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渊清沉下心来, 低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这一次不行?
他想要杀的人……究竟是谁?
云容声弯唇笑起来, 抬手从储物空间取出那块留影石, 放在徐渊清手心之中, 出声解释道:“师兄,你要的真相。”
“等我回来,或者由你亲自用足够的修为, 去解开这块留影石上的封禁。”
“师兄, 我所有的‘罪证’可只掌握在你一个人手中了。”云容声语调轻缓地出声道,“你要是不高兴,或者是生我气了,就把我的罪证公布出去吧。”
“声声。”
徐渊清开口的语气间,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担忧与急切。
“还有……”
云容声将那三块碎玉拿出来,拼凑在一起,指尖轻覆下,却设了一道浅薄的灵力屏障。
“迟来的及冠贺礼。”
“师兄,你猜得没错, 你及冠礼的那一日傍晚时, 我的确心情不太好。”
云容声道:“虽然当日夜里我奉上了一份‘礼物’作为补偿, 但是真正及冠礼毕竟还是迟了些来的。”
“你还记得在相山境我说过的那个故事吗?”云容声道,“云荒仙帝的女儿,名为云裳。”
“她真正的家,在中州昆仑。”
徐渊清闻言,神情怔住。
云容声笑道:“师兄,你可以回家了。”
徐渊清沉默瞬息,意识到什么,出声问道:“过去三年,你与我几乎未曾分离。”
“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云容声似乎有些迟疑,又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留着下次再说吧。”
“毕竟,今夜的好处就那么一次。”
“师兄下次见我,倘若还是不生气的话,我不要好处,也可以告诉你了。”
“我生气。”徐渊清低声道,“我很生气。”
“所以……你要留下来。”
“若是你今夜走了……”
徐渊清话语顿住,要是今夜云容声走了……他能怎么样呢?
云容声闻言,轻声笑起来,道:“师兄,你连半句狠话都不肯说,你这么心软怎么能行呢?”
“我来替你说。”
“你应该说,若是你今夜走了,我就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没有!”
徐渊清出声,语气平静,却连胸膛都因情绪的波动而起伏不定。
云容声低下头,轻轻地吻过眼前人的唇畔,然后慢慢地掠过徐渊清的面颊,而后是眉与眼。
一个微微轻颤的吻,落在了徐渊清微闭的眼睫之上,像颤飞的蝶撩动翅翼,轻柔而小心翼翼。
云容声道:“师兄,你知道我是要去杀谁吗?”
“东荒第一世家的家主。”
徐渊清蓦然睁开眼,盯着近在咫尺的云容声,从他口中听到那个最是熟悉的名字——
“徐凌启。”
他的意识因为云容声抬手施诀落下的灵力,而陷入沉睡之中。
天光乍现,将暖春第一缕曦光洒落至剑峰之上。
徐渊清睁眼醒来时,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醒之后,空余遗憾与后怕,却不再记得其他场景。
“声声。”
徐渊清坐起身,下意识出声唤了一句“声声”。
——师兄,你知道我是要去杀谁吗?
——东荒第一世家的家主。
——徐凌启。
徐渊清顿时清醒过来,起身下床,掌心攥紧,却被坚硬的留影石所硌。
他抬手摊开掌心,盯着那块留影石,蓦然想起云容声昨日夜里对他说过的话。
徐渊清迅速将衣裳穿好,迈步出门之际,剑峰照拂的曦光坠入他沉冷的黑眸深处。
此处是剑峰。
在剑峰之外,是宗门那些人。
他被迫“困”在了剑峰。
——师兄,我最善猜测人心了。
云容声。
徐渊清将那块留影石转瞬收于储物空间之中,抬手去取阵盘时,才发觉原本存在于他储物空间里的传送阵盘都被“偷”走了。
昨日夜里,只有一个人。
况且……寻常修士如何能解开他储物空间的权禁?
云容声。
徐渊清僵立在门前。
须臾之后,他拿出了那张上古传送灵符。
灵光交织的光晕将他周身笼罩之时,他又似听见了云容声轻叹的声音。
“就知道师兄还是心软,会来找我。”
“那就再送师兄一份更大的及冠之礼了。”
当传送灵符上云容声的话音响起之时,徐渊清微怔过后,意识到什么,抬手意欲掐灭传送灵光却未果。
上古传送灵符,一经复苏,就连渡劫修士都无法阻止其继续复苏,时至传送成功。
徐渊清眼前环境蓦然一变。
远比剑峰之上还要浓郁的灵力氤氲拂过,此处是上一次云荒天宫开启时他与云容声未曾到达过的最深处——十方须弥境。
——师兄,我最善猜测人心了。
完整无瑕的灵玉,云荒仙帝的后裔血脉,以及一张可传送到任何地方的上古传送灵符。
云容声。
当徐渊清被上古传送灵符传送至此的那一瞬,沉寂数万年之久的十方须弥境为之而彻底复苏。
十方须弥境,入此境者修行上千年,外界不过匆匆百年矣。
徐渊清转身欲离开之际,那只被他以灵石喂养近一年的幽梦蝶察觉到周遭灵气的复苏,悠然化作一道幽蓝流光。
幽梦蝶轻颤着蝶翼,在半空中飞掠半圈后,翩然落在了徐渊清肩上。
幽梦蝶可织美梦,可织噩梦。
幽蓝光华如梦如幻,将此前未曾织完的梦境完善至臻,转瞬拉了眼前人入此幽梦。
“徐师兄。”
“徐师兄,下午好。”
“徐师兄,这是要外出吗?还是要去哪里呀?”
梦境中的天色极好,幕阔天清,风轻云淡。
“徐渊清,我们都好几个月没见了,今日是你生辰,你可一定要跟我聚一下啊?”
“也不知道霍沉时那家伙怎么突然就去中州了?他过去可是从来不会缺席你的生辰,这次简直奇怪得很。”
“我在荒境城最常去的酒楼等你啊!你回了徐家之后,就快点来找我。”
谢述传来的灵讯,一如既往的吵闹。
徐渊清站在梦境之中,几近失神地回想起刚才听见的灵讯。
——也不知道霍沉时那家伙怎么突然就去中州了?他过去可是从来不会缺席你的生辰,这次简直奇怪得很。
霍沉时……什么时候去了中州?
天衍殿殿门紧闭。
徐渊清听见“他”抬手敲门的声音,也听见殿中师尊唤“他”进去的声音。
“师尊。”
“温养近三年,时至最近,你的灵脉终于至臻无瑕。”
“师尊……”
肩骨被捏碎的声音响起在寂静大殿之上,冰冷却刺耳至极。
“他”的本命长剑自殿外飞来,在强大可怖的威压之下,彻底断开了来。反噬之痛,令他额角浮现出薄而密的冷汗。
鲜血刺眼地浸透“他”肩上的雪色衣料,冷极了。
原来上古传送灵符复苏,就连渡劫大圆满的修士都阻止不了。
“他”被传送到熟悉的地方。
这里……是“他”的家。
“他”的父亲从书房深处走出来,语气淡漠地问‘他’:“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呢?”
徐渊清从来不知道他父亲的书房地下是一处不见天日的地宫。
鲜血染红了“他”一袭漂亮的雪衣,像极了张扬绝艳的红衣。
“他”的剑骨被一枚精致小巧的骨玉小剑给剜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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