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言在空瓮里摸了一把,随后说:“这点是我错了,我先入为主以为这里是襁褓孩儿的墓穴,实际上这里头葬着的根本不是人。石棺里面的白骨看着像一只鸡,如果真是鸡,那么这些米也就对得上了。”
“鸡?谁没事会给鸡单立坟墓?”田洪生问。
“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显然这个墓穴也不简单,肯定和背后所有的事情有关。”钟言看了下手表,“时候不早了,大家早点睡吧。”
不用钟言开口,其实每个人都累了,这几天的跋山涉水太过挑战体力,外加还要时时刻刻紧绷神经。点篝火的木头太过潮湿,火苗时亮时灭,钟言便运用自己的能力将每一堆篝火重新点燃,还额外给萧薇和梁修贤多点两堆,让他们取暖。
有柳仙守夜,宋听蓝是第一个沉入梦乡的那个,随后大家一个接一个睡着。钟言和飞练躺在一起却怎么都不困,身体累得要命却无法闭眼。
“师祖你想什么呢?”飞练说,同时动用身上十七八条触手将他牢牢裹紧。
钟言像是被五花大绑的粽子,无奈地说:“我又不跑,你不用把我栓成这样。我想的是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会那么难过,难道我曾经和这里的人认识?”
“这时候别多想,两天之后自然什么都想得起来。”飞练倒是看得开,轻轻在钟言耳朵上啵啵两口,“只是如果想起来会让你那么难过,我情愿你想得慢一点。”
“我原本以为光明道人是为了掩饰什么才抹掉了我的回忆,看来……也有可能是为了不让我想起来才刻意这样做。”钟言心口发紧,但飞练热乎乎的气呼在他耳尖上就很暖人心,不知不觉间钟言也被他感染,学会了那一份放松。
“也对,先休息吧,总会想起来。”钟言费劲儿地转了过去,“现在你闭眼。”
“我为什么要闭眼?”飞练睁大了双眼。
“因为师祖要亲你。”钟言用冰冷的嘴唇盖在了他的眉心,然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闭着眼睡觉去了。只留下一个眼睛大睁的脸红飞练,一边回忆刚才那一下的温柔,一边狠狠默问这个人为什么这么会,究竟以前谁教师祖谈恋爱的!
等到后半夜,钟言醒来了。
醒来后的第一反应他以为是飞练在他身上乱摸,刚想说现在不是乱摸的时候就看到他在身边睡得好好的,虽然怀抱自己可两只手规规矩矩,什么都没碰。
钟言一下惊醒,那自己身上的手是什么?
耳边再一次响起踢踢踏踏的声音,只不过小了很多。这次钟言没有前两回那么抱有敌意,也没有瞬间打开鬼场,因为首先白仙确实不是攻击性很强的那一类,如果是黄大仙恐怕这会儿他们每个人的脖子上都得咬出两个大洞。
其次就是这是人家的住处,他们算闯入者,不能太过无礼。
几秒种后飞练也醒了,显然那些小手的触碰也惊动了他。他刚要开口,钟言立马捂住了他的嘴,朝着他摇了摇头。
飞练便不挣扎,但仍旧提防暗处。好在没多久那触碰便消失了,脚步声还是来去无踪,钟言立马起身检查,试图搞清楚它在自己身上摸索什么,可是它没留下任何伤痕。
“没受伤吧?”飞练也上手摸,“真是的,它是不是占你便宜?难道仙家当中也有色鬼?”
“别瞎说。”钟言摸了摸裤兜,忽然找到关窍,“咦,我能量棒不见了。”
“我没吃啊。”飞练澄清。
“我知道你没吃,我放在兜里了,是白仙给拿走了。”钟言忽然有了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它不会是想吃巧克力吧?”
“好家伙,这刺猬不仅好色还好吃啊!”飞练一锤定音,“那现在要不要去追那只好色又饥饿的刺猬?”
钟言无奈地揉着眉心:“别追了,我怕它知道你这样说它之后会带着上千兄弟过来把你打了。”
飞练无声地笑了笑,可算把师祖给逗笑:“别这么严肃,不过师祖想看我和刺猬大战也不是没机会,毕竟它摸你好久,可恶啊。”
钟言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你可闭嘴吧,睡觉!”
第二天,外头下着牛毛细雨。
墓穴里很暖和,又很干燥,是个非常合适的休息地点,每个人都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大觉。原本大家都打定主意会在茂林里风餐露宿,这种高质量的睡眠无异于一剂强心针,让人充满干劲和希望。
吃早饭时,钟言将昨夜发生的插曲说了,一行人立马开始翻腾背包,这才发现不止是钟言的能量棒没了,所有人的巧克力都不翼而飞。这更加敲定了钟言的猜测,这只白仙没有什么恶意,跟着他们只是想看看他们闯入地盘到底要干什么,同时……要点吃的,当作过路费。
“刺猬会吃这么多甜食吗?”宋听蓝问。
“照理说不应该啊,刺猬肯定更爱吃鸟蛋、虫子,它怎么会有吃甜食的习惯?难道以前就有人这样喂过它?”钟言给宋听蓝递了一杯热水,“不过它不是敌人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咱们这一路异常艰难,尽量不要树敌。因为咱们还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能多个朋友自然最好。”
宋听蓝点了点头,同时看向蒋天赐:“你在画什么?”
“地图,去往第二处墓穴,那是一个非常大的墓,咱们要翻过整座山,而且这回没有水道可走了。”蒋天赐将图画纸竖立,“就是这个。”
白纸上出现了一处异常华丽的墓穴入口,如果说昨天蒋天赐的绘画能力还是入门级,今天就已经进入了大师级。钟言相信再给他一些时间他完全能把记忆里的东西画成照片,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墓穴的入口是正方形,两边都有高大的人像作为镇墓像,大门是双开扇,门环足有脸盆那样大。可见里头埋葬的人多受重视,给他修建坟墓的人又是多操心,恨不得将全世间最好的都堆过去,生怕里面的逝者享受不到。
“这么大的墓是给谁的?”飞练离近瞧了瞧。
“我还没想起来。”蒋天赐摇摇头。
“没事,咱们过去看看就行了。”飞练总是队里最为乐观的那个,安慰完蒋天赐又安慰大家,“今天咱们不走水道,只是翻山越岭,想必也不会有太多危险。”
“那可不一定。”门口的声音令所有人为之一惊,要不是来人眼熟,飞练已经将这人撕成两半了。
“余骨?”钟言先认出来的是他那身白色旧衣,“你跟踪我们?”
“我确实是跟着东西来的,但不是你们。”余骨走进墓穴就像回家,果然是个和死人相伴的人。他抖抖雨衣,将几张照片扔给钟言:“认识这个吗?”
钟言接过照片,里面全部都是他给尸体化妆时的偷拍:“你这人……有没有职业素养啊?知不知道逝者为大啊?”
“我就是知道逝者为大,才会走这一趟,找出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余骨说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就像个纸人。钟言再次审视手里的照片,尸体相对完整,没有外伤,看上去就像是病逝。
但要是普通的病逝,余骨绝对不会这样麻烦跑到望思山里蹚浑水。
钟言盯着照片几秒,忽然手指一震,差点没夹住薄薄的相片:“这是什么时候死的?”
“半年到一个月前,我追这东西很久了。”余骨说,“看到尸体表面的白色小绒毛了吗?他们都被旱魃侵染过。”
“旱魃?”宋听蓝立马看向王副队,“很厉害吗?”
王大涛也没见过,可钟言的反应摆明这绝对是个大麻烦,说不定会是崇光市下一个S级的鬼煞。
钟言站了起来,这一次认真了许多:“旱魃成形最快七天,最慢一年,这说明最起码周围有一只旱魃正在发育,一旦它长好就不得了了,不仅会导致天下大旱,还会死伤无数。”
“没错,而这些死者的唯一关联就是来过望思山周围自驾游,所以我来了。”余骨将照片收回放好,“不过你们目前的处境也不怎么样,怨鬼皮找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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