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无异议,纷纷落座,熊乐晨自然也在其中。
结果这一下午,就全消耗在了儿童读物和教育动画里,还全是低龄向的那种。
会议室里的人来来去去,但总保持着有人,熊乐晨就是一直坐着没动的一个。他没去上厕所,水也没怎么喝。“特美办”的人劝他不必这么紧张,放松点看。熊乐晨应是应了,可依旧没怎么挪开视线。
然而所有东西看完,什么异常都没有。
反而是因为儿童向故事的配音员声音都比较亮和高频,听得几个人脑袋嗡嗡作响。仿佛关上了音频,那声音还在耳边回荡似的。
大家正要收拾东西,张弛则在手机上划拉了几下,忽地蹦出一声:“……艹?!”
在场人吓一跳,纷纷看向他:“怎么了?”
张弛一抬头:“又有失踪孩子的家属自杀了!”
第5章 ——红月
坏消息:又一个失踪孩子的家属开窗跳楼自杀。
好消息:救下来了。
说不清这个家属是幸运还是不幸,总之,她竟然在警察还在家里调查的时候企图自杀。当她跑到孩子房间开了窗,正要往上爬时,警察忽然发现在家里的人有一个不见了,即便是上厕所也好像有点久。总之,警察们立马行动起来找人,并且在家属真正栽出去之前,将其一把扯了回来。
而由于这件事实在过于惊人,和还在发酵的案子情况重合度又很高,警方内部就有人警觉起来了。他们向“特美办”知会了部分案情,随后请“特美办”派人去看看情况。毕竟发展到这地步,警方也担心伤亡人数上升。他杀可防,自杀难防,可别孩子还没找到,又搭进去一堆大人了!
“特美办”安排了三个人去看,一个最近积极关注此案的熊乐晨,一个张弛,还有另一个据说“灵感很强”的同事。张弛还半开玩笑说自己就是去充当司机了,只管带两个“雷达”到处跑动,不费神。
但这么一跑,还是当司机的张弛最累。
没办法,这几天报警丢了孩子的一共五家,又不可能都当嫌疑人拘进去。而且除了人,最好还看看环境,只能一家家跑了。但就算赶趟着跑,也从白天跑到了黑夜。
结果是,啥都没发现。
不管是有人企图跳楼的那家,还是别的几家,两个当“雷达”的“特美办”成员都什么异常没看出来。他们还当场看了之前没搞到的两个视频,甚至一比一还原“案发时”的场景,用当时的设备播放当时的视频。可即便如此,众人还是没亲眼目睹到家长们所说的那个古怪片段。
但面对这个事实,那些孩子家长还是坚称自己看到了怪东西。
他们还说,当时就是那个视频里总在提醒家长们让孩子独处,他们才会神使鬼差地走开。若不是如此,孩子根本不可能消失。
“要我说,他们该赶紧看看心理医生才对。”
回程的路上,张弛边开车边发表自己的意见:“现在一切的证据看来,案发现场都没超脱平常的东西。刚才有个警察和我说,有可能就是孩子失踪的刺激,导致他们的群体记忆错乱了,把最开始那家说得玄乎其玄的情节往自己身上套。这些家属里还有几个在网上发了帖,说自己也遇到了这样的怪事。这种帖子越多,会刺激得他们越相信自己的臆想。”
“但这无法说明孩子的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坐在熊乐晨身边的同事道,“还有,为什么孩子才失踪不久,警察都还在密切关注的时候,就有不止一个家长自杀?”
“这恰恰也是后面这些人自行‘张冠李戴’的证据。”张弛回道,“后面那个企图跳楼的家长,当时可没听到、看到那个怪视频,这是和之前那个上吊死者的最大区别。这也更证明了,她可能是受到自杀家长的影响,才做出‘模仿行为’的。”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你还是不能说明最核心的问题——孩子究竟如何失踪的。”同事道,“第一家,可能是杀了孩子藏起来了,后面这些呢?总不能都在同一时间段杀了孩子藏起来吧?”
“指不定是在别的时候看护丢失了,为了逃避责任呢?”张弛道,“而且他们口口声声说看到奇怪视频,却一个人都没拍下来。按照现代人的思维,不该是看到奇怪东西,先拍下来发个朋友圈么?”
“你现在是先假定的结果,再反推过程,当然觉得能合得上。可这事还有很多细节说不清楚。”同事顿了一下,扭头看熊乐晨,“小熊,你怎么想?”
熊乐晨道:“……我不太懂你们说的。”
这话听着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可大家都知道熊乐晨的脑子受过重创,有时候表现出来的思维有些慢、空洞。同事也没觉得他没劲,只是道:“你不用关我们说的什么,你说你自己的想法就行。”
熊乐晨似乎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还真说了一句:“事后重播那些视频的时候,现场都没孩子。”
“……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小熊。”张弛评价道,“这要是真搞个孩子来,怪视频没来就罢了,要是真来了,导致孩子真不见了。这下是证实了传闻,可怎么把孩子还给家长啊!”
熊乐晨又问:“那个视频,怎么替代原本播放的视频的?”
“你好像一开始就对这个视频特别关注,有什么原因吗?”张弛道,“假设这个视频真的存在,假设它还真是个特殊现象,那来路可就有很多种可能性了。比如《午夜凶铃》里,就是怨气直接冲刷了录影带里的信息,覆盖掉了原本的内容。再比如以前还有过电台、电视信号被劫持的事件,也可能突然切走正在播放的画面。”
“什么年代了,还信号劫持。模拟信号早就改数字信号了,保密性提高,基本没有用信号车劫持的可能性了好吧?”同事回道,“你不如说是黑客入侵网络算了,起码现在这些电视、手机、平板都能连接网络。”
熊乐晨看向他:“入侵网络?”
“嗯,你就简单理解为有东西利用网络进行传播,在别人的电子设备里悄悄安装了一个强制运行的程序……”
“你越说他越不明白,别搞得小熊头痛。”张弛道,“就是只要能通网的设备,就有可能被人顺着网络操纵,你就这么想吧。”
熊乐晨似懂非懂地点了一下头。
“啊,快要到三号线地铁口了,小熊准备下车吧。”
车上两个同事回家的方向不一样,张弛就准备把熊乐晨先在地铁口放下来,不过他还照例关怀了一句:“你记得怎么坐地铁的吧?”
熊乐晨道:“记得,坐过。”
张弛点头:“嗯,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
于是两分钟后,熊乐晨被放在了路边。不过地铁口不在这里,要穿过路边的步行街才到,总共也就百来米。张弛和同事确认熊乐晨已经往地铁站的方向去了,这才重新启动车辆。
他们不知道的是,熊乐晨走到步行街中央,又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了。
他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时看看各处流光溢彩的广告牌和大屏幕。除了脑袋和眼睛会转一转,他几乎一动不动。他就这么一直看着,看到了夜深之时。
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消失,绝大多数店铺已经关门,地铁当然也没了。
熊乐晨站起来,环视一周,然后朝着家的方向迈开了步子。步行街旁边有很多共享单车、共享电单车,但他都没多看一眼。用双脚走回去,对于熊乐晨来说并非什么痛苦的事。
街上已经没了行人和开门的店铺,还在播放着广告的街边屏幕变得显眼起来,也把街边的路面照得和视频画面一个颜色。
熊乐晨路过一个广告屏,面前的路面本来被照得泛白。但当他走到屏幕中央时,眼前骤然一红。
他转过头,只见左边距离不过三四米远的商铺大屏幕上,一个半人高的红色圆盘孤零零地挂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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