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又?
徐渊清闻言, 很快捕捉到这个“又”字,迟疑瞬息,出声问道:“你会经常做噩梦吗?”
云容声回了神, 眸光依旧落在徐渊清身上, 唇畔浅淡笑意未曾散去。
他应声道:“好像是这样的。”
“我总会做同一个噩梦, 梦里是仇敌捏碎我的肩,在我面前, 慢条斯理地踩碎我的剑。”
“他还说像我这么好的天赋, 他拿走一样东西, 对于我而言, 好像并没有任何损失的。”
云容声轻描淡写地出声, 话音至此, 便蓦然停了下来。
云容声仍旧笑着。
徐渊清望见他的笑容,原本该说出来的话被堵在唇舌之间。
他总是在笑,笑意却从来不及眼底, 向来是轻描淡写的态度, 好似有浓厚的迷雾笼罩在他周身,让外人无法看清他真实模样,也似拒人于千里之外般。
“那……”
徐渊清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问道:“那后来呢?”
云容声道:“后来,我就逃出去了。”
说罢,他望见徐渊清手中长剑,开口问道:“徐道友这是早起练剑吗?”
徐渊清顺着云容声的目光,一同看向自己的本命长剑,应声道:“我每日皆是这时候开始练剑的。”
“那我……”
云容声想了下, 目光轻垂, 瞥见自己只着了一身里衣, 话音一转:“徐道友先去,我去换好衣裳,便来看看。”
徐渊清道:“我在竹林深处。”
之前,他说过,他不握剑,却是很喜欢剑的。
云容声回房间换好衣裳,出门后,依照记忆,很快找到徐渊清的练剑之处。
竹林深处幽静,清晨曦光照落,投下斑驳浅淡的竹影。
云容声到的时候,徐渊清手执长剑,练得是天衍宗的基础剑诀。
他记得他从拜入天衍宗开始,练这基础剑诀,日日都练,练了有一年之久。
而且,是每日一个时辰的练习。
到后来,天衍宗的基础剑诀招式已经深刻进他骨子里了。
云容声走近后,身形停在距离徐渊清不远处的地方。
他目光一扫,在熟悉的练剑场地里,蓦然瞥见一个不算太熟悉的东西。
在此次不近不远之地,放置有并非此地之物的一方桌椅。
云容声缓步走近,更先是嗅见了清雅灵淡的香气,是由桌上茶具内所盛灵茶散发出来的。
在他换衣裳的时间,他竟然还为他备好桌椅茶具,还趁空煮好了一壶灵茶。
甚至,他还放了一本东荒异志录在旁边,是觉得他看他练剑会很无聊吗?
云容声思及此,抬眸看向不远处正在练剑的徐渊清,坦然坐在他备好的椅中,捧了一杯灵茶在手中。
灵茶入口时,清盈的灵茶香气溢散于云容声唇舌之间。
他很快便品尝出了这杯灵茶的来源,其具有清新安神之效。
一个时辰的练剑时间好似转瞬即逝般。
徐渊清结束练剑时,眼角余光瞥见坐在不远处的云容声,缓步走过过去。
行至半途时,他似想到些什么,停下脚步,抬手以指尖一抹灵力,给自己施了一道灵诀,佛拂去一身尘埃,才继续往前走去。
“徐道友。”
徐渊清走近过来,云容声抬手取了一只未曾用过的茶杯,给他倒了一杯灵茶,递了过去。
徐渊清此时才想起收剑。
收剑间隙,他注意到放置在此处的那本东荒异志录并未被云容声翻开过。
云容声递完灵茶,目光亦是落在那本书册上,出声道:“这是徐道友怕我无聊,才为我备的书册吗?”
徐渊清将他递过来的那杯灵茶一饮而尽,轻应了一声。
云容声闻言,把玩着手中茶杯,笑道:“看得太入神,我还没有翻开这本书册看过一眼。”
看得太过入神。
徐渊清神色微怔,便又听见云容声继续对他说道:“徐道友,你的剑很漂亮。”
还没等徐渊清思索,云容声放下茶杯,抬手取过书册,出声询问:“我可以把这本书册一同带回去,等有时间的时候再看吗?”
徐渊清迟疑道:“你若是不喜欢,可以不用……”
云容声道:“我想,我应该是很喜欢的。”
他怎么会不喜欢呢?
“徐道友备的灵茶我也很喜欢。”云容声出声问道,“这灵茶叫什么名字?”
徐渊清道:“春生。”
“贵吗?”
“不贵。”
云容声听见徐渊清的回答,弯唇浅笑了下,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有信。
“徐道友每日都会练一个时辰的剑吗?”
“在宗门内时,是这样的。”
徐渊清说罢,很快解释说:“若是你觉得无聊,可以看些书……”
又或者因为觉得无聊,不来了。
余下半句话,抵在徐渊清唇间,便无端止消了音。
他心中生出极淡极轻的一点情绪,隐约像是无故的失落。
待他认真去想,就听见云容声道:“不无聊啊。”
“怎么会觉得无聊呢?”
徐渊清看向说话的云容声,仔细去辨别那点儿难言喻的情绪,却发现其不知何时已然消散无踪。
云容声起身时,突然出声道:“我想起来,我来时忘记吃药了。”
“那我们现在先回去。”
徐渊清说着,又将置于此地东西一并收进储物空间。
云容声在房间里找到药瓶,从中取了一粒药,以水服下。
他转眸时,便看见徐渊清只站在他房间门前,并未走进来半步,目光落在他身上,神色凝重得好像在监督他吃药似的。
他是忘记了吃药这回事,又不是故意不吃药的。
还有……这里分明是徐渊清的院子,此刻站在门前,却拘礼得像是来此地的客人般,克己守礼至极。
云容声转过身,抬手扬了扬自己手中的药瓶,道:“徐道友,我已经吃完今日的药了。”
这句话,像是在特意告知般。
徐渊清迟疑后,出声道:“下次……不能再忘记了。”
云容声握着药瓶走近,将其递给徐渊清。
徐渊清眸中带了些疑惑。
“既然这样,那下一次你也监督我吃药?”
云容声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药瓶放进徐渊清手心,弯唇笑道:“反正我都在这里养伤了,是徐道友负责我的衣食住行,那徐道友也负责一下监督我吃药之事。”
“我把药交给了你。”
“若是哪一日,我没服药,那可就是你忘记监督我了。”云容声道,“徐道友,到时候你就不能像刚才那么生气了。”
神色凝重得好像发生了什么特别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我没有……”
徐渊清再克己守礼、情绪平静得像修了无情道似的,可他如今也不过十七岁而已,少年人别的都能承认,但是怎么能承认这种污蔑,他下意识反驳出声。
“没有吗?”
云容声似有些疑惑地眨了下眼,抿了下唇,点头道:“那可能是我感觉错了。”
好半晌后,徐渊清再度看向云容声,承认似地问道:“很明显吗?”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问自己刚才很生气的心思忙起来很明显,还是在问别的什么心思看起来很明显吗。
云容声道:“我也就看出来了一点而已。”
“我只是……”
关心你而已。
徐渊清话音微顿了下,转而道:“我只是想起来,谢述是医修,他说过的话,病人还是应该要听的,谨遵医嘱,按时服药。”
云容声瞥见徐渊清缓慢移开目光,便止了声音,没再追问。
毕竟,他这也是第一次见“自己”差点儿急得连理智有序的话都开始乱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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