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最烂的下下签。
一队少年修士聚在门口,人人形容狼狈,身上皆带着伤。队伍正中间是一位着鹰院制服的青年,正是天贤庭的剑范徐旌。
徐旌身后背着一位年轻女子——说是背,更像是拖拽,女子手脚皆被灵索缠缚,嘴唇上亦被打上了封印,原本温婉的五官此刻狰狞扭曲,她的喉头每嘶鸣一声,便有血迹从唇角溢出。
“怎么办,我根本封不住瑶前辈!”旁边一位鹤院少女表情绝望,显然这一路为了镇住那名女子,她自身的灵力已经干涸殆尽,若不是旁边有同伴扶着她,她连站都站不稳了,“还差几步就到解冰阁了,可我……”
她话未说完,一只手将她轻轻向旁拨去。
“解开你的灵索,我来吧。”沈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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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气的来源已不可考,目前我们仅可知的是它自地脉深处生出,无形无状,且能侵蚀万物。无论是造物,草木,走兽,人,魔龙,甚至是灵脉,都会被它污染吞噬,从而变成鬼物。”
他示意所有人翻开课本的第一页,“侵蚀的类别分为甲乙丙丁四种,现在,我们开始一一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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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还在挣扎,灵索顷刻便崩断了数根。而就在她身上灵索彻底挣开的一瞬间,沈蕴喝道:“拒!”
他身为路弥远的师叔,丹成掌教亲传弟子,于阵咒上的造诣本就更加精深。
刹那间,一道光华自沈蕴掌心腾起,将那女子彻底包裹在其中。光华变幻几番,最后固定成了一个方棺形状,而无论棺中女子再如何破坏,都像是挥打在了空气里。
“临时的拒阵,做不了太牢靠,”沈蕴收回手,轻呼了口气,“还是赶紧将瑶前辈送去解冰阁吧。守庭和礼范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几人连忙答应,手忙脚乱地将方棺抬起,匆匆往解冰阁赶去。徐旌亲自托着棺首,和棺中女子隔拒阵相望,“阿瑶,阿瑶……”他看向女子几近狂乱的眼瞳,尽管那里面并没有倒影出他的身影,“你再忍忍,再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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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等鬼物,是指造物工具与飞禽走兽被侵蚀的结果。”孙先生道,“世人传说里的灾物,凶宅,突生异尾的牲畜,狂戾食人的猛禽,狮面蛇身的怪物,皆归为丁等。此类鬼物并不算凶险,若是活物可直接扑杀,死物则经由长期日光曝晒或是祓除之阵,均可将鬼气涤荡干净——当然,我说的不算凶险只是相对于其他三类而言。”孙先生又笑着补充了一句,“若处理不好,依然会十分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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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开始是接到某地有丁等鬼物的情报才前往祓除的。”在前往解冰阁的路上,和徐旌同队的一名少年向沈蕴解释道,“但我们赶到时,污染已经加剧,变成丙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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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开学典(三)
“丙等鬼物,则是指活人感染了鬼气后的情形。大家将课本翻至第六页,请看。”
室内齐齐响起翻页声,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吸气。
课本上工笔描绘的丙等鬼物极其丑陋,那些异变的骨架,反折的关节,溃烂的肌肤,以及扭曲的表情,让人几乎看一眼都要做噩梦——
但哪怕再诡异的模样,也能依稀辨认出那原本是一个……“人”。
“若鬼气侵入人体,不仅会蚕食人的气血精力,甚至还会影响神智,使人不辨善恶是非;若大量鬼气走遍通体经脉,最终吞噬心窍,人就会异化成书上的模样。”归闲先生叹息一声,“若不在心窍被污染前将鬼气祓除,此人便只能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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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村中老人实在愚昧,竟然将那座神龛里的黑影当成上神降临,甚至不顾我们劝导,偷偷将一双童男童女献上祭祀,”提到此事,少年依旧克制不住心中愤怒,“那一双童男童女因此变成鬼物,事已至此,徐前辈只得将其二人斩了。”
沈蕴面色阴沉:“后来呢。”
“斩杀后,神龛和那两个孩子的尸身还需将残余鬼气祓除,便由瑶前辈主持仪式,其他人从旁协助,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仪式进行到第二日,本已聚拢的鬼气突然出现了‘乱流’,瑶前辈为我们挡了一下,结果……结果鬼气就侵入她的身体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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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等鬼物,是诸位需要极其重视的一类。”归闲先生没有让众人继续翻阅课本,而是将手中折扇一一点向座下学生,“因为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乙等鬼物。”
此言一出,满室哗然:“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刚刚说了,灵体也会被鬼气污染。”归闲先生语气依旧不紧不慢,“尽管修真之人因为灵气护脉导致鬼气难以入侵,可一旦真的被侵蚀,修真者本身力量强大的灵体,反而会成为最危险的存在。”
“先生,”路弥远举起了手,“如若碰到了乙等鬼物该如何处理?”
归闲先生淡淡道:“亦当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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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冰阁内,宫梦锦率领的鹤院学生们早已铺好了祓除阵型,待池中瑶送入的瞬间,法阵立刻启动,数道灵光顺着阵型灌入池中瑶的体内。
宫梦锦将臂间披帛挥出:“净。”
“啊啊啊啊——!!”
位于阵眼中心的池中瑶发出凄厉惨叫,不断有血迹从她身上渗出,原本月白色的衣裙几乎在眨眼间尽数染成殷红。净化的咒力非但没有使她缓解,反而令她更加痛苦,女人的四肢开始起伏鼓胀,仿佛有一只极恶凶物正在寻找奔突的出口。
“阿瑶!”徐旌喊道。
池中瑶恍若未闻。女人此刻已将室内所有人都视为仇敌,她尖啸着猛的一挥手,掌中一道黑光直直迸出,“小心!”沈蕴眼疾手快,将她瞄准的那名学生拉到一旁——
砰!黑光在墙壁上炸裂,画出泼墨似的痕迹。
祓除之阵少了一人,顿时豁开一个缺口,凭借池中瑶的修为,又有鬼气加持,剩下的人更加难制住她,阵型被撕裂也就在片晌之间。
“不行了,”宫梦锦眉头紧皱,看向墙壁的黑印,那里正在发出嘶嘶的沸腾之声,“鬼气已侵入阿瑶的心窍,她已经是……鬼物了。”
此言一出,那位一路负责灵索的女孩瞬间昏阙了过去。
徐旌目眦欲裂:“阿瑶——!”
“礼范!”另两名少年扑过去,跪在了宫梦锦身前,“求求您再试一次吧!求求您了!瑶前辈是为了保护我们才……”
一旁的虞守庭暗暗摇了摇头,手中的鬼头拐杖已经缓缓举起。
阵眼中心的池中瑶已经彻底挣脱了镇压,眼看她就要向最近的那位少年扑去,所有人眼前霎时一道红影掠过!
嗤。
掠过的是红,终结的也是红。
“不劳守庭出手了。”一身红衣的徐旌低垂着头,将怀中血染的爱人抱得更紧了一些,也使手中剑刃将她的身体彻底贯穿。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涌出,不过片刻便将两人身下也染出了一片淋漓颜色。
房间内所有人都怔楞地看向这满目的红色,不知该作何反应。
“阿瑶……”
在被长剑破坏灵窍的那一瞬间,池中瑶似乎找回了些许神智,她看向徐旌,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但从咽喉涌出的只有逆流的血液。
“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的。”徐旌嗓音苦涩,“是我不该,我当时应该更警戒一些……”
池中瑶用力摇了摇头,努力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她抬起指尖,将自己的颊边的一缕发丝挽起,又勾过了徐旌的一缕鬓发。
两段青丝在她的指尖缠绵环绕,束成了一股,池中瑶的眼中微光闪烁。她最后一次鼓动唇齿:“结发……”
手指垂落的一瞬间,这两个字也如叹息一般飘散在空中。缠绕的发丝失了桎梏,打着旋分离开来,却又被徐旌的手一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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