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凰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们是不是也相识了许久,甚至比云挽苏还久,所以你才对我这般疼爱。”余羡没闹脾气,说得极为认真,“我的喜欢也不止你养我的十几年,有时候望着你,我会升起一种说不出感觉,像被压住心口的秘密,解不开使我难以喘息。我和你应当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白尽泽默了许久,却哄着问他:“还困不困了?”
看来是了。余羡不再刨根问底,不等那群人靠近,他二人先一步离开树林。
这边,云挽苏伤得不轻,昏迷转醒又昏迷。圭藏守在榻旁一整夜,天大亮才等到人清醒过来。
榻上的人眸子微张,看一眼圭藏就别开了眼。
他不认识这样的圭藏。
圭藏坐过来问他疼不疼,竟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温和。云挽苏想质问他同双花是何等关系,二人又在密谋什么,话到嘴边理智占了上风。
他要当做无事发生,至少不能让圭藏知道他听到了什么。
云挽苏抬手,想让圭藏助他起来。这一动扯到胸口上的伤,眉头挤作一团,哼了几声。
圭藏当即没收了他的扇子,说是危险的武器不留在身边也罢。这个人看着比先前多添了一份说不上来的冷淡。
“方才你和谁说话?”云挽苏主动提及,说:“我听见了声,却没见到人。”他说得云淡风轻,见圭藏不准备回答,抱着被褥侧身转到另一边:“罢了,我不想知道。”
圭藏问:“你听到什么了?”
“什么都听到了!”云挽苏说得极快,语气中带有不满,他推开圭臧搭在他腰上的手,闭眼要睡了
圭藏神色复杂,抬手捏着他的手腕,在想别的事,没控制好力道。
云挽苏觉得腕骨就快要被他捏断了。放在往常他定要哼唧出声,或者踹他两脚。但此时,云挽苏闷声不吭,憋得胸口湿润一片,血染湿了。
“你听到了什么?”圭藏又问一遍,俯身下来看他,这才看到鲜红的衣襟和满面的泪。
“圭藏...你...”如实说的话,圭藏说不定会真的将他关起来。
听到的密话见不得光,话中的内容云挽苏也暂时没想好该做何种反应。遂打算暂时藏在肚中见机行事。
圭藏纵使万般不好,想在双花刀下救他性命不假...
“我听见你在和别人说话,难道有什么话是不许我听的?”云挽苏望着他,眼中盛满类似委屈的情绪,说:“我也不过是碰巧跌在那儿了,怎么知道你也会在那里…我不喜欢,我道歉。你现在看着,差不多想要了我的命。圭藏,你想杀了我。”
“我不会杀你。”圭臧的语气和神情皆软了下来。
“但是,你想。”云挽苏捏紧撑在榻上的拳,默默犟着一口气闷在胸口,圭藏还未说话,他拔下圭臧腰间的佩刀,照着淌血的胸口捅下去。
“云挽苏!”
带血的匕首摔在地上,云挽苏仿佛不知道痛。圭臧踹飞了那把匕首,看血涌出来,熟练止血。
他说:“方才是我不对,挽苏。”
“给了你机会的,死和你,我刚才选择了死,你既不让我死,就放我走。”
“我送你回去。”
“不要你送!”云挽苏拍开他的手,“十里荷境是我的家,我不至于蠢笨到回家的路也不识得!”
“……”
“我什么都没听到,你和谁说,说了什么我都不在乎。”
一个时辰后,余羡师徒二人看到院外晃荡的云挽苏。不合身的墨色外袍搭在肩上,面色煞白。
看到他二人,云挽苏扯出一抹笑:“吉昭怎么样,昨晚我没看紧,过去的时候她人不见了。”
“无妨,”余羡视线上下打量他,停在渗血的胸口,“你受伤了?”
白尽泽问:“怎么回事?”
“难得啊,”云挽苏一如往常笑出声,没事人一般抱着手臂,颔首道:“必须载入史册,难得你师徒二人担心我的死活。”
脸色骗不了人,白尽泽帮他把过脉,蹙眉道:“是谁干的?”
余羡:“莫不是双花回来了?”
“双花是想要我的命,奈何我命大死不了。”云挽苏收了手臂背身后,先他二人一步跨进到院子。
他说:“风流债罢了。身上的伤同别人没收了无关,我自己捅的。圭臧实在太缠人,我知他待我不薄,可即便这样也喜欢不上他。与其纠缠不如做个了断,效果一般,他还是不肯放手。”
二人纠葛竟这样深了?
余羡不曾经历过,却理解他这份苦楚。扭头看白尽泽时,他一副早已见怪不怪的模样,看来这份纠葛只有余羡一个人还不知道。
“你身上有伤,不宜在此久留,我送你出棺,回十里荷境养一养。”白尽泽音落从袖中摸出青玉瓷瓶。
这原是为余羡备的,以往他总会小磕小碰,涂上能缓解一些皮肉之痛。
“千万别。我虽帮不上你们什么忙,除了会添乱什么都不会。但我能陪你们说说话不是?”云挽苏颇为自得,将瓷瓶收到袖中,以一种长者的口吻道:“余羡啊,你要有我这个前车之鉴,莫要招惹一堆烂桃花,日后理不清可是要吃苦头的。”
余羡不接他的胡言乱语,坐下要帮他上药,云挽苏别别扭扭地答应,对着白尽泽说人多害臊,变相想将人支开。
白尽泽将另一瓶药膏拿来递给余羡,多话未说出去了。
“你是有话想和我说?”余羡不会包扎,留他下来其实作用不大。往常云挽苏还会嫌弃他,声称怕死嚷着要白尽泽亲自来……
余羡:“白尽泽曾说你能修成人形不容易,加之从阴府出来元气大损,受了伤难自愈,日后不可再自残相胁了。”
“余羡,你拿我当朋友吗?”云挽苏惨白着面,笑嘻嘻地道:“我没说过吧,你给我一种久违的亲切,尽管白大人说,你性子冷不爱说话。我还是觉得你好。”
“嗯。”余羡略显笨拙地帮他擦去血污,冷淡又有些认真地道:“……我以为和你会不对付,你口无遮拦,话多……世事难料,白尽泽说是我接触的人少的缘故。”
“胡说,是我天生招人喜欢!”云挽苏咂咂嘴,“多威风啊,我小小莲花竟同审判者是朋友,还是两个!待你将元神碎片尽数寻回,定是同白大人一样厉害的人物!”
“你还是留着力气养伤吧。”余羡定了他的身,不让他手舞足蹈,“若鬼君再是一厢情愿,莫要伤自己,我同白尽泽会帮你。”
云挽苏笑了一声,扯着伤口,于是笑得更厉害了,“好,我记住了!你这么好,那我同你说一个憋我很久的秘密,如何?”
他说:“余羡,我有个忘不掉的人,我只同你说。一叶道观,逢应闲。”
第52章 强人所难。
院中碎石踩响,阿婆佝着背,费劲儿过来给夫妻二人送晌午的饭食。她见门窗紧闭以为还未起身,将食盒搁在了石桌上。
转身走了几步又回来,定在院中,四处仔细扫一圈,奈何就是不见往常吵闹得孙女。
走时疑心吉昭会去哪里玩,见不着人,心便悬着落不下,若不是年迈腿脚不便,她就亲自去寨子里寻人了。
而房中,云挽苏上了药包上纱布,药效作用上来,头脑立见昏沉。他本欲多和余羡说几句,譬如如何保护自己此类,可眼皮不听话,自己盖了下来,迷迷糊糊不情不愿睡去。
余羡收拾完地上的残布,若有所思坐了片刻带门出来。远远瞧见阿婆坐在自家门口一动不动。一身藏色花袄,大红棉鞋,下巴杵着拐杖,面朝路的尽头愣神,似盼着什么人能从那头蹦跳回来。
她在等吉昭。
山上死人的消息不知何时传来,若阿婆知晓了,不免担心吉昭的安危。余羡没亲人,记事起白尽泽就是他的全部,若有天白尽泽忽然不见了,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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