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陌生人,为什么还不怀孕,为什么还不要孩子,你们在想什么?好人们如此发问,闲时祈祷:Father,我们照你说的一切,终于存活了下来,请永远守护我们。然后在胸口画十字架。
越来越多的人去生命树祈愿,好人、正直的人们已经做了一切,那些不负责任的Omega在哪里,为什么还差一些。他们祈祷着祈祷着,便有些生气了,他们已经背上了重担,是谁还在悠闲度日?人类命运对他们来说就毫不重要吗?如此自私自利,如此不负责任,千万别让好人发现,不然就等着瞧吧。
这天艾玛哭着给杰西打电话,说她家里人想把她送到孕管中心,由那边负责给她配孕,省得她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杰西安慰她,告诉她别担心,你不想就没人能逼你。
但显然杰西并不真正了解艾玛在经历什么。
下午四点,乌云密布,东区开始下暴雨,维娜敲响了伊芳的家门,伊芳父母疲惫不堪,脸色很差,和维娜简短交谈了两句,请她进门喝茶。
维娜这一路走来,几乎没认出这是伊芳的家,门口堆满了垃圾,院子里的秋千被人砍得七零八落,有只死猫挂在院子口,整栋房子发出一股臭味。
伊芳在楼上,不想见人,和她约好不离不弃的男朋友两天前被逼嫁了人,昨天就怀孕了。她趴在床上眼睛都哭了个肿,维娜敲了半小时的门,才终于见到了人。
维娜担心地看着她:“伊芳,你还好吗?”
来自朋友的关心让伊芳猛地放松下来,抱着维娜,哭个不停,维娜向里走走,关上了门。
“他结婚了。”维娜说,“很多Omega现在来不及结婚就已经先受孕了,受孕倒是很快的。”
伊芳倚在座椅里,鼻子红红的,最近她晚上睡不好觉,一到夜晚楼下就有人来折磨他们家人,很多时候伊芳知道,大概率那些扔垃圾的、扔火瓶的、扔死猫的、用石头撞的,都是他们的邻居。再这么下去,有一天会闯进来也说不定。
她很困,想睡觉。
维娜一直站着,没有坐,死死地盯着她:“你想怎么办?”
伊芳不解地抬起头:“什么怎么办?”
“这事必须做。”维娜看起来很紧张,手紧紧握成拳,“你总得怀孕吧。”
伊芳大惊失色:“为什么!我不要……我不想……我……”
她没说完,维娜一把拉起她,吻上她的嘴,尽管亚瑟告诉她,接吻不是必要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维娜还是先吻了她。
这时伊芳终于明白她的朋友来做什么,她哭泣着哀求起来,她很久没吃东西,没什么力气反抗,只想让维娜回忆一下她们曾经的友谊,别这么□□她,别这么对她。
维娜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紧紧咬着牙,在连声哀求中,最后只是说:“是我总比其他人好。”
楼下的母亲听到那凄惨的叫声时,条件反射地跳起来要冲上去,被父亲拉住抱在怀里,她颤抖着哭起来,透过窗帘看见院子里的几位邻居满意地一一离去。
晚上九点,亚瑟拉开门,看见浑身湿透的维娜,死人一样地站在他家门口,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喃喃自语:“我……我做了……我……”
亚瑟笑起来:“恭喜啊,这么久,肯定怀了。”
他还没笑完,维娜哇得一声哭出来,顺着门框倒下去,哭得肝肠寸断,语句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天啊……神啊……Father我为什么要……她怎么办啊怎么办……她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亚瑟看她哭了半小时,打电话给了她父母。
她那位严厉的Alpha父亲来的时候,二话不说踹了她一脚,把她拎起来往车里扔,抱怨道早知道这么没出息,何必花大力气让你当Alpha。可是维娜只是在哭,她抱着自己的头,念什么“我好想她……她会做蓝色的沙拉酱,她好香……我要死了……爸爸,我该怎么办……”
反正没人听,也没人听得懂。
***
周三,天气更加阴沉,就连下过雨的东区也照旧浑浑噩噩,放眼望去,天边乌云密布,乌鸦在电线杆上啼叫,城市中心辉煌的高楼群在一片雾蒙蒙中闪烁着昏黄,远远望不真切,如同遥远的海上都市,沉默、肮脏、灯红酒绿。
新闻一日焦急过一日,杰西最近都不想下楼和家人一起吃饭。这天她刚走下楼梯,就听见哥哥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居然死了!现在不就还剩两个!这可都没剩几天了。”
杰西停下脚步,扶着楼梯在转角坐下,向楼下望。
电视机正在放送新闻,昨日一个叫普里奇特的Omega上吊自杀。
杰西死死盯着电视屏幕,怎么想都觉得电视里的这个家她好像见过。
***
周五,新闻难得放送了一条好消息,一位刚刚分化的Omega怀孕了。尽管和他匹配的Alpha是他的父亲,但是考虑到他们独居海岛,除了三个老弱病残Beta就只有那位父亲一名Alpha,只有AO才能在不借助技术条件的情况下受孕,那偏远海岛确实没有技术。在指标压力下,孕管中心人员死命劝说,穿着厚厚的雨衣日夜不休息地站在海岸与海岛对话。经过工作人员的艰苦努力,这对父子终于成功,为人类增添了一个后代。
全人类都可以稍微松一口气。
“让我们感谢无私奉献的普通父子,让我们感谢日夜辛勤、永不放弃的工作人员,他们是守护了人类的希望。”
哥哥和妻子同时沉默了起来,孩子们正在脚边打转,哭着打饱嗝。
过了很久,哥哥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妻子没抬头:“嗯。”
杰西撇撇嘴,独自上楼去,光是想象出忧国忧民的管理层和世界的好人,如何满世界追剿Omega的画面,就发自内心认为这一切都是一场闹剧。
她的生活、她的世界、她的人生,只是一场闹剧。
进房间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普里奇特……伊芳就叫——伊芳·普里奇特。
另外她发觉,艾玛,是世界上最后一个没有怀孕的Omega了。
***
周六夜晚,艾玛缩在自己的房间不敢动。短短半月,她的父母已经带她迁徙了太多地方,她现在在去世祖父留下的小山庄稍作停留。
人人都在找她,父母也已经精疲力竭,丢失了工作,在开往西区的路上,被人拦住车后,爸爸被人拖出来揍,妈妈趁机掩护她逃跑。
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艾玛两天没有吃东西了,也不知道父母现在在哪里,她又在躲什么。一切都只是因为别人要她去相亲,要她结婚,送Alpha到她门口的时候,她拒绝了。
一开始还是有尊严的,来人会离开;后来他们就难缠起来,再后来便开始要求,继而命令,亮出法条,警察说来维护治安,却把她的家围起来,警犬在楼下叫,四邻八舍的Alpha在她家楼下转。
生活已经万万没有了,但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只要完成了预言,生活就可以回来了。
现在她独自待在这小屋,心里清楚,不需要多久,就会有人找到她,把她送进孕管中心,在那里,自愿报名的Alpha等着给他们授精。应该不难猜想,正直的、有家室的Alpha是不会成为此类事件的志愿者,在那里面聚集的,除了无业游民流浪汉,就是在正常日子里没有机会找到Omega的Alpha。
艾玛抓着自己的手臂,以及她的背包,里面是她的小号。说起来她跑的时候,应该带些食物,而不是这个没用的小号。
她听见远处响起车笛声,探照灯扫来扫去,她迅速匍匐在地板上,朝窗边爬去。接着近处便响起人声,似乎很多人下了车,叮叮咣啷分发趁手的工具,有个嗓门粗大的男人指挥着,谁往东边搜,谁往西边找。
艾玛小心地瞥了一眼,看见楼下有大约几十个Alpha。
她赶紧抓紧背带,贴在地板爬,想在那群人进房子之前离开这里。
猎狗的声音四面八方响起来,艾玛呆住不敢动,在树林里跑?怎么跑得过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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