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继续向前,绕过一丛树林后,眼前豁然开朗。
群绿葱郁中藏着一片偌大的空地,空地一角放着一个木箱,一座简陋的武器架,架上摆着长短轻重各式无沉铁剑,刃口坑坑洼洼,显然都用了很久。
沈蕴在木箱里翻找一番,拿出了一只小匣,又顺手点燃了两只鲸脂鸟。
鸟儿盘旋飞起,照亮了整片空地,也照亮了他手中的木匣——匣中一摊亮如碎银一般的细砂石,在月辉与火光中闪着斑斓光芒。
“沧海一粟砂。”沈蕴转过身,示意道,“原本是他们静舆谷炼法器时用来隔绝灵气的道具,但在这里有其他的用法。”
他将手掌虚放在砂石上方,缓缓灌注灵力,匣中细密的砂石便被灵力牵引着,如一道小小星河般流淌出匣,星河旋转凝聚,滴溜溜地形成了一个圆球,在沈蕴掌心上三分悬浮着。
沈蕴道:“用灵力可以将砂凝结成球,但只要碰触,球又会散落成砂,所以此球别名‘碰不得’。”
路弥远明白为什么碰到球就算犯规了:“所以只要不碰它就行?”
“没错,在不碰到的前提下你左手换右手,或是丢给队友,都行。”沈蕴点头,“光说没用,你不如自己试试。”
他掌风一送,砂球便抛向了路弥远。路弥远扬手接下,但球悬于他掌中的瞬间,原本混圆的球形瞬间瓦解,细砂堪堪粘合在一起,形状惨不忍睹。
路弥远:“……”
沈蕴哈哈一笑:“你这是施力不匀了。没事,我第一次拿球时也这样。”
虽然施力不匀,好歹球还能悬在掌上,路弥远静一静神,又勉强试了试抛挥和御剑射灵,才知道沈蕴所言不虚。
碰不得就和白浮剑一样,看似破烂,实际是在强逼着人调整灵基,精炼灵气。
路弥远摇摇头,道:“好难。”
沈蕴道:“当然难,想要能玩得像模像样,起码得练上一个月。”
路弥远道:“三天后不是就要打了吗?”
沈蕴笑起来:“所以我才要教你诀窍嘛。”
他走上前,朝路弥远伸出了手。
“听好了,以大陵为界,送力至掌心,”沈蕴将两根手指按在少年腕上,温热的指腹沿着路弥远的掌纹缓缓向上移动,“力道不可过重,能让球悬于两寸上即可……对,就是这样。”
“好。”
“我帮你掌着,你再试试。记得保持吐息。”
“好。”
保持吐息。沧海一粟砂在掌中慢慢聚集,路弥远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原来晚上的蓝眼睛是这种颜色。
眨一下,再眨一下。夜色会吸走苍蓝湖光,虹膜褪成了微微泛着白的浅灰,头顶鲸脂鸟的灯芒点在瞳中,又带出一道灼灼艳光,几乎要将人心魂燎尽。
若有蝴蝶,也会扑毙于这道光里。
他不过呼吸惊乱一瞬,掌上便蓦地断了蓄力,失了控制的砂球哗啦一声,尽数散落在了掌心,又顺着肌肤的纹路簌簌地落了一地。星海洒在了两人的脚下。
路弥远抽回了手:“还是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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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行球规则胡编乱造,基本是篮球的超简化版【是的,是篮球】修真BOY们不御剑打球的话有什么意思!歪果人都打魁地奇呢!
又及,锟斤拷是个很老的乱码梗,在这里neta一下~
第11章 御行球(三)
天贤庭十日一休沐,这一日不用穿制服,沈蕴便换上了从前在丹成峰时爱穿的束袖便装,随手扎了个马尾就准备出发。
临走前他敲了敲燕也归的门:“你不去看看?”
“不去。”
“还在备考?”
“嗯。”
“你最近悠着点,我听小陶说这三天就有两个通宵温书的同修晕在回院舍的路上,”沈蕴在门外道,“当心试没考完,人倒垮了。”
“不会。我心里有数。”
“那就行。”
隔着门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燕也归重新将视线投回案几。
上面并没有摆着过几天要考的《天演书》,而是一副玉质算筹——他今日不过是随手又算了一次无名卦,结果却大大出乎意料。
“……佳人失手,破镜初分,厄炎焚心,如影随形。”燕也归一字一字低声念出了卦象的卜词,霜雪似的面容上多了一分若有所思。
按玉钊山的卜法,上一个的无主之卦未结束之前,是无法算出下一个无主之卦的,而两次无主之卦算出同一种卦象,更是从绝无可能之事。
“也就是说这一凶卦尚未结束,其所指之人……”玉钊山少卜微微一哂,“也并非是那位‘佳人’。”
沈蕴踩着剑飞到十三院时,路弥远也正好从屋里出来。少年仰头看见他的打扮后怔了怔,随即扬起一个柔软的笑:“师叔从前带着我下山惹事的时候也是这副打扮。”
沈蕴龇牙:“我从前哪里惹事了?山下的百姓们明明可喜欢我了。”
“是,喜欢得不得了,威名可使小儿止啼的那种喜欢。”
“小朋友胆子大了啊,还敢揶揄我了?”话虽然威胁,沈蕴嘴角却带着笑,“走吧,去球场。”
“嗯。”
御行球场设立在倦林峰对面的思邪峰,也是鹰院弟子们平时练御术的地方。
场地长约四十一丈,宽二十九丈,如开启的巨大木匣置于山中,东西方设有看台,而南北两端则各立一座三丈余高的风流眼,眼孔极小,堪堪可容砂球飞过。
看台上早已聚满了围观群众,见到沈蕴后欢呼尖叫连连——天贤庭枯燥的学习生涯里,御行球算是大家不多的娱乐之一,而又能看球又能看帅哥,更是娱乐中的精品娱乐。
二人刚一落地,就有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向他俩走来。
“沈哥——!”
矮的那个飞一般地冲到了沈蕴的面前。是个模样极俊俏的红衣少年,猫似的杏瞳亮晶晶的,说起话来又快又脆,“沈哥你可算来了,我正打算去七院找你来着!”
“我又没迟到,干嘛这么心急?”沈蕴道。
那少年只是笑:“想早一点见到你嘛。”
另一位高个的青年则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兄弟,你要是再不来,我看台上的小姑娘们都快活撕了我了。”
“挺好啊,手撕完蘸点酱,今晚食堂的加餐有了。”沈蕴挑眉。
青年朝沈蕴故作凶狠地挥挥拳。
沈蕴看看四周,“阿景呢?”
“你还不知道景大仙?这厮不迟到就不错了。”青年撇撇嘴,“反正龙玄的人也没来,再等个半炷香,不行我就去藏真塔拎人。”
他说着,目光已落在了一旁的路弥远身上,青年眼睛一亮:“哟,这就是你那宝贝师侄?”
路弥远向他行了一礼:“崔前辈好。”
那人愈发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姓崔,沈哥说的?”
路弥远表情不变:“猜的。”
以此人的说话语气,略一想就知道是群里那位“瀛海第一猛男”。只不过对方的长相和“猛男”二字丝毫不搭边,一身宝蓝衣裳鎏金冠,不像来打球的,更像是要前往烟花之地的富贵公子。
沈蕴介绍道:“这位是瀛海知名混子,天贤庭第一闲人崔兴言。”
崔兴言瞪他:“去你的吧,在后辈面前就这么毁我形象?小路别跟你师叔学坏,听到了吗?”
路弥远笑了笑,转向了那位小个子少年行了一礼:“那么……您就是‘林中林’前辈了。”
红衣少年暼他一眼,语气冷淡地道:“在下钟秀林。”
“钟前辈。”路弥远改口。
钟秀林磨了磨牙,草草回了一礼:“以后多多指教,路同修。”说罢,他轻哼一声,往旁边又挪了一大步,仿佛和路弥远站在一起就不痛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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