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曾有过任何解释。”
有解释,尚且存一丝疑虑。
没有解释,便是巧合。
谢述闻言,站在一旁,盯着徐渊清给床上那少年梳理体内紊乱的力量,没再多说话。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人简直如同一面铜镜的里外两面,容貌相似,对立相望。
他与徐渊清是年少相知的好友,知晓徐渊清性格。但凡是徐渊清认定要做的事,多少个修士都拉不回来。
徐渊清认定这神秘少年并非是坏人,就一定会把这人给救下来。
末了,谢述似想起什么,又问:“哦对了,你后来见到那个叫陈安的没?这小子倔强,跑出去找你了。”
“没有。”徐渊清抽空应声说,“你去院外看看他回来了吗?若是没有的话,待会儿我出去寻人……”
“行行行。”谢述最受不了徐渊清这比天还大的责任心,连忙点头道,“你休息,我出去找,可以吧?不劳你跑这一趟。”
谢述说罢,转身出门。
他刚一出院门,迎面走来身着蓝衣的陈安。
“陈安?”
谢述喊了一声,发现陈安半垂着脑袋,神情间略有些恍然,便又喊了一声。
“陈安?”谢述见陈安抬头,才问道,“我喊你两次了。”
陈安眸光微闪后,应声道:“谢师兄,我听说徐师兄已经回来了,兴许是我去找徐师兄时,与他错过了,我这才匆匆赶回来的。”
谢述奇怪地看他一眼,嘀咕道:“我又没问你干嘛了?解释这么多做什么……”
他见陈安想往里走,连忙拦住人,道:“徐渊清捡了个人回来,正在里面救人呢,你别打扰他。”
谢述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去合上半掩的院门。
他没看见的是,当他说“徐渊清捡了个人回来”时,陈安瞬间变得奇怪的神情。
“你好好修炼,别整这些有的没的。”谢述道,“你修为这么低,就不要乱跑给我们徐师兄添乱了。”
陈安没有说话。
谢述瞥他一眼,笑嘻嘻地勾搭上陈安的肩,寻声问道:“陈师弟,怎么感觉你有些怕我呢?”
陈安小声说:“没有,是敬重。”
“我有什么好值得敬重的?”谢述问。
陈安沉默着。
谢述又问:“你对我们徐师兄也是敬重?”
他依旧在笑嘻嘻地问着话。
两人走过一程,谢述笑道:“希望你的沉默就是你的回答。”
说罢,他拍拍陈安的肩,出声说:“回去好好修炼吧。”
真当他看不出这陈安的小心思吗?
他谢述长这么大,也不是吃素的。
今日看出陈安心思的,是他谢述,尚且还能够笑嘻嘻地指点一二。若是换了霍家那条毒蛇,陈安估计这会儿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谢述想到霍家那条毒蛇,再一想到徐渊清这次捡回来的少年,脑袋都大了。
头疼。
半个时辰后,谢述回到徐渊清的住处。
徐渊清正坐在院中,面前浮着留影幕。
谢述走近,看了一眼,道:“你为了里屋那少年,可真是操碎了心。”
留影幕中,是天衍宗那位擅长机巧的宗师传来的留影画面,讲的是如何以一抹灵力凝练成型并开锁的法子。
徐渊清移开眸光,看向谢述,问道:“陈安……”
谢述摆摆手说:“陈安能有什么事儿,他早就回来了。”
“倒是里屋那位,醒了?”
徐渊清正欲出声时,神色微怔。
旋即,他起身来到屋前,将半掩的房门推开。
心魔醒来后,坐在床侧,盯着自己手腕间的腕锁。
这是他之前给自己带上的。
只有危险物,才会被锁住。
房门响动声起时,心魔轻抬着眼睫,朝站在门边的人望去。
他的眸光落在徐渊清一袭雪衣上,雪色似烟云,唯余一点嫣红仍在。
那点血迹,是他留在他衣角处的,还未被清理掉,像一枚漂亮的印记。
他留下的一点印记。
“你醒了。”徐渊清很快走来,将放在桌上的丹瓶顺过来,放在他眼前,并道,“这是谢家的愈灵丹,你的伤势很重,需要先以愈灵丹压制伤势。”
“愈灵丹?”
心魔看向徐渊清握着丹瓶的手。
徐渊清还未回答,谢述那个大嗓子的声音从门外先传了过来,叹息地说:“看来我谢家的愈灵丹还没传出名声啊。”
谢述走进来,与坐在床侧的人对上目光。
那一瞬,他心多跳了一下。
他终于知道这红衣少年与徐渊清的区别在于什么地方了。
相似的容貌,徐渊清是清风朗月,这少年却是靡丽艳花,张扬而有毒。
谢述话语顿了下,镇定自若地说:“我家的愈灵丹对轻伤可愈,对重伤可缓。你是从哪里来的,竟然还不知道我谢家的丹药是东荒一绝吗?”
“东荒……”
徐渊清离得近,听见眼前人的轻声低喃,又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手腕间那副腕锁,便先让谢述出去。
“我先出去?”
谢述惊了,抬手指着自己,质疑道:“徐渊清,你怎么还见色……”
……忘友呢?
“呸呸呸。”
谢述盯着那张跟徐渊清相似的脸,怎么也说不出“见色忘义”这种话来。
见色忘友?
谁能对着跟自己长得相像的一张脸见色啊。
好半晌,谢述摇摇头,转身走了。
徐渊清手里还握着丹瓶,他打开后取了一枚愈灵丹,当着眼前人的面,自己先将那枚愈灵丹服用了下去。
心魔仍旧安静地看着徐渊清。
徐渊清解释道:“愈灵丹对你的伤势有暂缓效用。”
他将丹瓶递了过去。
“谢谢。”
心魔道了声谢,伸手去拿徐渊清手中的丹瓶。
他抬手时,手腕间的枷锁发出一阵清脆却又莫名悦耳的声响。
徐渊清闻声,眸光落在那截过分清瘦的手腕上一瞬,很快便移开了目光。
他握在丹瓶处的指腹传来似有似无的一点温热触感,他下意识松开手指,旋即又似想起些什么,抬了下指尖。
心魔接稳被松开的丹瓶,面容间并未有任何意外或是其他神情。
徐渊清见状,收回手,长指慢慢蜷起。
他看着眼前少年微仰着头,将从丹瓶中取出的那枚愈灵丹服用了下去。
墨发红衣,皙白修长的脖颈毫不掩饰地暴露出来,脆弱易折,他看起来敏感又有防备心。
徐渊清想到谢述此前惊讶之语,自己与眼前少年容貌相似……
所以,他们真的很像吗?相像到外人都无法分辨。
徐渊清的目光落在眼前人唇角处,注意到他微抿了下唇。
下一瞬,他意识到自己观察得过于仔细了,很快又移开目光,给自己找寻了一个话题。
他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宗门中有一位机巧宗师,我刚才向那位师叔请教过□□。”
“你手腕的锁链,或许我可以试一试,看能不能将其解开。”
徐渊清说罢,等了半晌,才听见少年略带些迟疑的声音响起:“你……要给我解开锁吗?”
“我可以试试。”
心魔沉默着。
他想:他告诉过他,危险物才会被锁起来的。
最终,他道了一声“谢谢”。
徐渊清低头,认真研究着解锁技巧。
好半晌后,他抬手落在锁链锁孔处,凝聚出一抹灵力,以心神控制去解开锁。
心魔安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目光落在他侧颜处,从眉峰到眼睫,从鼻梁到唇畔,从脖颈到喉结。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目光肆意妄为,却又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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