双变异……该死,这种好事也不叫上我?”
“我们的精神域出问题了,这点早就告诉过你。”应帙说。
“可是……你们表现得很轻松,好像只是什么小问题,”耿际舟说,“我哪里会知道事情能严重到导致你们精神体变异?”
“际舟,精神体变异或许对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是一件非常酷的事情,但它绝对不是一件百分百的好事。”易承澜开口打断道,“小帙,遂徊,精神体变异这件事,我会缄口不言,同时也建议你们低调一些,尽量少地向外透露,以此度过一个相对平淡的求学期。除非你们就是喜欢被蜂拥而至的媒体包围,喜欢出名,被大肆报导,被围追堵截,不得安宁。”
“我明白的,易叔叔。”遂徊稳重地接话,“这件事我只会和父母说……”说着,他看向应帙,用眼神询问这样回答是否合适。
“你能联系上你妈吗?距离她上次出任务离家已经几个月渺无音训了。”应帙勾了勾唇角,自嘲道,“至于你爸……你发出的信息可能也要好一阵子才会被他看到,到时候说不定蛋都孵出来了。”
应帙看着家庭背景雄厚,实则从小就是个缺爱小可怜这件事,耿际舟一直都知晓,他感慨着拍了拍遂徊的肩膀,“节哀兄弟。”
“他们毕竟是特工会主席和首席哨兵,身上责任很重,工作繁忙是正常的。”易承澜安抚道,“那你自己呢,遂徊,你有告诉你的父母吗?”
“我无父无母。”应帙替真正的遂徊回答道,“是个孤儿。”
易承澜:“……”
真TM是一个比一个惨啊……耿际舟忍不住感慨地换了只手拍拍应帙的肩膀,“好兄弟,想开点。”
“……吃早饭了吗?”易承澜犹豫半天决定以‘民以食为天’这个角度打破死寂的氛围,“我熬了粥,大家一起随便吃点。”
“好!”耿际舟很是期待地坐到餐桌上,从口袋里取出一板药,拨出一粒塞进嘴里。
等热气腾腾的白粥端上来,易承澜也熟练地从口袋里摸出药盒,拍下一粒,顺着热粥一起划入喉道。永久结合的哨兵死亡,精神域崩溃,他需要一直服药稳定精神域。
应帙搅动着碗里的粥,哨兵敏感的味觉让他没办法吃咸菜,干吃寡淡的白粥真是要人命。早上没有及时补充临时标记,现在额头已经隐隐发痛,但好在周边的向导素很充足,足够让他不动声色地撑过这段早餐时间。
至于遂徊,至今无法感知到精神触梢,废物中的废物。
一桌四名特种人,三个S,曾经是S也是S,等级最差的也有A,竟然凑不出一个完好的精神域。
吃饭的碗筷碰撞声在房间内响起,搁置在沙发上的两枚蛋忽然晃了晃,似乎是不甘寂寞那般,好奇地来回滚动。
“它们是不是快破壳了?”应帙疑惑,“这么能折腾。”
“应该是。”易承澜说,“不过可能需要人为‘孵蛋’。”
“孵蛋?”
伴随着耿际舟的声音,一只朱鹮凭空而降,小小的脑袋面对着眼前的两枚垒起来和它差不多大的巨蛋,非常不明白主人把它召唤出来是想做什么。
是要我这只公鸟孵蛋吗??
第24章
吃过早饭,易承澜给应帙和遂徊演示了一下如何用精神力温养幼年期精神体,帮助它们尽快破壳。
应帙学不了,遂徊学不会,反倒是耿际舟学得像模像样的,应帙的椭圆蛋沐浴在他的精神力下,舒舒服服地直晃;而遂徊的大圆蛋则是直接原地消失回到主人的精神域里,非常有骨气,宁死不吃嗟来之食。
趁着易承澜和耿际舟还有被迫参与其中的遂徊聊天,应帙悄悄独自走到一边,用自己的终端给父亲编辑信息,修修改改一大段,佯装随意的口吻,其中饱含着缺爱的儿子对父子亲情的渴望和希冀。
犹犹豫豫发出去,应帙就开始了耐心的等待。
一直等到一行人登飞舰了,终端还是没有一丝回音。
应帙:“……”
可以,公务繁忙的应大主席估计得通过社会新闻才能知道他儿子精神体变异了。
应帙不死心地给他妈直接去了通话,不出所料,对方不在服务区。没爹疼没娘爱的小可怜顿时气得整个人都冒黑烟,再配上遂徊那张能止小儿夜啼的凶悍眼型,耿际舟一时之间都不敢靠近这个‘哨兵’。
他一边办理着行李托运,一边小声问遂徊:“这家伙什么情况,谁招惹他了?”
遂徊也不是很清楚应帙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这一路上他只顾得上应付易承澜热情四溢的关心和耿际舟喋喋不休的话痨,还要帮忙搬运易承澜为他们准备的大包小包的特产,根本没空和应帙搭话。
想到这里,他也不免有了不少怨气:“你爸不是刚去过首都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东西让你带走……为什么包里还塞了五个烧饼?……还有两塑料袋的青菜和菠菜。”
“哦,蔬菜是给你准备的,谁不知道你喜欢吃素,又单独住在塔外,可以下厨。这就是老父亲的爱,知道吧?明明已经给我打了很多钱了,但还是怕我吃不饱穿不暖,爱就是常觉亏欠。”耿际舟有几分得意,“上次我爸来首都,那是想到我的药好像快吃完了,特意千里迢迢赶过来带我去检查精神域,然后配足了半年份的药,其他的什么都没带。
至于这次,是我老梦到我睡着了的那个爸,突发奇想来看看,虽然事实证明确实是我想多了,他老人家在墓里还睡得正香……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一到这儿就一夜好眠,可能是爸爸在保佑我。”
“心理作用。”应帙很看不得有人在他面前秀爸。
“就是心理作用。”遂徊也是同样的想法。
“……”
……
两颗巨蛋虽然很顽皮,但也非常通人性,特别是通主人的脾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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