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孙正刚,人正不怕影歪。”孙校长立刻起誓,发誓对他而言就和喝白开水一样简单,“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情,如果我有所隐瞒就死无葬身之地。”
钟言听完了只是笑了笑,转身走出了这片是非之地。王大涛显然还想再说什么,可眼下的情况对傀行者不利,更何况在场还有家长,他们不能暴露身份。一行人跟着钟言暂时退出了帐篷,孙校长再次被家长们围得走不动。
“唉,现在当个校长有多难,大家也看到了,现在还有些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让我负责这个、负责那个。”孙校长边说边往外走,“各位请移步,咱们去外头商量,这件事我一定……”
话还没说完整,他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绊了一跤,再次倒向地面,和上回平地摔跤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头部先着地,刚好赶上了寸劲儿,只听脖子咔嚓一声。
刚刚才起过毒誓的人,摔倒后再也没能站起来。
“孙校长?孙校长!”旁边的小助手蹲下碰了碰他,又摸了摸他的鼻息,再开口时声音已然变了调调,“快叫救护车!”
刚安静了一会儿的人群再次惊慌涌动,而萧薇就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这一次她没有逃走,而是真切地感受着通体的冰凉。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说完,她转身而去。
钟言急着回来,因为飞练还在帐篷里修养。谁知刚回帐篷就听到这个消息:“什么?摔死了?”
“就跌了一跤的事。”何问灵像个小灵通,到处打听回来。
“我还没动手,看来已经有人替我收拾他了。”钟言在屋里搜索一圈,唯独没瞧见萧薇。面前是三张折叠床,三个飞练躺在上头,眼睛一个比一个挣得大。
“收拾谁?”其中一个要坐起来。
“你躺下,没你们的事。”钟言将他按回去,谁料这个按倒了,另外两个坐起来了,他像打地鼠游戏一样按完这个按那个,最后不得不装出生气的样子,“都别闹,好好养伤!”
三个飞练看着钟言的脸色这才老老实实躺下,蒋天赐在旁边开嘲讽技能:“这下三个怎么叫名字?飞A,飞B,飞C?”
飞A在旁边反嘲讽:“你别笑了,刚才你们不在的时候,你弟来找你了。”
蒋天赐刚要点烟,打火机往桌上一放,抬腿走了出去:“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等蒋天赐离开,钟言意有所指地说:“你是不是又骗人呢?”
“这怎么能叫骗呢?”飞练摸着刚刚长好的心口,笑死,里头根本没有良心。而旁边的两个飞练纷纷朝他伸出大拇指:“还是你厉害。”
“一般吧,毕竟我是A,今晚我先抱师祖睡。”飞练和旁边的BC点点头,又看钟言,“对了,施小明也来了。”
“他?他应该在图书楼,怎么可能在这里。我一会儿还要去超度他呢。”钟言转身去拿无线电,结果一回头就和施小明的脸面对面,吓得他下意识一喊,“鬼啊!”
施小明一脸苦笑:“你怎么还怕鬼啊……”
作者有话要说:
飞练:就差一滴血呜呜我就成年了。
钟言:这掏心窝子的话真可怕。
第67章 【阳】水鬼胎1
钟言这一嗓子喊的,屋里的人全部一震。可是除了他和飞练,其余的人都看不到他面前的施小明。
“说什么呢你?”白芷看了看他的眼前,“不会有清风吧?”
“是有一个。”飞练ABC同时指向一个方向,“鬼煞里出来的学生。”
“哪儿呢?”何问灵也好奇地走过去,“我怎么没看见?”
“你刚才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钟言说。
何问灵赶紧倒退一步:“失礼失礼,多有冒犯。”
“没事,反正大家都看不见我。”施小明摸了摸身体,“我是来谢谢你的。我现在终于能离开十三中了。”
“可是你不可能离开的啊。”钟言不解,尽管在别人的眼里他只是对着面前这团空气说话,“图书楼能镇魂,再加上我的符纸,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可能走得出来。”
“老实讲,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出来的。”施小明那张脸上终于有了轻松的感觉,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的不幸,“我刚才只是看着天亮了,有很多陌生人冲进了学校,他们打开了图书楼的大门进去搜查,我就出来了。”
钟言听到这些才算有点眉目:“可能是因为他们破坏了我的符纸吧。那镜子呢?他们有没有破坏镜子?”
施小明摇头:“这倒是没有。”
“那就好。”钟言说完还不放心,转头交代王大涛去传达信息,图书楼里的六面镜子绝对不能打破,楼最好封锁。王大涛马上去办,他再转过来看施小明。
施小明正扶着膝盖,弯腰观察双眼蒙布的宋听蓝:“他怎么了?”
“他看不到了。”钟言走了过去。
宋听蓝一直安安静静的,忽然听到说话,又有脚步声。敏感的他立马明白:“那个……鬼,他是不是正在看我?”
“对,他其实是十三中的学生。”钟言走到宋听蓝的身旁,“他在询问你的伤势。”
鬼询问自己的伤势?宋听蓝随意地摸了摸纱布,随便抬头找了个方向,说:“谢谢。”
“不客气。”施小明回应,尽管他知道宋听蓝听不到。他又问钟言:“是完全瞎掉了吗?不能再复明了吗?”
钟言怕这个事实说出来让宋听蓝伤心,便没吭声,只是点点头。“等一下,既然你已经离开鬼煞,为什么还留在人间?”
这话倒是提醒了大家伙,清风如果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那么是有可能留在人间的,并且长期徘徊于去世的地方。可是施小明他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在他面前应该是通往往生的路,为什么他还停留于人间?
施小明被问住了,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好像……就这样走来走去,没有人来接我去投胎,也没有什么感觉。”
“这就奇怪了,不可能啊。”钟言从没见过这样的例子,施小明这算什么?人间不容他,阴司也不要他了?
施小明像犯了错误似的站在帐篷里,背上的书包格外醒目,胸口还挂着染血的学生证。
“你死前也没有怨气,不成恶鬼,更没有鬼煞,这是怎么回事?”钟言算不出来这里头的命数,“莫非……你是死在镇魂阵法里,所以不能往生?”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去哪里?”施小明完全没了主意,“我去寺庙吗?寺庙的和尚能感受到我,给我做一场法事吗?”
“我就怕你还没到,就被寺里的佛光照没了。”钟言用小勺给飞练ABC分别喂了水,“得找个人送你去。”
施小明看看帐篷里的人,一时间举目无亲,再次成了世难容的那个。“能不能……不去?我还不想那么快去投胎。”
钟言眼底闪过了疑问:“为什么?你今世受了太多的苦,下辈子投胎可能就转命了,极有可能去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一辈子衣食无忧。”
“因为……因为我活到十八岁,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马上再去投胎就又要从头开始了。”施小明紧张地抓着书包带,“虽然我知道投胎可能会很好,可我还是想以这具身躯好好地看看再走,也算是没白活这短短的十八年。我从来没离开过崇光,没见过各地的风景,没有过一次轻松的假期,每天都在看人脸色,我这一走,施小明就完完全全没有了,世界上也不会有人记得我。”
这些话只有钟言和飞练能听到,在其他人的眼里,钟言只是看着一团空气,时不时说上一句,然后静坐聆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白芷看到钟言又开始掏符纸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啊?”何问灵戳了戳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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